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第一卷︰梁家巷子 187章 雨夜

作者 ︰ 某某寶

蘇瑾再次醒來時,屋內光線暗陳,蘇瑾一驚,莫不是這一覺睡到晚上了罷?

而身邊要午休的人早已不知哪里去了,挑起被子要下床時,突然怔住,她身上的衣衫,是新換過的……

臉不由又紅了紅。趕忙將衣衫穿好,出了里間,掃過漏刻,才松了口氣,還好,睡得不算太久。

挑簾看看天色,外面不知何時已陰沉下來,烏雲黑壓壓將陽光遮攔,大團大團的黑雲不斷聚集,聚集……

香草在東廂房看見她出來,忙挑簾出來,遠遠便笑,「姑爺去了衙門。說今兒要去看看常平倉,或許回來的晚些,叫小姐莫要等他一起用晚飯。」

蘇瑾「嗯」了一聲。一縣之長有多少事要做,她現在大略有些明白了。秀容縣年賦在三萬石以下,按制,此地只有一個掌印大堂,便是他。下面屬官只一個不及流的典吏。再下面便是各房書吏。

這秀容縣雖小,加上余下幾鎮,人口亦不足十萬人。但各項事情,從刑名審案到各地農桑、災情,乃至于拜神求雨這樣荒誕不經的小事,都要他親自去做。

而衙門之中,亦不是她想象的只有少少數十人。單戶房一房,下屬便又分了五六科,每科亦有十來人。人數最少的是禮房,亦有十來人,整個縣衙在編加白役的人數,共有近二百多人。這尚不算各地歸他所管的里長、糧長以及地方之類。

蘇瑾望著黑沉的天空,輕嘆一聲。在院中轉了一圈兒,終于按奈不住,開始計劃自己的事兒。

傍晚的時候,突然起了狂風,雲愈積愈厚,空氣中攜裹著濃濃的水氣,蘇瑾自書房中出來,立在廊中,望向天空。黑雲如滾沸的開水,在天空中翻滾著,被風吹得急速移動,瞬間天地間又暗了暗。

「香草……」蘇瑾叫了一聲。

香草正在院中收籠輕巧的物件兒,聞言趕忙跑來,「小姐,什麼事?」

「去叫長勝或者老黃頭,送把傘給姑爺。」

香草聞言捂嘴一笑,「葉媽媽已叫人送去了。小姐放心罷。」

蘇瑾一怔,隨即笑了,在院中看了一圈兒,未見葉媽媽,因問,「葉媽媽去做什麼了?」

香草笑道,「因咱們初來,被褥之類的有些缺,葉媽媽和來旺嫂子正合計著再做些呢。都說西北天冷得早些,便早早備著。」

蘇瑾微微點頭,有她們二人在,生活瑣事倒不用她操心了。

而此時葉媽媽正在偏院的廂房內與來旺媳婦兒說話,她一臉愁容,「早先想著小姐與姑爺聚少離多,有意不叫人打擾,可,可……」

她一連說了幾個字,也沒說出可什麼來。來旺媳婦兒倒捂嘴笑了,拍她一下,輕笑,「老嫂子,不是我說你,小夫小妻的,感情好,不是好事麼?」

「唉!」葉媽媽嘆了一聲,苦笑,「只怕咱們太過放縱小姐了,這邊的事兒叫徽州的人知曉,叫老太太將來說嘴。」

來旺媳婦想了下,笑道,「姑爺也就這幾日得閑,日後忙了,哪能日日如此。」

兩人正說著,听蘇瑾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忙對視一眼,齊齊打住話頭,迎出門來。狂風將蘇瑾的衣衫刮得獵獵作響,她的臉被風吹得艷如紅霞,在略有些晦暗的陰雨傍晚格外醒目,顯得俏麗動人。二人又對視一眼,再次失笑。

蘇瑾可不曉得她們笑什麼,走近兩步,挑起被風吹入口中的一絲細發,才問,「香草說二位媽媽在準備冬日的室內所用,準備得如何了?」

葉媽媽笑道,「此事不消小姐操心,已安置好了。因時間還早,活計我們有空慢慢做便是。」

來旺媳婦也笑道,「正是這話。我听香草說姑爺今兒晚飯不回來吃,小姐便在我們這院吃飯罷?」

蘇瑾正有此事,笑著點頭,「好。二來,我也有事與二位媽媽商議。」

三人邊說邊進了側院正房。

秀兒隨手將門關上,葉媽媽笑著給她讓了座,方笑道,「小姐說罷,是何事。」

蘇瑾自得了陸仲 母親送的手鐲,已有個念頭在心中翻滾著,今兒無事,正好來與她們商議。略想了想,「相公已回過徽州,也已將我們的婚訊報知那邊兒。雖我不能回去,按理,這年節禮儀當是要好好備一備才是。」

這二人不妨她說這話,均一怔,好一會兒,葉媽媽試探著問道,「姑爺自徽州回來,可與小姐說了什麼嗎?。」

蘇瑾點頭,將陸三夫人所贈的鐲子,並陸仲 所言的「祖母等人亦盼她回去」的假話說了。葉媽媽和來旺媳婦兒自是不信的,以陸家在徽州的名望,若是十分滿意,何至于會只派一老一少兩個男子來,少不得也要派幾個貼心有臉面的婦人來,哪怕是打著看看孫媳婦兒長得何等模樣的名頭,也該來瞧一瞧。

況且這麼久了,杭州朱府的來信,小姐半點也不與她們說。

思量好一會兒,葉媽媽笑道,「小姐思量的對。做為晚輩,這年節禮儀是該備。」

「嗯。」蘇瑾點頭笑了笑。並不是沒注意二人的神色,可是自徽州回來,他只說了那麼多,她便不好問。那些他不說的話,大約一是因為他尚還沒有更好的辦法,二是因為說出來可能會讓她不高興。所以,她忍住了不問。

又道,「離中秋不過月余的時間。我是想著咱們鋪子里的生意雖然好了些,可畢竟正是要用銀子的時候,禮物也不易備得太過奢侈。嗯,我這邊倒是有一個主意。咱們羊毛織坊中,現下織機調試亦成熟了,織工們手藝亦純熟。挑些好羊絨,一人織張毯子,這算是一樣,二位媽媽覺得如何?」

「好!」來旺媳婦笑著接話道,「這羊毛毯子,不但是稀罕物,也是小姐親自整治出來的,透著小姐的心意。」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外祖父那里亦每人一張。余下的……」蘇瑾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葉媽媽,「我倒是有心將店中的皮毛一人與她們做一件衣衫。不過……」

說到這里她笑了下,「不過自古人心不足。我是全心對她們,又怕將她們的胃口養刁了。日後期望一次比一次高,可如何是好?」

「小姐擔心得有道理。」葉媽媽一拍手掌,笑道,「以我說,陸府老太太和三夫人合該隆重些,挑些好皮子一人做件皮毛的衣裳,一是顯顯小姐的孝心,二來嘛咱們的銀子也不大風的刮來的,每個人都做,倒顯得小姐是個漫撒銀子的,反倒顯得咱們的銀子不值錢了。」

蘇瑾對這些人情世故並非不懂,現下行事,確有些討好之意。而是怕自己身在局中,又怕討好太過,反而失了分寸,故而來和她們商議。想了想,又將陸家的情況細細的與二人說了一遍兒。

來旺媳婦想了想道,「以小姐所言,姑爺家的二位兄長,膝下有不足五歲的小佷兒。以我看,這兩個孩童,一人也做一件。」

「嗯。」蘇瑾思量了一會兒,點頭,「也好。那余下的,我們再細細想想,忻州府的特產什麼的,再添一兩樣兒。等到七月底,便叫老黃頭帶著人回去一趟。」

葉媽媽看著她安然平靜地坐在燈影里,淡淡地笑道,臉上並無半點怨懟之色,心中驚奇,且又突然放了心,這表小姐行事看似沒規矩,實則,卻是極有分寸的,單這份寬廣心性已是常人難及。

若落在旁人身上,姑爺看似淡然,實則極其寵愛,那還不得將尾巴翹上了天?想到這兒,一時又心疼起來。一邊想著,口中附合道,「小姐想的是。」

說著頓了頓,又道,「老黃頭一人可不行,不若叫咱們府里來的老吳跟著去一趟?」

蘇瑾想了想,緩緩搖頭,「不用了。老黃頭一人不行,叫長勝也跟著回去。到時張荀若有空兒,叫他跟著走一趟,順便也探探毯子在杭州府的門路……」

朱家雖是外祖家,到底是親戚,叫朱府的人跟去,萬一陸家人禮節怠慢,亦或出言不遜,到時,或可演變成雙方親人之間的矛盾,比現在更加不可收拾。

這也是她半點不問長勝和老黃頭,徽州陸家對她到底是何態度的原因,總之這件事,牽扯進去的人愈少愈好。而她,只需要承受在面對陸老太太時,她當面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情緒便好,其它的,她不想自尋煩惱。

若在前世,她自問沒有這樣寬大的心懷,不過,一死一生,卻叫她看破許多東西。嗯,這樣安然的心態,自然也有來自陸仲 的安撫。他說不會叫自己受委屈,她應該是信他的。

幾人一邊說著話兒,一邊用了晚飯。直到晚飯結束,陸仲 還未回來。外面風愈刮愈烈,剛收起飯桌,便听雨點 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一股股土腥味兒霎時彌漫開來。

蘇瑾趁著雨不大,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將晚飯都溫在溫籠里,又把紅泥小爐撥旺,燒上茶水,打發香草和小秀先將洗澡水燒上,方坐在正房桌前,接著做下午所做的計劃。

這計劃是關于羊毛毯子的銷售問題。這些日子以來,她想了許多,自到這里已有兩年,兩年來雖不說是一事無成,但因稅監的緣故,叫她之前的心血都化作了泡影,除了積累些銀錢,她心中所想的可持續發展計劃,全部都給破壞掉了。

這一次,決計不能再如以往那般了。

直到小半個時辰後,才听見嘩嘩嘩的雨聲中,有由遠入近的腳步聲。

蘇瑾趕忙放下筆,跑到正房門口,挑簾一看,陸仲 正舉著傘大步走來,青色官服已濕了大半兒,在夜色中,墨黑黑的一團。

「吃過了麼?」他臉上含笑,踏上台階,步入廊子下,上面掛著的兩盞紅燈籠將他的面容映亮,黑發濕成絲絲縷縷狀,貼在面頰之上,顯得面色異樣的蒼白。

「吃過了。」蘇瑾忙將他手中的傘接過來,挑簾讓他進屋,才埋怨道,「不是說保結未出,此時不管出了何事都與你無關麼?怎的又跑了出去?」

陸仲 在她的嘮叨聲中,進了內室,任她解著幾乎濕透的官服,輕輕一笑,「話雖如是說,我即上了任,總不能諸事不管。」

蘇瑾抬頭笑了笑,手指觸到他的肌膚,濕涼濕涼的。拉他坐下,順手拿了干淨的巾帕與他擦頭發。她動作輕柔,卻又帶些笨拙,陸仲 閉目笑著,口中說著,「不要你做這些事,我自己來。」手卻不動。

蘇瑾看那面玻璃妝鏡中,看到他享受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口是心非。」

回應她的是嘩嘩雨聲,和陸仲 閉目愜意無聲的笑容。

蘇瑾因那妝鏡,腦中一閃而過,孫毓培幾人若在回程之中,這樣的大雨,不曉得又是何等光景,草原她又沒去過,不過自往來客商口中得知,沿途不過幾座小小的客棧,而有相距甚遠,若行程趕不上,往往露天夜宿,雖然孫毓培一行走時所跟的商隊是阮大牽的線兒,也知那商隊之中,備有在野外過夜的毛氈帳蓬等物,卻還有小小的擔心,還有那祁雲……賭氣非要跟去,這一路定然跟著吃了不少苦頭。

她不過片刻走神,陸仲 便覺到異樣,抬眸看去,她目光似是看著妝鏡,又似看透到妝鏡之外,若有所思的樣子。陸仲 無聲的挑了挑眉毛,並沒打擾她。只是盯著那面妝鏡看。

「鏡子……誰送的?」良久,陸仲 忍不住問出聲。

「呃?」蘇瑾回神。愣了一下。

「我見你盯著它看,必是大有來歷……誰送的?」陸仲 抬頭,滿目笑意盯著她,眼底的探詢讓他這話看起來並不似是隨口一問。

蘇瑾目光並沒躲,只是咬唇笑,「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陸仲 眉頭再挑,順口扯道,「我見你常對著它發呆,因而好奇。誰送的?」

「我哪有對著它發呆。」蘇瑾笑起來,這人簡直是信口胡說。又想這事沒什麼不能說的,頓了下,便道,「是孫公子送的。謝我為孫記出的主意。不知你記不記得,孫記歸寧府分號那年因貨物出了問題,被德王府給封了,生意聲名大為受損……」

「我不過問是誰送的,誰問後面的事了?」陸鐘 站起身子,輕笑起來。

蘇瑾驀然閉嘴,對上他含著戲謔的雙眸,舉手錘他,「好了,換衣衫,快吃飯了。」

陸仲 將她的手捉住,目光在她臉上打著轉兒,簡直是一寸一寸挪動,看得蘇瑾有些不好意,剛欲抬頭瞪他,便听見他笑道,「唔,本官的夫人愈看愈好看……」

蘇瑾撲哧一聲又笑起來,亦打趣兒道,「這麼好看的夫人,日後可要好好對她,莫叫她傷心生氣失望,知道麼?」

「嗯。」陸仲 輕輕點頭。

原以為他會含笑回句別的什麼,調侃她一下。誰成想竟是極順從的淡淡一個嗯字。讓蘇瑾霎時想起那夜他夜訪自家,她說過定要好生讀書,一舉高中時,他的反應。

心中一時笑,一時又感慨,只這樣淡淡的一個字,竟叫她心頭異樣的滿足。

抽了手,拿了衣衫叫他換上,陸仲 方問,「剛才在想什麼?」

蘇瑾心頭略轉了兩下,選擇了說實話,並解釋道,「他還答應替我販羊毛回來呢……」

陸仲 挑眉撇了她一眼,「我可說了什麼?」

蘇瑾閉嘴。是,他什麼話也沒說。嘿嘿笑著,拉他去正間用飯。又問了些他公務上的事兒,方將今日與葉媽媽等人商議的中秋往徽州送禮的事兒說了。

陸仲 有些詫異,又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一笑,「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亦不是那等小氣之人……」

蘇瑾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何事。又詫異他為可突然說這話,陸仲 又偏頭笑起來,在燈影中竟帶些得意,「瑾兒,你可知你是什麼樣的人?」

「嗯?」蘇瑾疑惑挑眉。

「你……」他遲疑了一下,眼楮彎起來,里面盛滿柔柔的光,「你是個心實的人……」

蘇瑾依然挑著眉。他笑得更加得意,卻不再說話,筷子輕松下落,一副晚餐極合胃口的愜意。

蘇瑾品這句話,品了半晌,才大略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替他盛了湯,放到他面前,笑,「得意死了麼?」

「嗯。」陸仲 毫不避諱輕輕點頭。

蘇瑾沒再說話。是,他說的沒錯,在感情方面,她是個心實的人,一旦交了心,滿心滿眼便只有一個人。不是刻意的告誡,而是天生如此。

只是他是如何看出來的?

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室內的人注定閑適安然,並有些閑情雅致挑燈看書,而在野外的人,卻注定淒風冷雨,狼狽不堪。

孫毓培三人如蘇瑾所料,正在回程之中。在離忻州府近二百里處,遇上這場風雨,他們因趕路匆忙,這一路皆是露宿,夏天秋初的草原上,除了惱人的蚊蟲之外,倒也不比客棧差多少。

孫毓培與閔晨反而對野宿一事極為熱衷,直到是他們遇上這場風雨。

商隊所攜帶的隔水油氈是自牧民那里買來的,隔水抗風,若不是他們販來的馬匹突然受了驚,這樣的雨夜無非是比平時略有些潮濕,倒也不難熬。

可這一路的順利,老天似是看不過眼,有意要加上些難度。孫毓培等人將油氈撐好,剛剛換也被雨水淋濕的衣衫,飯食未及進一口,突聞外面一陣慌亂,緊接著馬蹄陣陣,有人沖出氈包,往外瞄了一眼,密密雨簾中,馬匹如天下翻的黑雲,在草原上四下狂奔。

「不好了,馬匹受驚了∼∼∼∼∼」

孫毓培一躍而起,挑開氈簾一看,頭皮登時一麻。閔晨隨後趕到,往外一瞧,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有人冒雨跑來,以不太標準的語調結結巴巴的說道,「頭馬,頭馬驚了……」

頭馬,是馬匹的首領,草原之上,一個馬館能趕千匹馬遠離定居地百里之外放牧,靠的就是控制這頭馬,只要控好這頭馬,便是兩千匹,也能一匹不拉的趕出去,再帶回來。

而到關外販絲綢客商,一般回程時,都會在馬群之中,安置一匹頭馬好領道兒。

來的這人,孫毓培和閔晨也認得,正是他們回程時聘的幫忙趕馬的馬倌兒。孫毓培望著如黑雲一般在雨簾中四下逃躥的馬匹,和同行客商大呼小叫紛紛上馬去追。

顧不得問是怎麼受得驚,片刻沒遲疑,向那邊兒的大氈棚跑去。

「毓培等等……」閔晨趕忙跑了過去,秋夜冰冷的雨打在頭上腦上,激得他混身一哆嗦,吼了那馬倌兒一聲,「跟上!」

另一個氈包內,祁雲探出頭,已大略听懂事情的來攏去脈,猛然一頭扎進風雨之中。若得絡兒與纓兒在她身後大喊,「小姐,你做什麼去?」

「趕馬!」大雨迅速澆濕祁雲的衣衫,她扭頭過來,借頭氈包中的亮光,能看清她一臉堅毅,「你們給我在這兒好好呆著!」

「小姐!」絡兒大喊,「您別去,有孫公子和閔公子呢。」

「他們?」祁雲冷笑一聲,雨水順著她臉頰如溪水般淌下,眉眼模糊不清,聲音卻清脆至極,「你們忘了大少爺教過我怎麼趕馬麼?沒頭馬,我一樣能將把它們趕回來!」

說著頭一扭,往大氈包跑去,孫毓培已牽了馬出來,迎著看見她,眉頭一擰,吼道,「你出來做什麼?你的馬我替你趕回來。」

閔晨也跟著出來,看見祁雲,又瞧瞧那四散而去的黑影,也大聲勸,「祁小姐快回去罷……」

祁雲不理他們,側身進了氈包,將自己的馬解下來,一頭沖進漫天雨幕之內,看見那馬倌兒,她大聲喝道,「你往東,我往西,找不著頭馬,以口哨驅趕,你會吧?。」

「會!」馬倌大聲答道。

祁雲看了看四處已上馬追趕的商人,往後一扭頭,大聲喊道,「孫毓培你與我往西,快走……」說著腿下用力,一磕馬刺,她箭一般向無邊的黑暗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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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後一章,再次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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