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挎著籃子,我先去了「清風唯馨」。竹屋還是雅致地坐落在有水有竹的僻靜處。這是不對外出租的,我經常過去親自打掃,不讓其他人隨意進入。竹屋里還有張逸風的畫像,供我想念時看看。這是請莊里的畫師畫的,現在逸風長得很快,一年一個模樣,每年回來過年時,只能重新再畫。
從籃子里取出抹布,這才剛抹完書桌,就听到大郎在屋外喊當家的。我只能扔下抹布嘆氣,看來又有事了!
走了出去,大郎就告訴我,那兩個青樓頭安頓下就準備做生意了。按照規矩,所有過來做生意的人,去留都必須登記。結果發現二個人的手下姑娘各有一二個未到年齡。
年滿十五才可在百花山莊做生意,這是我定下的規矩。在這個朝代,一般是姑娘十三歲就出來賣藝了,開苞是十四五歲,頭牌或者有潛力的則拖到十六歲,時間拖得越長越能得到最多的開苞費。但青樓老鴇手上無撐場好貨色,著急的話,也有十三歲就直接接客的。
「這還用得著問我嗎?按照老規矩!」我一皺眉。
「那二個都不肯,說不讓做就退租。」大郎很是為難。
「那就退吧,把今天的租金扣了後結賬,送他們一頓中飯算做補充。」我暗暗一個冷笑,想用退租來威脅,不能因為幾兩銀子破了規矩,否則以後全可以用銀子來解決。想到那個冷面御憐花,于是又加了句︰「御少爺那里再扣五兩的場地打掃費,誰叫他來的時候撒什麼花,弄得滿大堂的都是花瓣。如果他不願意付錢,就叫他自己派人去打掃一處院子里的落葉,就當是抵充。」
說完了後我去了‘盼北樓’,那里也需要打掃。盼北樓是坐立在河邊一處幽靜處的三層高樓,也是不對外租的樓,這里所有一百多棟建築,哪怕是我專用的包房和院子都可以出租,只有‘清風唯馨’和盼北樓不對外,多少錢都不租。
打開了盼北樓的厚重雕花大門,我走進了客堂,客堂是空著的。我從樓梯轉而上了二樓,二樓是臥室,里面卻放著齊全的陳設用具,從高光大床和放衣服的架子、穿衣鏡、燻香爐無一不全。但床上並沒有放置被褥,空蕩蕩的顯得如此的冷清。
三樓是書房,我打開了幾扇窗後開始擦拭書桌案幾,等大致打掃了一遍後,對著旁邊掛著的畫像傻笑著。
「北華,我正努力地活著,現在過得很好,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我對著畫像自言自語著,花了高價請了衙門里的畫師,口述描繪成的初稿,再讓名畫師畫出的成稿。宣紙上的北華如同在奈何橋上吻過我後那般衣袂飄飄、仙韻馥雅。
是的,這是專門為北華建造的樓,很多人以為是我為了逸風建造的,因為逸風在北方當官,而此樓叫‘盼北樓’。
在北華的畫像掛上後,也只有我和逸風過來過。逸風看著畫像問這是誰,好似有點不快,但盡量隱藏著,他能為了吃醋真好。
我微笑地回答︰「是個北華上仙,讓我得到今生的仙人。如果我找不到他,死後我介紹你們認識。」
听到此話,逸風打消了疑慮,畢竟他也是鬼門關轉過一圈的人,以為是讓我得到神助將他拉回來的仙人。
我痴痴的看著畫像,真心坦露著︰「原來我想娶好多丈夫帶給你看的,但現在逸風很我,所以我不忍心傷他的心。等以後找到了你,你就當我的哥哥,我們一起開開心心……」
「當家的,當家的!」還未說完,大郎又找過來了,正在樓下喊著我。
其實平時很少找我,大多大郎和狗剩就能搞定,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沒個消停。一定是那二個青樓頭,否則不可能屬于大堂經理職務的要來請我這個CEO解決。
果然真是那二個家伙搞出來的,說是御憐花在用鞭子打帶來的姑娘,並且指著‘須知’讀著,有特別偏好的客人在包房內鞭打自願受打的或要求別人鞭打自己時,不得毆打成重傷或致死,否則立即報官並且百花山莊不承擔任何後果。
確實又這一條,為了就是讓每個來的客人滿意。因為來的客人口味有特別奇怪的,受虐和施暴狂的不時出現。姑娘們為了賺到更多的纏頭,當然會滿足客戶的需要,這個是沒辦法禁止的,禁不了就只能用條款加以約束。每個來客和姑娘都簽字確認的,看來這個御憐花下馬威沒擺成,反自取其辱,所以現在加以報復了!
我來回渡了幾步,想著招。
「當家的要快一點,這個吃軟飯的狗東西答應暫時停手,如果半個時辰不給消息,就要繼續叫人鞭打了!」大郎很是著急。
在宋,鞭笞家奴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致死可以隨意處置。但打死的話,比殺死平民的罪稍微輕一點,平民由砍頭轉為流放,而官員則是撤職。無論是從鞭打家奴上論理還是找樂子打姑娘,我都管不到!
確實又出難題給我好看呢,想到御憐花冷著個臉,在包房內叫人用鞭子抽著一個女人,其實很是得意洋洋的對大郎冷嘲熱諷,就讓我火氣騰然而起。又來下馬威,難道他初來非要弄三把火才太平嗎?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好個御憐花,一個時辰都不到就玩出了那麼多的花樣,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你以為我百花象其他女人一樣的軟柿子,隨便你揉捏了!
我衣服都未換地跟著大郎走到‘奼紫嫣紅’,平時的歌舞嬉笑聲都均消失,所有人的人都在包房或者大堂十幾桌散座位置上看著我的大包房,靜觀事態發展。
來到包房口,我掃眼望進去,跟我想的八九不離十。一個身穿淡綠薄衣、袖口為同樣色澤綠透紗的姑娘正發出微弱的申吟趴在鋪著上好厚實地磚的地上,背脊的傷口已滲出血來,染得衣服一片扎眼的濕紅。
那個小白臉御憐花坐旁邊的羅漢椅上,端著茶正優哉游哉的喝著,那種冷血還真是比得上戰場上踏著千軍萬馬尸骨的梟將。
千嬌百媚的硯茗正風情萬種地靠在我的軟榻上,旁邊一個姑娘跪在旁邊,正幫他捶著腿。他發出了一聲拉長的軟綿綿鼻音︰「呦~是當家的來了。」
他用打量貨物一般的眼神上下看了看我,狐媚的長眼眸好似能說話一般︰「換了套衣服呀,別說,當家的到底是國色天香,哪怕是普通衣服穿在身上也比我的這些姑娘強哪止千百倍。」
他對著地上倒霉的姑娘好似很惋惜的嘆了口氣,和悅善目地說著好話︰「其實就是小錯,何必要用打的,把那麼可人的美人打得什麼樣呀。我是沒辦法勸了,就看御少爺是不是看當家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