怎樣才能讓一個姑娘每天做飯給自己吃?無非有幾種途徑,一種是花錢——這條可以PASS了,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小魚並不缺錢,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人租這麼大的房子了,而更讓陳昊明扼腕的是,就算安小魚願意收錢,他也沒錢給她,做為一個男人混到這個地步,實在是慘絕人寰……另一種途徑自然是感情啦,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只要倆人有了感情,自然就不會再計較那麼多利益得失了。
但是一對青年男女要怎麼樣才能迅速的產生感情啊?親情不會有,又不是演台灣言情劇,哪來那麼多同父異母同母異父同母同父的兄妹啊……
愛情,就算有,也不會很快產生,所謂的安小魚對自己一見傾心暗戀不己之類的,不過是陳昊明無聊之際自己在心里耍耍貧嘴罷了,安小魚看他的目光坦然眼神清澈,倆人之間要想產生小曖昧小嬌羞直到可以長期蹭飯的程度,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是搞不定的,而那時候,陳昊明確實他已經死了——被他做的糊涂面惡心死的,或者是想念安小魚的飯菜饞死的,最大的可能是,蹭飯不得,餓死的……
所以惟今之計只有迅速讓安小魚對他產生友誼,所以陳昊明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期待能把他和安小魚的關系拉近拉近再拉近他相信,憑他的聰明才智,讓安小魚把他引為知己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一起吃飯自然順理成章了,嗯,要是能日久生情,自然是更好了,這年月已經很少見到這麼聰明賢惠、溫柔漂亮、下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的好姑娘了
在陳昊明心中,他和安小魚同在異鄉為異客,共同語言最多的自然是故國、故鄉與故人了所以在得知安小魚在北京上大學之後,立刻興沖沖的說起他爺爺家、姑姑家都在北京,他從小到大的假期都是在北京過的,北京有XX景觀XX美食XX公園……說了半天,發現,佳人目光閃爍
陳昊明覺得女孩子可能對風景什麼的不大感興趣,于是體貼的換了話題,說是自己很多同學、朋友也都是在北京上大學的,北師的也有,不過比安小魚高一界,叫XXX的,不知道安小魚可認識?還有XX,在XX學校上學,還有……他希望能找到一些安小魚跟他共同的朋友,結果是,佳人俏臉微白
陳昊明只好轉而說起自己以前的趣事了,當然體貼的只說在北京時的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話題中有那麼一點兒炫耀的成分,含蓄的點出了他「高干子弟」的身份︰「你認識你們學校的陳致東嗎?他是陳XX(一個常出現在電視上的大領導)家的孫子陳XX是我爺爺的老領導了,我以前在北京的時候住我爺爺家,經常跟他一塊兒玩那時候啊,我們*……」
陳昊明其實是在吹牛——他確實知道XX是XX的孫子,但僅限知道、或是見過而已,他家老爺子雖然也在機關大院住,但老爺子的地位實在沒有高到讓孫子和這些太子們稱兄道弟的地步……但在他所知的「泡妞秘決」中,談論起朋友的身份地位來也是有技巧的。
如果你說你朋友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正在街上打雞斗狗收保護費,那麼很明顯,你自己在別人的印象中,也成了一個小流氓而如果說你的朋友都是些「太子黨」呢,也算是委婉的抬高了一點自己的身份,雖然說不是要安小魚立刻雙眼放光對他含情脈脈,至少不要再那麼不待見他了好吧?他真的不是壞人不是騙子他只是餓了啊啊啊……
畢竟這次父母鐵了心的整治他,短時期之內回國是沒指望了,而將來就算父母給他增添了生活費,他也不可能奢侈到天天下館子或者雇個菲佣吧?所以三餐還是個難題,而安小魚做飯這麼好吃,人又這麼漂亮,這麼好的姑娘如果不緊緊抓住那才傻呢要是自己錯過了,指不定她哪天就被別人追走了,到時候自己真的只剩下抱石頭砸天這一條路了……
他聊得開心,卻沒發現安小魚的手已經在發抖了真怕他下一句就會問,你認不認識清華大學的王達友……因為據安小魚所知,王達友正是機關大院里的太子黨之一,既然陳昊明和這些北京機關大院的太子黨們都是朋友,那認識王達友不也是順理成章的嗎?在現在這個網絡這麼發達的今天,如果趙子誠真的鐵了心的四處找自己,王達友沒理由不順便找朋友問問的,到時候……
安小魚這一刻無比後悔自己的多事,抱著面包走在風里的年輕人多了去了,難道個個都像自己弟弟,個個都招來家吃飯?要是自己好不容易逃到這兒來了,又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心暴露了行蹤,這可怎麼辦?雖然她想趙子誠,想得心都疼了,但她可不想某天一開門,看見趙子誠跟個門神一般站在門口,質問她「為什麼離開我」啊
安小魚的臉色變幻陳昊明自然看在眼里,他雖然不知究里,但也看得出來,明顯今天不是一個愉快的會晤,也許下一刻安小魚就要委婉的送客了,下次再想敲開這扇門,吃到這些讓他想一想就要流口水的飯菜,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但是知難而退顯然不是陳昊明的風格,越是不愉快,他越是不能放棄啊如果今天就這麼不歡而散,想讓安小魚再一次請他來吃飯,恐怕就得難于登天了吧?所以就算再艱難,陳昊明也得把場給圓過來,至少也得敲定兩人下一次見面的時間,無論是相約去上課,或是相約去圖書館,或是一起去旅游賞景,甚至哪怕是請安小魚到他的蝸居里去玩都行,總之不能就這麼不歡而散
所以陳昊明就像生了根一般的坐在沙發里,把自己能想到的話題都聊了一個遍,卻沒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直到他提到「打工」二字。
陳昊明從出國以來一直盤算著去打工,但一直沒有實施,也還沒找到合適的幫手。呃,打工需要什麼幫手呢?他可以去送牛女乃,送報紙,幫人修剪草坪,或是在店里生意好的時候做臨時店員,或是在學校里給老師做助教,這些自然都是單槍匹馬就可以完成的,可是陳昊明的打工不是這樣,他打工是要有幫手的。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父母的「經濟封鎖」政策再繼續下去的話,他就要去打工了而且是干最苦、最累的活,在餐館里面洗盤子而他需要的「助手」,不是幫他一起洗碗,而是站在一旁不停幫他照相的……到時候,他每天都發一張自己正埋頭洗盤子的照片回家,那些場景一張比一張落魄,一張比一張悲慘,不信一向溺愛自己的父母還能坐得住,到時候,自己再訴訴苦、求求饒,準得給自己提高生活費,說不定還能大發慈悲放他回國哪
安小魚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而是很感興趣的問︰「你說你要去打工?做什麼啊?」陳昊明把他所有的痞啊壞啊通通咽進肚子里,維持著他靦腆的笑︰「去餐館幫忙,每個工作兩個小時就可以了,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他當然知道像安小魚這種有錢人家的姑娘是不可能跟他去洗盤子的,但他要裝出不知道的樣子,要知道女人有時候並不喜歡太聰明的男孩子,尤其是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中,顯得斯文安靜而稍微木訥的樣子可能更符合安小魚的審美觀——就算她不喜歡這種人,一般也不會太排斥,要是他維持著在國內的樣子,響亮的吹個口哨,痞痞一笑︰「美女你是不是愛上我了」,百分之九十九得被掃帚打出門,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可能哪,是被菜刀砍出門……
而事實果然如陳昊明所料,安小魚听了他的話看他的神情越發友善,卻不是陳昊明以為的,覺得他忠誠可靠,而是在他身上又找到了前世弟弟的影子了,弟弟那時候確實是在餐館打過工的,他在電話里跟自己說過,但他總是說老板人很好,同事們對他也很照顧,還能在餐館里吃一頓飯,又省下一部分生活費雲雲……安小魚那時候雖然也心疼于弟弟小小年紀又要求學、又要打工的辛苦,但她自己還在輾轉打工呢,就算想幫弟弟一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如今又見到一位像弟弟一樣要靠打工維生的男孩,安小魚自然看他順眼了許多。安小魚更感興趣的,當然是能體驗弟弟以前的生活了,所以她很高興的用力點頭︰「好啊,我也想去打工」
陳昊明大跌眼鏡,實在沒看出安小魚有打工的必要啊而且自己所謂的打工苦肉計只是一個計劃,還沒到真正實施的時候哪,但是被美女盈盈的雙目一看,他又頭腦發熱,豪情萬丈的拍板︰「好,就這麼說定了,咱們一起刷盤子去」——打工啊,當然很苦啊,很累啊,陌生的環境中,倆人團結協力的干活,培養不出友誼來才怪哪到時候,蹭飯,嘿嘿嘿……陳昊明在安小魚看不見的地方,很陰險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