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憐花斜著眼看著我,而硯茗話不斷很是熱情。一個冷一個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其實都不是個東西!都準備看著我如何辦事。
還能怎麼做?一個十歲的孩子還能怎麼樣,就算是大人也為難。
我淡淡的問︰「能不能觀看?」
沒有討人情、沒有說大道理,這讓硯茗好象有點意外,眯起的狐狸眼都有點睜大了。
御憐花哼了一聲︰「當家的隨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于是說了句︰「椅子。」
大郎一听,扯著嗓子響亮地喊道︰「取椅來!」
一張足有三人沙發一樣長的高寬大椅取了過來,這都是我事先設定的,當家的就是要拿出氣魄來,要坐就是坐這樣的‘龍椅’,難道取一條小板凳就這樣坐下了,那也太對不起觀眾了。
我坐在雕工精良、從靠背到椅腿全都是立體雕花的紫檀木大椅上,八個家丁左右站在兩旁。很是氣勢,包拯出來升堂也是需要人馬的,要不戲文里不是唱著,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南俠展昭;師爺公孫先生,這不就是六個了,還要加上若干衙役,這個世界人多好辦事。
二個青樓頭等了會兒,沒有等到我再開口,相互悄悄對視一眼後,確定我的確只是來看熱鬧的,而不是來勸人。
「繼續打!」御憐花毫不留情地下了命。
硯茗好似有點憐香惜玉了,微微顰著眉,柔聲柔氣勸了起來︰「算了,別打了!打壞了怎麼做生意?畢竟是你的人,人家當家的能坐上這位置想必也心狠著呢。」說完望著我,但只見我坐在大得囂張的椅子上,嘴角掛著少許微笑看著,一副欣賞大戲的模樣。
「留著也無用,打!」御憐花還是堅持要打。
硯茗嘆了口氣,甩了甩羅帕後擦擦小嘴︰「打吧打吧,反正打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旁邊捏著鞭子的女人正是剛才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那個身穿七彩薄紗衣的,看來她地位比其他姑娘都要高點,相當于領班。
她雙手抓住沾血著的鞭子兩端,用力一扯,發出 人的響亮聲音,不少血珠從黑粗的鞭身上,濺到了地面。
‘奼紫嫣紅’的客人都看著我,而我卻還是靜靜地坐著,一點都不為即將到來的慘無人道鞭打而動容,仿佛一切都是家常便飯一般。
正當女人高高舉起鞭子準備抽下去時,突然听到嘻嘻哈哈的喧鬧聲,從‘奼紫嫣紅’的前後二個出入口響起,隨後嘩啦來了二三百個人,要不是井堂很大,否則還真塞不下那麼多的人。
來的有男有女,但女的居多,大多是百花山莊的大孩子,還有的是我叫來做生意的姑娘們。
所有人都圍著大包房,指指點點著。
一個大女孩大聲喊著︰「吵什麼,吵什麼,看著點!沒有比較就不知道現在過得日子的好,如果不是當家的收留,我們遲早也是賣身青樓,好好看看青樓是怎麼對待姑娘的。」
舉著鞭子正遲疑著的青樓領班,別人議論得越厲害,她越是不敢下手。平時百花山莊也組織分批出去旅游,見識一下城市的繁榮,也去貧困地憶苦思甜,今天那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充分利用下。
一個帶著三四個姑娘來的老鴇,也和眉悅色地借題發揮起來︰「現在知道媽媽我平時對你們如何了吧?從來不舍得打,你們還時不時挑客人不肯接,如果落到其他主的手上,還不打死了!也只有媽媽對你們真的是掏心掏肺的,我們做這行的能踫到象媽媽我這樣的主,也算是有點福氣了。」
這些姑娘老鴇都是我叫來的,說只要來看,一天的住宿費全免,她們有空的還不全過來看熱鬧了。
我努力忍著笑,站起後開口時,頓時一片無聲,大家都停止了議論,看著我。
我不慌不忙地吩咐著大郎︰「打死了立即報官,如果需要金瘡藥和大夫按價給,還有不要忘了在結算時抽去五兩銀子的清潔費。這可都是一兩銀子一塊的地磚,洗干淨點,別聞出血腥味來。」
我轉身帶著家丁離開了,頭也不回。現在沒我什麼事了,如果御憐花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落下個殘酷暴虐的‘美名’,就應該成全他。但我相信,他不會再喊打,再打還有什麼意思?
我一出‘奼紫嫣紅’家丁就去巡邏,他們還要兼職保安。
旁邊的私塾傳來朗朗的讀書聲,我走進去也听听課。現在種地的事全部包給了佃農,這四年里百花山莊又出了六個秀才,只可惜一個舉人都沒有。舉人確實很難考中,但不著急,能讓這些孩子讀書認字、知道理,也算沒有白花錢請先生。
這先生也是我精挑細選的,以前有個先生總是對男孩關注,卻對女孩所提的問題置若罔聞,我立即就給請辭了。哪怕女人不能為官,也可以學習,增加修養。
當然也不是一定要培養女強人,改變目前的狀況。這個大環境已經很難改變,只有靠辛亥革命後努力了。
悄悄地潛入,在最後角落里听了會兒教課。先生並沒有注意我,這里一共開了六個班,無論教什麼全憑自己的喜好。隨時來、隨時可以走,只要不打擾別人,所以講到一半有人躲到後面听課,是正常。這里的孩子等到十五歲時,如果還沒有一技之長,那麼只能去做佃農那里種地養活自己。
听了會兒,我有溜去其他班,正在教授如何帶孩子。我請了專門教女孩四德、繡花、做衣、廚藝等老婦好手,還有彈唱、舞蹈、書畫等。
其他女人自持女子無才便是德,以為一味的順從丈夫就能得到歡心,卻不想那些有些學問的丈夫為什麼經常去青樓喝酒、吟詩作賦。男人也是需要交流的,在妻子那里得不到的只有在外面找。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一來二去時間久了,就可能留宿。
幸好有規矩保障了正房的權益,男人一般不會娶青樓女子,否則這些木訥的閑妻涼母只能窩里橫,怎麼斗得過能說會道、多才多藝的嬌娘。
而我這里的女孩,一出來個個都有特色,主見很強,已經有來玩樂的客人說要提親的,很風光和高興地嫁了幾個。
看一切照舊,我又去了廚房、倉庫等地方走了一圈,也就到了傍晚了。
晚飯是和大家一樣的三菜一湯,放在食盒內送來,羽正好在,所以叫廚房將他的飯拿來和我一起吃。剛拿起筷子,就听到一個正在值班的家丁進來報,說是那個被御憐花打的姑娘要求見我。
這頓飯還吃得真不消停,我只能叫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