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 卷二, 引來金鳳凰 76、探訪(一)

作者 ︰ 5妹

司馬將軍越是比劃,就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而黃縣令,她越是推測,就越覺得這件事透著神秘。

到底,她們的ど妹——陳橋是不是由于接青草而死的?她死前,有沒有預感到自己必死的結局?她又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情,到了自己曾經最親密的朋友——黃縣令家,悄無聲息地把青草的生辰八字,放在她一貫藏匿東西的地方?她到了黃縣令家時,又有沒有悄悄地坐在房梁上,默默地向自己曾經最親密的朋友告別?——最重要的是,如果她們的推測是真的,那麼,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價值,使得這樣一個曾經自命不凡、而且確實「不凡」的人,心甘情願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

這些問題,也許還有更多的問題,司馬將軍和黃縣令都十分想要知道。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回答她了。ど妹也好,陳橋也好,已經在今年春天香消玉殞;而青草,嚴格地說,活著的是她這世的軀體和上世的記憶,因而也無法知道當時的原因和情形了。

不過,這兩個人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她們又在湊一起,就每一個問題都討論了很久,在每一個ど妹來黃縣令家時可能停留的角落去尋找她留下的蛛絲馬跡——在房梁上,在書櫃的後面,在黃縣令貫常藏酒的地方,一一查探,然而,終究一無所獲——ど妹就像是隱形而來,或者說,裝有玉佩和青草生辰八字的盒子就像是從天而降,在黃縣令家,除了那個盒子,再沒有一絲ど妹曾經來過的痕跡——憑黃縣令的推理,找不到,憑司馬將軍的直覺,也沒有。

于是,黃縣令提議,要再去王家莊,要找著陳橋的家人,親自向他們詢問。

本來,司馬將軍是不願在得知ど妹的死訊之後,這麼快就再去王家莊的。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想想那里,都覺得很心痛。」「恨不能把那什麼金芷山都夷為平地。」然而,對于陳橋死的價值的查探,終于使她下定決心,要再去那令人傷心之地。

雖然已近午時,而且兩人都是連早飯也沒有吃,但兩人都沒有心思吃飯,和兩個隨從打了個招呼,又騎馬去了王家莊。

而此時,縣城的陳宅里,青草的外公正忙著他的棉被,青草的外婆正準備去再看田地,而青草,正滿心喜悅地準備迎接第一張新床的到來——當然不是在吵鬧的院子里,而是在第二進的正房里,而且,除了拼裝的兩個師傅外,所有的師傅都聚集到了這里,準備迎接這一具有紀念意義的時刻。

不過,青草的父親王志,由于不放心家里的兩個兒子以及滿屋的東西,等不及新床的面世,已經先行一步回了鄉下的家——不對,此時,他還沒有到家,曾經接待過司馬將軍和黃縣令的王三嬸,就在他回家的路上,攔住了他,並且,為他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她所接待的兩個人的怪異的表現。

「陳木ど?她三嬸,你說來了幾個人,原先是說要找青草,後來又說找的是青草她母親,最後,又大喊什麼~~~陳木ど?」

「是呢,我都被她們弄糊涂了——不知道她們到底要找誰呢開始,她們說是來尋親的,還問青草娘幾時來的我們莊~~~」

「陳木ど?她們有沒有說,她的名字是哪幾個字?那個ど,是哪個字?是不是指的家族里同輩之間的排行?」青草的父親略帶疑惑地問。

「怎麼?青草的母親~~~不是叫陳橋嗎?無論哪個ど字,好像都跟她沒關系吧?。」三嬸也很疑惑。

「不是。」青草的父親好像在回憶,「我好像听燕子的母親曾經喊過她‘ど妹’。我當時還問過她,是不是有個小名叫ど妹。她說不是的,是在家里面排行最小,所以大伙都喊她‘ど妹’——不過,燕子娘也就開始來的時候就喊過一兩次。後來她再來,就只喊她陳橋了。我開始還覺得她陳橋陳橋的喊,有些別扭,不過燕子娘說,以前ど妹還沒成親,好像總沒成人,所以喊她的排行,現在她夫人都娶了,孩子都好幾個了,當然要叫正式的大名。」

「那,陳橋會不會在家里排行老ど,叫——」

三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青草父親打斷,「既然燕子娘喊她ど妹,那肯定是排行老ど的。昨天來的幾個人,她們要找的,不是小名或排行叫ど妹的人,而是陳木ど。所以,她們要找的,應該不是青草的母親。青草母親說過,她自己的家人都沒有了——只剩下我們,所以,不會有人來找她的。」青草的父親說得很肯定。

「可是,那幾個人看起來,特別是有兩個人,看起來就感覺和青草母親是同一伙的——我是說,她們給人的感覺很相像,沒有別的意思,就比如說我們是種田的,看起來都像是種田的,那些有錢人,看起來都是有錢人一樣~~~」三嬸可能覺提自己說了「同一伙」這樣一個貌似貶義的詞,一個勁地解釋。

「而且,听到青草母親已經過世的消息後,她們都很傷心的樣子——就像是自己的親人過了一樣——特別是那個高一點兒的,簡直像是瘋了一樣,竟然在我們這種鄉下的路上跑馬,也不怕踏著人~~~」三嬸貌似,對司馬將軍的印像還不怎麼的

「哦?她們很傷心?為什麼呢?不是說找什麼木ど的嗎?——跟我家陳橋,沒什麼關系吧?——她三嬸,下次她們再來找陳沐ど這個人,您就說不知道就行啦」青草父親顯然不願意再糾纏于這件事,想要趕緊回家。

「可是,」三嬸又上前一步,湊近青草父親,放低聲音神秘地說,「昨天下午,你不是沒回嗎?有人哪,打听你家青草呢是二牛家的松樹帶了他城里的一個什麼親戚過來——別人都估模著,是城里的大戶人家看上咱青草了,特地來察人家呢(察人家,指男女定親前到對方家里查看情況)如果是這樣,那真是件喜事不過呢,我倒是覺得,還是那伙——那些人在找她們的什麼陳木ど。因為,她們問得更多的,是青草的母親怎樣怎樣,而沒有問青草怎樣怎樣——連青草買的田莊在哪里都沒有問。」

「真的?松樹帶的人來問的?都去了哪些人家?都說了些什麼?來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千真萬確松樹也回來了。今兒早上才走呢听說,她們走訪的,還不止一家也沒提干什麼要打听這些。反正,那個人只說是受人之托——。喏,那家就去了。」三嬸朝前面的一座房子呶呶嘴,「你可別生氣呀——不經常有人這樣察人家嗎?去相人家的話,總不會直接跑去人家家里看情況的,你說,那樣多勢利呀,是不是?」

「不生氣,不生氣我的孩子有人相中,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不過呀,我家正戴著重孝呢,就是枝兒,三年內也不會許親,更別說青草了——她母親說了,青草的親事,不在我們這塊呢指不定都跟青草交待好了~~~所以呀,下回如果別人向您打听了,這把這些個告訴人家,免得人家白打听一番。」

「好咧~~~我一定會幫你說明這個情況的要說你家青草呀,那肯定得說一戶好人家你瞧她多能干呀特別是她母親過了之後,那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三嬸看出青草父親不大願意總在這個尋人的問題上糾結,于是,轉而和她嘮起嗑來。不過,她說的這話,要是青草也在現場的話,指不定會要膽戰心驚吧~~~幸好,她這純粹是無心之語。

「是咧,真是苦了她咧,每天都起早貪黑的,但凡她母親在的話,她也還能躲在大樹下,再乘幾年涼呢」青草父親很感嘆。

「要不怎麼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呢總是被逼的——不過,青草這樣的變化總算是好的?——前邊李家莊——喏,就是你父親的娘家,有個人也是因為母親過世,連性子都變了呢——常常幾天都不說一句話,好像傻了一樣~~~」

「唉誰遇著這樣的事,也會有些轉不過彎來——你說的這個人,我也知道,和我家還帶著點親呢——沒關系的,也許,熬過這一陣就好啦~~~青草當時,也嚇了我們一大跳呢——她三嬸,我兩天沒回家,急著家去了啊,謝謝您特地告訴我這些個事情呀閑時來我家坐坐」

「這當個啥?還用謝?你放心,青草的事兒,我們全莊人都關心呢得呢,你家去吧我還得去鋤一行菜」

兩人說罷分手。青草父親一邊走還一邊在念叨,「唉,這才出門幾天呀就這麼多的事,看來我離開一天都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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