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以風的力量,把它們附加到武器上。」
「那如果附加到了對方的武器呢?」
「所以你要先在自己這邊的武器上做上暗記,唯一的只屬于你的暗記。真正的戰場上只能靠元素感覺,根本不能靠眼楮去給己方的戰士進行臨時附魔。」……
一問一答之間,姬然眼楮都不眨地仔細看著北,與平時的隨性完全不同,這次的上課內容她听的很認真,因為北今天所教導的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戰場臨時附魔。
戰前附魔,這對備戰時期的資料收集要求很高,比如對方的戰備武器都是進行的金系強化附魔的話,那麼我方就可以進行火系附魔,上戰場時火克金,勝率就強上幾分。但是如果資料收集錯誤,對方實際上加的是水系附魔,那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而戰場臨時附魔則是在戰場上看到對方的武器之後,臨時配制,再借用風的力量,附加在己方戰士的武器上,這樣的附魔靈活性自然強上許多。
不過理論雖然簡單,要成功卻不容易。
即便是對元素體得感知已經非常敏銳的姬然,在北的教導下對十件兵器進行實驗性附魔時,也還是只成功了五件,而且附魔的很不勻稱。
北看著眼前的弟子,她一頭長至腰際的黑發散亂在腦後,巴掌大的臉上雖不再蒼白卻仍有些病弱,小小的身軀上道道鞭痕依舊隱約可見。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把這項老師最看重的附魔技能傳授給姬然,這項技能使用到戰場上會引起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點他很清楚,為什麼會願意教導給她呢?北心頭的疑惑卻並未減弱他教學的認真態度,既然已經在教了,那就一絲不苟的教下去。
這項技能很重要,能清楚了解到這項技能有多麼強悍的人不單單只有北,還有姬然,所以這次她學得十分認真。能當上附魔宗師的人,都是在基本的附魔師領域上還多了兩把刷子的人。伊恩爺爺的特技是「附魔.奧義.生命符記」,而內厄姆這位附魔師聯盟會長的特技就是她現在所學的「附魔.奧義.寒木春華」。姬然眼中目光堅定,不在意第一次的失敗,繼續開始第二次的實驗,只要學會這一項技能,她的附魔技巧就再也不用拘泥于戰前,戰場上才是真正發威的地方。
三個月後,風風火火的學院交流終于結束,這次的贏家還是梵亞帝國。大部分交流生都已返回他們自己的國家,開始總結這次的得失。姬然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件事情上,自然沒注意多少。不過令她詫異的是貝琳達居然按兵不動,除了日常的譏諷和挑釁外,她險些忘記了身邊還有這麼一位敵人。還好夜猗一直都在幫她警惕著,不過貝琳達這樣的忍讓顯然和她原本的性格不符,姬然估模著應該是貝琳達的那位伯爵父親下了什麼死命令吧。
那家皮箱店終于關門了,各個勢力都已經買到了他們想買的東西,雖然花費了不少,但也在他們尚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而他們的‘可以接受’,則造就了天罰佣兵團四十五萬金幣的巨額財產。
「……可能還有藏寶圖只有這幾家了。」夜猗將一份名單遞給姬然,這是他通過銷售情況,整理分析得來的。
「居然沒有亞度尼斯他們那個家族??」姬然疑惑的看著名單,她那天可是親眼見到亞度尼斯也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羊皮卷。
夜猗抬眼看她︰「亞度尼斯已經消失很久了。」
姬然募然回想起那夜,那夜到底如何,北沒有再告訴她,她亦沒問過。難道亞度尼斯死在北手里?那北不就也有張藏寶圖?唔,得找個機會去跟七「親近親近」。
「阿奇又去了那里……」突然的,夜猗插了話。
他知道姬然不喜歡這個話題。
姬然听後果然不悅,下巴一緊,道︰「知道了。」
那日,她帶著阿奇去找他前妻的麻煩,卻沒想到,那女人早已被某個小白臉騙光錢又甩了,百病纏身,還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兒子。
十年,光陰如梭,十年之後再次見到阿奇,看著這個被自己親手賣掉的丈夫那女人只是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姬然原以為阿奇會狠狠地揍她一頓,沒想他居然蹙著眉,替那女人開始整理房間,還給她買了藥
想到這里姬然冷冷一笑,自諷道︰「沒想到奸佞如我,卻有一個寬宏大量到傻了的隨侍。」
是的,傻
姬然已經對阿奇說過,不許再去幫助那個女人,可他還是偷偷去了。
夜猗蹙了眉,他不喜歡看到姬然不快樂的模樣,他能再度獲得的東西已經太少,所以必須要珍惜現有的,「冰絕王國和赤蠍的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哈迪斯公爵應該會在近期過來處理他獨子去世的事情了。」
姬然很成功的被他轉移了話題,賊賊一笑,「等了三個月,終于把他等來了,如果他不來,這場戲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演下去。」
夜猗俯子,溫笑的凝望著她,「為了那只獨角獸你也太冒險了。」
姬然眼楮睜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嘟起,一臉的無辜像。可眼底那狡詐的光芒卻讓這股無辜感弱了七分。
夜猗見狀失笑,罷了,她是為了獨角獸沒錯,可是……附魔師又哪里用得到獨角獸?最後要給誰大家心里都有數。
「現在她們還欺負你沒?」夜猗想起姬然去宿舍的第一夜,那些女人居然再她床上放蛇,一想到這里,他就心里一窒。
「她們,不會再敢了。」姬然面色冰冷。
夜猗面色微郁,他都不知道當初一念之差,讓姬然住進女生宿舍到底是對還是錯。
察覺到夜猗的情緒,姬然反倒笑了︰「我只要抬起頭能看見一角的天空就夠了,總是想去看整片天……脖子會扭到的。」做人,要懂得知足,知足常樂。
夜猗一笑,知曉姬然是在安慰他。
姬然自己都不在意了,夜猗也只能歇了心思,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兩人又議了幾件事情,有商有量,時間過得非常快。
待姬然覺得有些肚餓,正要再開口問吃飯時,澤維爾冷不防的淡淡說道︰「姬然,你那位北老師的上課時間就要到了。」
「啊——,煩死了,」姬然歪扭了身子趴在桌上悶聲道︰「今天學的是制器,不去」
澤維爾眉間輕斂,道︰「你這樣挑三揀四,也算得上是人家的弟子?」
姬然如同吃了黃連般一臉苦著臉,激動道︰「那些我都會了呀,可是會了又不能說,不然他又讓我去參加晉級考試了,可是我不想晉級啊~~」
澤維爾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抱怨,「可是你現在還需要他這個老師。」
提及此事,夜猗也正色起來,細眉微挑,「姬然,‘寒木春華’你一定要學會。」
「知道啦,知道啦。」
听到夜猗都這樣說了,姬然只能不快起身離開,朝著北暫租的居所走去。
夜猗什麼事情都能听她的意見,唯有在這件事上卻絲毫不顧她的喜怒,硬逼著要學。這讓姬然有時候不禁茫然的想到,夜猗看重的到底是她這個人,還是她的價值。
「她在疑惑。」目送姬然背影消失,澤維爾陳述道。
夜猗慵懶而笑,「無妨,再怎麼疑惑她也會去做,姬然這點輕重還是能分清楚的,只不過咱們逼她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鬧鬧脾氣罷了。」
「那位叫做北的附魔宗師挺可憐,」澤維爾搖搖頭,「只怕還在為這個沒有一點上進心的徒弟頭疼吧。」
「不,你不懂她,在我們面前她才會這樣鬧脾氣。但是北面前……,呵,一旦是她決定了要的東西,又怎會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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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入了冬,所以天空再也不再陽光燦爛,不論白天黑夜總是陰沉沉的,剛才甚至還下起了小雨,密密綿綿,如網似織。
屋內兩人均看向窗外,一淡然,一皺眉。
「她會不會不來了?」終于,有一個忍不住出了聲。
北靜默的坐著,一動不動宛如雕塑,只不過靈動的眼神卻頻頻瞟向雨幕深處。
手指輕輕叩擊桌面,七又等了兩分鐘後挑眉笑道︰「我打賭她今天不會來了。」
「時間未到。」北的聲音依舊低沉,磁性十足只可惜冷淡太甚。
「已經到了吧?。」七頭一次發現北也能睜眼說瞎話,他還正待再說,卻听得北淡淡道︰「她來了。」
果然來了,在這密集的雨絲里一個藍衣少女撐著一柄小傘氣喘吁吁的跑著,不過在這種天氣下跑步,打傘也就和沒打傘一個樣了。
急沖進來的女孩一身狼狽,臉頰上的水滴頻頻低落,也不知是雨還是汗,路上的淤泥早已髒了褲腿和鞋面,走進屋的那幾步都留下了一行水漬和泥印。
她自己也發現了,所以停了腳,訕訕的望著屋內兩人,不知是該進還是不該進。
北目光微沉,「過來。」
對于姬然,北早就發現,她似乎特別不懂得珍惜自己,每次都是她身邊的人都看得心疼了,她自己卻還懵懵懂懂的,這樣的性格,可如何是好?
扯過七搭放在椅背上的連帽披風,北替姬然開始擦拭頭上的雨水。七正待出聲,卻看到北眉目中那濃郁的化不開的輕愁,只能施施然閉上了嘴,嘀咕著︰「怎麼不用你自己的衣服。」
姬然低下頭任由北揉虐,隱藏在發絲下的烏亮黑眸中閃過一絲得色。在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比她更懂得如何在生活中的各個細節末梢上去玩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