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真有神仙?」師媽媽對此甚是驚異,神仙,木然的抬頭望望頭頂,心中嘆然神仙是個什麼樣子的?
師夏繞過地上那一堆裝有瓜果蔬菜的筐子,往櫃子旁邊的凳子上一坐,側歪著頭,望向坐在炕上的師媽媽,又用手指了指果筐旁邊的哥哥,說道︰「吶,問你兒子吧,他前段時間可是親眼看到一個「仙女」,還把人家給傷了」
「哼,仙女?」師沂嗤笑,滿臉不信,回想著當時看起來弱不拉極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是法力高深的神仙?她要是仙女,那他就是玉皇大帝
「別岔開話題,說說,你究竟從哪里學來的這些?什麼時候開始的?和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功夫是不是一個人教的?」師爸爸從中插入,打斷兒子的問話,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師夏。
「呵呵,從哪里學來的?」師夏淒笑,眼中紅血絲分明的映出,苦然的將視線對上師爸爸,說道︰「爸,您何時把注意停駐在女兒身上過?現在來問什麼時候開始的?早干啥去了?
……你的目光向來都在你那寶貝兒子身上,兒子頭疼腦熱的,您立馬就勞師動眾的送去醫院可是我們這三個閨女兒和你媳婦呢?
哼哼,沒有,從來沒有過不但沒有過,您還一直認為我們是裝病不干活就說我眼楮瞎那會兒,是誰不管的?那時要不是我老舅帶我去醫院,我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太陽了,可是您呢?您那時在哪里?
還有,我老妹小時候,腦袋磕兩個大洞,是誰管她的,也是我老舅是我老舅在大雪天騎著自行車帶到醫院的,您那時又在哪里?這回怎麼不說了,哼,那時您老人家就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
再有,我大姐和我媽做手術時,您又在哪里?一次次的無視,一次次的病痛,哪一次不是我老舅和老舅母在一旁守著?哪一次不是在我們的失望和您的無視中渡過的?
現在倒好了還知道問問女兒,打什麼時候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無聲的淚水順著眼角唰唰的流下,師夏的雙眼努力地往上看著,用力的眨著眼,把苦澀的淚水使勁地往肚子里咽,而師媽媽則摟著師鈴和師珩坐在炕上,默默的擦拭著多年來的辛酸之淚。
「……」師爸爸神情一震,猶如雷劈,僵木的站在那里,回想著以前的種種,悔然,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師夏你怎麼說話呢」回過神的師沂怒吼。
師夏諷刺的彎起嘴角,眸子沒有任何溫度的掃過師沂,再一次落在師爸爸身上,抬手使勁的擦了擦臉上不停息的淚水,似陳述又似奇惑的目光,哽咽地說道︰「爸,您知道為什麼我不告訴您和哥哥嗎?」。
師爸爸揉了揉雙眼之間,無力的坐下,澀然的喃道︰「……說吧」
「不用說用看的」師夏雙手結印,旋轉與胸前,兩個呼吸間後,將閃爍著金色符印的光芒,打入全家人的腦海中。
看到家人全都蹙著眉頭,緊攥著拳頭,死死的咬著嘴唇後,才幽幽說道︰「你們看到的,就是我們家人以後的命運爸,你們覺得我知道這些後,還敢說嗎?還能談信任兩字嗎?」。
師爸爸听著女兒頓然的聲音,看著未來的命運,整個人恍若瞬間老了十歲,心中充滿了悔恨與心痛。
如果說師爸爸是悔恨,那師沂這個做兒子當哥哥的則是充滿了憎恨對,就是憎恨恨自己有眼無珠恨自己軟弱無能當他看到腦海中,閃過的那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子時,心頭一跳當他看到那個女子穿著潔白的婚紗嫁給他時,他的心中一熱,有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但當他看到婚後每天吵鬧不休的日子時,心里一酸,澀澀的再後,看到她每次回家,都又吵又罵的向公婆伸手要錢時,心神一寒,涼涼的最後,看到她拿起菜刀瘋耍和妹妹新婚當日對她磕頭下跪時,他的心瞬間就死了那就是他娶得「賢妻」嗎?那就是他一見鐘情,苦苦相追三個月便「閃婚」的妻子嗎?那就是致使他家不成家,親不成親的「終生伴侶」嗎?
一段未來的記憶,猶如電影片頭般的在五人腦海中閃過,當「電影」結束回歸現實時,愁雲滿面的大家臉上神情各異,有悔悟的,有怨恨的,有茫然的,有不知所措的
「……」
「爸,媽,我先去睡覺了,明早還要去我老舅家你們也早點睡吧」說完起身便向西屋走,在掀開門簾的瞬間回頭低吟道︰「爸,我交了一個男朋友,和我一樣,不是普通人,改天有時間帶來給媽你倆瞧瞧。」
「男朋友?」師鈴低喝,腦中疑惑,為什麼剛才這段影像中,獨獨沒有二姐成家的信息。
師媽媽穿鞋下炕,拿毛巾在水盤里浸濕,擰干,蒙在臉上,用力的擦著,後又洗了一下,回身遞到師爸爸面前。
「老大老三,去,你們也回屋睡覺」
「哦,好」
師媽媽神色自若的就像個沒事人似得,拿著掃笤掃著炕,從炕垛上抽出兩套被褥,看了看師爸爸,啞聲說道︰「她爸,先歇了吧有什麼事,天亮了在想」
隔天天一亮,早早的便燒好早飯的師媽媽,匆匆的喝了一碗稀飯,就拉著師夏奪門而出,路上,師媽媽一路的嘆息著,模著師夏的頭幽遠的低吟道︰「老2,別怪你爸你爸他也很苦啊」
「……媽,我知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以後不會了」其實這些道理師夏比誰都明白,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昨天晚上她本來沒想說那麼多,但形勢逼人,再不把話說清了,一家人之間的隔閡就會越拉越大,再且,她也希望,經此一事,家里人管夠真正的猶如一股繩,擰在一起她不希望在像上一世那樣,到最後仍是相互埋怨,一家人全都活在悔不當初的日子里。
師夏沒有想到的是,經此一事,大哥師沂從此不但越加寡言了,而且從那以後比師夏還「仇亮」越是漂亮的女人,他越敬而遠之,就包括日後娶得老婆,相貌也是非常普通,沒有一點亮眼之處
而師爸爸呢對于兒媳的人選也更是戰戰兢兢了再也不像以往那樣,羨慕誰誰誰家的兒媳婦長得怎麼怎麼地了,打扮的怎麼怎麼洋氣了只盼望著家和萬事興
「那就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樣的,所以能忍就忍吧讓一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師媽媽又搬出來她那長念的經書,也就因為她這樣的軟性子,才致使被媳婦欺負的命。
「……停」師夏趕緊打住,非常無耐的看著她溫柔又善良過頭的老媽,說道︰「媽,你又忘記昨晚看到的了嗎?如果你想要三個女兒不再受欺負,那就必須要把你這性子給硬起來,媽,現在這時候的人,都是欺軟怕硬,一畏的退讓,只會讓他們蹬鼻子上臉」
「……哎,這性子那能說改就改的呢行了,媽以後會盡量注意的,這樣總行了吧?你也別再整天拉拉著一張臉了對了,你說的那個男朋友是做什麼的?」師媽媽對這個還是蠻好奇的,每次看到別人家姑爺子上門都挺羨慕的,沒想到她孩子也這麼快就長大了。
「噢,是個軍人,中校級別,長的嗎,比我好看不過媽,他的法力比我強我在他面前就是一個普通人」師夏自認為長相平平,夾在人堆中絕不會有什麼出色的,要說唯一有一點出色的地方,就是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氣質了。
「嗯,別管他是什麼級別,也別管法力強不強的,那都是虛的,只要日後能對你好就行了」
母女兩個,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從東扯到西,不停的說著,看的過往地村里人都直笑這母女倆那麼黏兒糊。
「……老舅」
師夏一進老舅家的院子,就看見一向笑臉迎人的舅舅,正一臉愁容的蹲在門檻上,嘴里叼著一根旱煙,吧嗒吧嗒的抽著,青黑的胡茬冒了一層,也沒精力去打理,滿眼的紅血絲,足以看出一晚沒有合眼。
游家老舅幽幽抬頭,看進來的是自家大姐和二外甥女,澀然一笑,想著可能是大姐給送錢了。
「大姐來了師夏學校放假了,哪天家來的」
師媽媽沖著弟弟點點頭,未語,只是微微笑著,不過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心疼。
「是啊,老舅,給,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大櫻桃,這回包你吃個夠我老舅母呢,我這還有好多她喜歡吃的獼猴桃呢」師夏在舅舅家的大門外,從秘境里拿出兩袋水果,和一瓶水,不過這個水是給表哥預備的。
「買它干啥呀,又花不少些錢吧,下次別買了,等你自個兒賺錢在買走,進屋」游家老舅接過外甥女遞過來的水果,往門邊上一讓,讓師媽媽先行進屋,隨後他再跟上,師夏則走在舅舅的後面。
一臉憔悴的舅母在看到掀簾進屋的是師媽媽後,匆匆的從炕沿上下來,眼中放佛看到了一絲希望。
「大姐來了」
「恩,你坐著別動了,霄駺怎麼樣了,想吃啥不,跟大姑說,大姑給你買去」師媽媽順勢往炕沿上一坐,伸頭望著躺在炕上,隱忍著痛苦的佷兒。
「大姐,霄駺剛睡著,這一晚上沒睡了」
師媽媽轉頭看向眼圈發青的弟媳婦,拍拍她的手說道︰「放心吧,都會好的來,這是你姐夫讓我拿來的錢,家里也沒有那麼多,就拿了三千五,你們兩口子也別嫌少」
其實師家不是沒有,而是怕突然一下子拿出來那麼多,沒有理由,讓別人不好相信本來這些年來,師家供著四個孩子讀書也就沒剩下什麼錢,這平時四個孩子一起交學費時,還是要四處周轉呢所以這一下子手頭空余了,也不能四處喧嘩不是
「夠了夠了,這已經夠多了,四個孩子個都是用錢的時候」舅母低頭看著手里的一沓錢時,眼中微紅,雙唇顫抖的說著。
「大姐,這錢趕秋里賣完苞米就還您」游家老舅把兩袋水果放在櫃上,回頭看到妻子手里的錢時,垂在腿側的雙手死死的攥著。
「這個不急,啥時候有了再說霄駺現在這病也得花不少錢,好了之後也得吃著藥,把身體里的毒素都清干淨了,免得以後再犯」
她們在那里說著孩子的病情,師夏則爬上炕,半跪坐的坐在表哥的枕頭旁,側頭看著表哥的脖子,眼楮一眨,透過表皮看進嗓子里面,一瞧,咦,心里一陣陣發麻,她上輩子腰部也長過這個,火辣辣的跟豬油肉色似得,一片片的米粒疙瘩,那真是鑽心的癢,針扎般的疼,就好像有人同時用無數根真扎進肉里,再拔出來的感覺那種痛和癢,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表哥霄駺長相粗狂,濃眉大眼,皮膚有著農村人典型的特征,有點黑不過黑的卻很勻稱,如果以後世的眼光來看,就是性感的古銅色,但是農村人都說成黑,在農村人眼里,皮膚只有黑和白之說。
「……」霄駺睜眼瞬間,見到的是應該在異地上學的表妹,痛苦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算是和妹妹打招呼,看來見到妹妹的某表哥,心情還算不錯。
「還能笑出來?我說哥啊,你這是上的哪門子火呀,咋還那麼有個性的把這玩意兒,長在嗓子里呢?」師夏調侃的說著同時,雙手不忘從瓶子里倒出一杯水,放到表哥的唇邊。
「哥,來……,把這水喝了」
「老2,你哥喝不了,快別喂他……」舅母抬頭一看,驚叫,大聲的喝止外甥女的動作,就想上前攔住,不料卻別師媽媽拉住。
「大姐,你趕緊放手……」焦急的推著師媽**手。
「老妹子,你就放心吧這丫頭不會害她哥的」師媽媽出聲安撫著情緒波動的弟媳婦,單手輕輕的拍著。
「……」霄駺眨眨眼,微微搖頭,不敢太用力,表示沒事,用眼楮示意師夏繼續喂他喝水。
霄駺輕輕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冰冰的,涼涼的,慢慢咽下後,覺得很舒服,不但沒有一絲不適,反而還能舒緩嗓子里的那股炙熱感和麻癢感,張口又繼續喝著,直到一杯水全都喝光了,才對擔心焦慮的母親,露出一絲爽然地笑容。
兒子的這抹笑容,讓激動的母親霎時欣慰不已,多長時間了,多長時間沒看到兒子這麼輕松的笑容了。
師夏從隨身背著的包里,拿出她拿包特殊的銀針,打開針包,讓舅舅舅母和表哥,都能看清里面是什麼。
「……啊」游家夫妻看著那百來根大大小小的銀針時,深深的倒抽一口冷氣兒,驚詫的交道︰「二丫頭,你要做什麼?」
「哥,你信妹子不?」
霄駺也是一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有些混沌的眼楮驟時一亮,便對一直看著他的妹妹,露出一個鼓勵的和信任的笑容。
師夏笑笑,抬頭對質疑和惶懼的舅舅舅母說道︰「老舅你們就放心吧我保證還你們一個活蹦亂跳的大兒子,不過我可先說好嘍,到那時,你們可不能在拿著燒火棍子打我哥了他都老大不小快娶媳婦了,不能在成天那棍子打他了,那讓外人知道了,多沒面子啊」
師夏十指夾針,口中也輕輕餃著四根,屏息凝神,閉眼,再睜眼時,清光一片,冷光一凝,口手同時用力,瞬間便揮出十八根針,而那十八根針則扎在不同的穴位上,低身,凝心捻針,轉動著。
她這一番動作,看的站在炕沿根的游家夫妻大氣都不敢出,就怕驚著外甥女,一不小心扎錯針,把兒子扎傻就壞了。
不過他們夫妻卻很是奇怪,這外甥女什麼時候會這手醫術了,那功夫力度比當地有名的老中醫強上百倍呢
十八針十八針呢
他們有生以來,何時听說過有人能夠一次揮出十八針?這所有的中醫,都是一根針一根針的往穴位上扎,而且還得是慢慢的用手模準穴位才敢下針哪有像外甥女這樣施針的
「大姐,老2這針灸跟誰學的?怎麼從來沒听你們說過啊?」游家老舅禁不住好奇的輕聲問著師媽媽,眼中不自然升起的那股自豪之色很是明顯,看來甚是以此外甥女為榮啊
「對啊,這丫頭不是學畫畫的嗎?難道改行學醫了?怪不得咱媽這幾個月的哮喘沒犯了,看來是二丫頭偷偷的給瞧過啊」舅母回想起婆婆,自打過完年後就沒怎麼吃過藥,要是以前,一天不吃藥都不行。
「呵呵,這個還是你們自己問她,听她說是跟學校的校醫學的,誰知道真假啊」師媽媽似真似假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