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逸飛點頭︰「好,你先送半分內力過去,逐漸增強。」然後把手指搭在水溶的手腕上,觀察脈象。
元春依言小心地催動內力,逐漸加強。听歐陽逸飛說「減一分」,便忙減一分內力,然後又逐漸增強。
歐陽逸飛此時更是佩服元春深厚的內力,小小年紀,以內力竟也能收發自如,隨心所欲,真有些匪夷所思。江湖中的武林人士他也見過一些,能趕上元春功力的人,幾乎還沒有。也不知道她這功力是如何練成的。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水溶的臉上便不再那麼發青,身上也暖了許多。這都是元春用自身內力在補充著他的體力。
只听「哇」一聲,水溶吐出一口紫血來。
「莫怕,水王爺吐了這口血,才算好了,身上的寒毒才算是驅出來了。」歐陽逸飛怕元春擔心,亂了心智,後面還要固本培元,也不能有絲毫差池。
元春源源不斷地向水溶體內輸入內力,水溶的臉上逐漸有了一絲血色。
「好了,元春妹妹快快收功吧,再這樣下去,你也會月兌力的。王爺已經不會有問題了,後面我再給他開一個固本培元,增強體力的方子,不出半月就會跟以前一樣了。」
元春這才收功,放下水溶,給他蓋上被子,自己也下床。但她此時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了一點兒力氣了,連下床,那腿也是軟綿綿的,有些虛浮。
歐陽逸飛見元春打了一個踉蹌,這才發現元春的嘴唇也發白了,臉上沒有了血色,有些自責地道︰「元春妹妹,是我太心急了些,讓你不停地催動內力,支持了這麼久,把你自己的元氣給耗盡了。」
元春打起精神笑道︰「不妨的。我身體好,養幾天就好了。只要溶哥哥好了,便是把我的命拿去,我也是高興的。」
歐陽逸飛心里一酸,一個「元春妹妹」,一個「溶哥哥」,他們相互之間叫得何其親熱,看樣子,那關系已是非同一般的了,自己心底的那一點心事,也就永遠無法讓對方知道的了。
「大哥,溶哥哥怎麼還不醒呢?他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元春見水溶還沒醒,不禁擔心。
「他應該馬上就會醒了。只是……他醒了,你最好離開這里,不能讓他見到。」
「為什麼?」
「因為王爺身上的寒毒剛驅出來,身子還很虛弱,若是見了你,心神激動,只怕身子也禁不起。所以……」
「那行,我先出去吧。」元春再怎麼舍不得,也只得離開。離開之前再看了水溶一眼,見水溶雖然沒醒,但那臉色已經好多了,沒有了原來的死氣沉沉的感覺,而是一種生機勃勃。
元春用風帽再把頭臉遮嚴實了。
「我們一起出去叫人,讓他們自己來照顧王爺吧。」歐陽逸飛和元春一起出來。
門口的管家一見他們出來,忙迎上來,問道︰「王爺怎麼樣了?」
歐陽逸飛道︰「王爺差不快醒過來了,你們先進去看看吧。」
早有家人飛跑著通知了老太妃。老太妃忙忙地從那邊屋子里過來。
歐陽逸飛先迎上去,對老太妃道︰「太妃不用擔心了,王爺體內的寒毒已經驅逐殆盡,已是無礙的了。想來馬上就會醒過來了。小佷再給王爺開一個方子,你們把藥煎了給他吃,可能不上半月,王爺就會跟以前一樣了。」
老太妃大喜,施一禮下去︰「賢佷救了小兒的性命,如此大恩大德,老身真是粉身難報。」
歐陽逸飛忙扶住,不讓太妃行禮,道︰「太妃不用客氣。主要是我這位同伴功勞最大,若不是她,只怕王爺也不能就這麼快把毒驅盡。只是她用功太過,傷了元氣,此時身體有些虛弱,還請老太妃熬點參湯,給她喝幾口,穩一穩心。」
老太妃忙答應︰「這是應當的。兩位辛苦了。先請到上房奉茶吧。」一邊忙吩咐貼身的丫頭去端參湯來。
正往上房走,梅玲忙忙地挺著一個大肚子,扶著丫頭的肩來了。見了這一路人,忙避在一邊。
老太妃笑道︰「王妃,你來這是你歐陽兄弟,還有他請來的高人,他們兩位救了你丈夫的命,是你的恩人,也就是我們北靜王府的大恩人。恩人如同再生父母,你就不用回避了,過來給他們行個禮,感謝恩人吧。」
梅玲听話地過來,便要行禮。
歐陽逸飛忙閃到一旁道︰「使不得,王妃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就不用多禮了。在下也受不起。」
梅玲又要給元春行禮,元春此時見了梅玲挺著大肚子,心里一時五味俱全,忘了自己想要掩蓋的身份,伸手便扶梅玲。
梅玲很是詫異,開始還以為這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怪人是個男子,嚇了一跳,不讓對方接觸自己的身子,忙要閃開,卻不想自己身子笨重,行動不便,反倒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這下把元春也嚇了一跳,一把就拉住了她,沒讓她跌倒。但手伸出去,卻暴露在了光下。那手的皮膚細膩白女敕,細指縴縴,有若春蔥,一看便知是一個妙齡少女的手。
不僅梅玲看得清清楚楚,就連旁邊的老太妃也看得清楚,心里都不禁奇怪。
元春一看眾人眼光,便知不妥,忙將手縮回去了。
歐陽逸飛忙笑道︰「我這位同伴,是位隱世的高人,還請兩位王妃不要見怪。」
老太妃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忙笑道︰「你們是我們王府的恩人,無論是什麼樣的人,老身也會尊崇有加的。王妃,你先去看看王爺吧。王爺說不定已經醒了。」
梅玲心里也非常欣喜,告辭了,忙忙地走去內室。老太妃在後面囑咐她慢點,別動了胎氣。
元春看著這些,心里感慨萬端。
三人到上房大堂,分賓主坐下。丫頭端了參湯來,元春也不推辭,把風帽揭開一角,把湯喝了。
老太妃見元春喝湯的動作,更明白這怪人就是一個妙齡的女子,只是驚訝這麼一個姑娘,竟有那麼神奇的本事,能起死回生,化腐朽為神奇。
老太妃心里景仰,道︰「兩位既是我們的恩人,這位先生的大名可否賜教?我們也好記著恩人的名字,立一個長生牌位,早晚供奉,以祈求恩人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歐陽逸飛看了元春一眼,見她低著頭,面龐在風帽下看不清什麼表情,也不說話,只得道︰「老太妃不用客氣。醫者父母心,做這些事也是應當的,當不起老太妃這麼奉承呢。小佷這位同伴比小佷還清高,救人生死,從不留名的。小佷也尊重朋友的選擇,所以還請太妃不要見怪。」
老太妃見這怪女子不肯留下姓名,便也不再強求,讓管家捧上一個小匣子,接過來,親自奉到歐陽逸飛面前,道;「賢佷和你這位朋友救了小兒的命,便是我們北靜王府的大恩人。老身起初也說過,若能救回小兒性命,便是奉上全部家當,老身也是願意的。這里面是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另還有兩處房契,一並交與賢佷。還請兩位不嫌寒微,笑納了吧。」
歐陽逸飛道︰「老太妃這樣做就是瞧不起小佷和小佷的朋友了。我們救王爺,也是自己的本分。另外王爺和小佷也已成了朋友,朋友之間的情意是不能用這些東西來衡量的。太妃還請把這些東西收回去吧。」
元春站起了身,歐陽逸飛知道她的意思,忙對太妃道;「今兒個天也不早了。王爺恐怕已經醒了,太妃還是過去看看吧。小佷和我的朋友就告辭了。」
老太妃忙道︰「那怎麼成?兩位辛苦了大半夜,老身正叫廚房準備飯菜,要好好款待了兩位呢。」
「不了。太妃的心意小佷心領了。我這位朋友還要走一段路,不能再耽擱了。」
老太妃忙道︰「你這位朋友住哪里?老身讓人用車送去吧。」
「不用了。小佷自己趕了馬車來,就不勞太妃了。」說完忙施禮告辭。
元春想著自己已經委身水溶,自己就是水家的人了,這老太妃便就是自己的婆婆,不好失禮,不禁也蹲了蹲身子行了一禮,才出去了。
老太妃一看便知,這禮數也只能是女子才有的。歐陽逸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里暗笑,卻也不能明說,一起出去。
老太妃把兩人親自送到大門外,看著兩人上了馬車離開了,才回府。不提。
這里歐陽逸飛一邊趕車,一邊對元春道︰「元春妹妹,你等會兒還要回皇宮,想來也不是走大路的,那躥高伏低,頗費功力的,你能行嗎?不如先隨我回我家去,歇一歇再走。」
元春道︰「不行。謝歐陽大哥好意了。這天兒也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宮去。不然天亮了,就不能走路了,回不了宮了。要是白天里有人來訪,不見人影,可不是滔天大禍?還有抱琴她們也會擔心的。我回去了,她們也才能放心。再者,雖然剛才消耗了一些內力,但提氣運輕功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