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興沖沖地就被潑了冷水!
唉!唉唉!對付不了他們,但起碼,我還能對付得了自己的心情!
我給自己連做幾下心態調整,快走幾步讓人趕緊送換洗的衣服上去——大少爺剛剛練武流了汗,指不定又得洗澡呢!
辰時,客棧供應自助早餐(這在當時也是很有特色的)。
我原先擔心司馬家的幾位可能不習慣,還特地去陳家廚房吩咐了早餐的品種。不過,我這擔心純屬多余。司馬輝就不用說了,就連元帥大人都要自個端著個盤子,到客棧大堂中間擺著食品的台前去自助。掌櫃的非常有眼色,今天自助的品種還蠻多!而且都是精品!炸的蒸的煮的炒的小菜葷菜粥類面食等等,色香味俱全,搞得幾個熟客紛紛來問我是不是企圖讓他們把家安在客棧里。
我偷偷地看了眼司馬略,看見他倒是在認真地挑選,所端的盤子里已裝了些火腿、春卷之類。
正當我和黃伯娘陪著司馬元帥吃著早餐的時候,掌櫃地悄聲前來問我,客棧幾個從紫山大營退役的,瞧見了元帥,想來給元帥請個安。
我看了眼元帥,她吃得正專心,貌似那瘦肉粥是啥了不得的美味。
「等會到房間來請安吧!」我擅自決定。
房間里的請安自是一番激動不提。元帥甚至詳細地過問了他們的工作與生活,我趁機也夸贊他們能吃苦耐勞,嚴守紀律,是難得的好雇員。
正在此時,外婆、父親他們也從鄉下趕了過來,一時又與親家母(真是親家的母親)相見,「听說親家母途經這里,特地前來,邀請大家到寒舍去坐坐」,又與司馬兄妹相見,「真正是畫里也走不出的棒孩子」等等。真是好不熱鬧。
待到這里的見面告一段落,黃伯娘看離午餐時間還早的很,雙方又不是太能說到一起的,干坐著也怕冷場,于是力邀元帥一行前往旁邊陳家的鋪子去逛逛。元帥本是無意,但頭一個司馬輝就積極慫恿,父親又在旁邊相邀,于是成行。
幾人先到了陳家繡莊。雖然說是繡莊,但是里面大到床上用品、窗簾、屏風,小到桌布、椅套、手絹等,不僅式樣新穎、圖案精美,而且品種繁多,都按各自的風格擺放,待一行人進去再瞧一圈出來,也夠花時間的,看得司馬輝同學兩眼發直——只差開口要啦!(司馬輝同學你也別怪我總臭你,誰叫前面你跟我結了梁子呢?!)
不過,幸虧來的不是司馬將軍,否則,她只怕會大叫一聲,「打包,帶走!」
在二樓的精品屋,父親把一整套的《花開富貴》牡丹圖繡品送給元帥大人。這一整套繡品堪稱奢華,代表了陳家繡莊的最高水平,以各種顏色的牡丹為核心,從被印芯,到屏風,到大幅掛在牆上的牆飾,全是繡藝最為精湛的繡工,用最高檔的材料,甚至瓖嵌金絲銀線,花費許多功夫繡成。每一樣繡品無不精美絕侖,美不勝收。就連節儉如司馬元帥,每見一樣也都由衷地大贊一聲,「好!」
這一套繡品雖然非同尋常,但其他的作品也不相上下。司馬略同學就對一幅《八駿圖》情有獨衷,站在它前面觀賞了很久。我趕緊使眼色請一旁的雇工給他打包。
司馬輝同學見了,拉著我到旁邊的一幅《報春圖》前,夸贊道,「唉呀青草,就這《報春圖》怎麼可以繡得這麼好呀!」我不理她。簡直司馬輝之心!昭然若揭!好那是當然的,不好能掛在人民大會堂呀?!
「這梅花繡得,顏色也好,寓意也好!」司馬輝同學見我沒有反應,不遺余力繼續夸。
我的心眼很小,還是當作听不見。寓意當然好!梅花代表的意義是鴻運當頭、不屈服,要不怎麼是中國四大國花之一呢!
「看上去真是富麗堂皇,流光溢彩呀!」還沒到我家飾品店呢?怎麼就沒詞啦?把夸那里的詞也弄來啦?我微斜著眼,心里樂呵著。
突然,司馬輝一拍腦袋,貌似一下子開了竅似的,拖著我站到司馬略的身邊,用她那在軍營里喊破了的嗓門嚷嚷道,
「咱青草不矮嘛!比哥哥的肩膀……」她停下話來用手將我倆比了一下,顯然對結果不
滿意,又比了一下,然後高昂的聲氣立刻垮下來了,耷拉著臉說,「沒辦法青草呀,你的頭頂還是不能和哥的肩並肩……」!#¥%!
算你實誠!!我氣炸了肺。用司馬輝能听得清的聲音(當然其他幾位也可能听得清),小聲地對雇工說,「把這《報春圖》掛到最醒目的地方去!說不定今天就能賣出去了!!」
「別介,青草!」她瞄了一眼旁邊正欣賞一幅詩詞繡品的哥哥,原本可能是指望她哥聲援一下,耐何她哥——嘿!不對,是我家司馬,狀若無視!我心理別提多得意啦!只差當眾鼓掌、大聲叫好!
不過有父親在場,怎麼也能讓司馬輝得償所願。唉!可惜了我的《報春圖》呀!
好不容易幾個店子逛完,累的我兩腿發軟——不是我總擔心這幾位要這個要那個,在繡莊時元帥看父親恨不能把我家司馬看過兩眼的都打包給他,當時就發話了,每家店最多只能給一樣!父親還要講客氣,但元帥到底是元帥,讓我們見識了什麼是軍令如山倒!——這幾個果然在飾品店和成衣店都只選了一樣,把個司馬輝糾結得~!
我累,是因為要應對司馬家的這個那個談話——
例如從成衣店出來,元帥就問︰
「青草經營數家產業,均有所成,可有甚心得體會?」
我這腦子進水的,想也不想,就沖口而出︰
「無它,如元帥領兵,莫若令上下同欲!」
說完,立刻後悔。上下欲同,可是孫子兵法的重要內容,那是多麼高深的東西呀!怎麼能隨隨便便張口便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