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見四下沒人,想了想,便披了一件披風獨自出門去了。
她早听抱琴這幾天听回來的傳聞,說皇上這幾日都沒到各處嬪妃處過夜,一直在御書房里處理朝政。所以徑直往上陽宮御書房而來。
到了上陽宮外,門口的侍衛攔住不讓進,元春便把軒轅昊天賜給她的金牌拿了出來。那些侍衛見了金牌,忙下跪,口呼萬歲後才起來,忙讓元春進去。
元春來到殿外,門外侍立著一些侍衛和太監,見元春來,都不認識,不禁奇怪。
元春見了門口一個年長的太監,施了一禮道︰「勞煩公公給皇上通稟一聲,就說女史賈元春,有要事稟告。」
那老太監想來也听說過賈元春的名字,帶著笑,特意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原來是賈女史。你先候著,本公公這就去給你通報。」說完,便進屋去了。
過了一會兒,那老太監仍是帶著笑,出來了,對元春道︰「賈女史請吧。皇上听說是賈女史來了,心情大好,連連說快請進呢。」
元春道︰「多謝公公了。」便隨了老太監移步進殿。到了內殿,才看見軒轅昊天正坐在一張描金漆的檀木書案前,案上堆放著一些奏折之類的。
元春上前跪拜了。
軒轅昊天走下案來,扶起元春,打量著道︰「賈卿幾日不見,倒清減了許多。朕這幾日忙于政務,冷落了賈卿,還望賈卿不要怪朕。賈卿此次來找朕,是不是宮中的這些案子有了著落了?」
元春道︰「宮里發生的事,奴婢心里已經有了結論。但奴婢卻是來給皇上請罪的。」
軒轅昊天笑道︰「你既有了結論,應該有功,怎麼倒請罪來了呢?」
「皇上容稟。奴婢雖然把那宮內嬪妃流產案弄了個大致不差,但于皇上來說卻是有罪。」
「賈卿這話好生奇怪。事情的原委是怎麼樣的,你就說來听听。朕說有罪便是有罪,朕說無罪,便是無罪。」
元春看了看旁邊侍立的小貴子,欲言又止。
軒轅昊天會意,笑道︰「小貴子是朕的心月復,賈卿不用顧慮,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元春這才道︰「這些事事關重大,說來話長,牽涉到皇後娘娘,是以奴婢一直沒敢來稟報皇上。奴婢查出的這些事,便是有冒犯娘娘的罪,所以還請皇上恕罪。」
「什麼?是她」軒轅昊天臉上變色,「這個賤人身為皇後,不幫著給朕開枝散葉,反倒對朕的骨肉下手。真是該死」
元春忙跪下,道︰「皇上息怒。奴婢不敢欺瞞皇上,這些事,確確實實是皇後娘娘做的。太後娘娘也知道的。只是因為她們都是端木家族的人,所以太後娘娘訓誡了皇後娘娘一番就完了。」
軒轅昊天氣得坐在椅上,托著頭,停了一會,才道︰「賈卿這麼說,有什麼證據沒有?」
「證據倒是有一些,還有一些因為年代久遠,無法收集了。」
「有什麼便呈什麼吧。」
元春低著頭道︰「這些證據,奴婢不能呈上來。」
「為什麼?」
「因為奴婢呈上來,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這些證據,奴婢只是查明了。若是皇上要追查,就自己去驗證。」
軒轅昊天皺了眉,道︰「你且說來听听,是一些什麼?」
元春便把嬪妃們所佩香囊里有麝香之事稟明,又把端木家擁有那紅星石,以及紅星石的作用都敘述了一遍。
軒轅昊天听了,托了頭,默想著,倒不響了。
元春且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半晌,軒轅昊天才抬頭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還牽涉到太後娘娘,所以朕暫且也不聲張。哼哼,端木慧娘,這個賤人,竟敢對朕做這樣的事,朕怎麼可能饒得了她還有那個端木靖,自以為重權在握,並不把朕放在眼里,反倒與那些謀逆的一些東西勾結在一起,朕正想拿他作耗呢,只是看在太後娘娘的份上,才一直隱忍。如今,他女兒犯下了事,朕且不論他通敵賣國的罪名,只論他教女無方,擾亂宮廷之罪,先把他兵權奪過來再說。」
元春最初還想勸軒轅昊天看在太後的份上放過皇後,反正皇後已經知錯了,以免讓皇上和太後兩人更是不和,引起後宮騷亂。但後來听軒轅昊天這麼一說,才知道另涉及到朝中的政權之爭,這件事倒也不能勸了,想了想,才道︰「皇上,皇後娘娘有太後娘娘保著,恐怕不好論罪。並且她做這所有的事,都是假借了太後娘娘的意思做的。得先找出幫她做事的人才成。」
「那好,這件事也交給你去辦吧。」
元春仍跪在地上道︰「皇上,這件事奴婢不能辦。得交給刑監司去辦。還有奴婢是待罪之身,也不能再給皇上辦差事了。這是皇上賜給奴婢的金牌,請皇上收回吧。」說完,把金牌舉在手上,等小貴子來收回。
軒轅昊天有些奇怪,便走下案來,把元春扶起,把金牌仍放在元春手心里道︰「這金牌卿家還是放在身上吧。就當朕給卿的一件信物。賈卿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朕?有什麼話就一並說出來吧。還是那句話,有沒有罪,也得朕說了算。」
元春把金牌握在手里,心里卻著實惶恐,忙又跪下,伏身在地道︰「奴婢斗膽,先請皇上恕過奴婢無罪,奴婢才敢說呢。」
軒轅昊天見元春舉止奇怪,便知真有什麼事發生,一時倒不好決斷,回到龍案坐下,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先說吧,究竟什麼事?把你嚇成這樣。只要不是違背天地良心、祖制規矩的,朕就可以恕你無罪。」
元春低了頭,才吞吞吐吐地道︰「皇上,奴婢先恭喜皇上,皇上快做父親了。」
軒轅昊天又驚又喜,一下子立起身來,道︰「賈卿此話當真?是哪一個妃子懷了朕的孩子?難不成……」他將疑惑的目光投身元春。
元春知道他誤會了,忙搖頭道︰「皇上,不是奴婢,也不是哪個嬪妃,而是……」
「是誰?你快說呀。這是天大的喜事,朕得好好賞賜于她。朕還得好好謝你呢。賈卿,這有何難講的?」
「這個……皇上,奴婢斗膽說了,還請皇上不要生氣才好。」
「說,說,快說。朕不生氣,也不怪罪于你。」
元春這才說道︰「皇上,為您懷孩子的是奴婢屋里的周仙如。」
「什麼?」軒轅昊天皺起了眉頭,不禁疑惑起來,「賈卿,這是怎麼回事?朕可不記得跟你屋里的小丫頭有什麼不明不白的呢。你那屋里,朕也只去過一次,後來事情多了,朕也顧不上再去看你。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您到奴婢屋里去的那次,其實……其實就是周仙如承的歡,得了皇上的雨露之恩,才懷上了龍種。」
「什麼?大膽這種玩笑也敢在朕的面前開賈卿,你說,你怎麼敢這樣欺騙朕?」軒轅昊天心里對元春的忿恨多于了即將為父的喜悅。
元春伏在地上,不敢說話,只待軒轅昊天的情緒平靜下來。
小貴子也忙過來跪下,為元春求情道︰「皇上息怒。賈女史雖然欺瞞了皇上,但也為皇上保住了骨血,也是一件功勞,將功補過了。皇上,這賈女史干練老道,才情也高,為皇上把這宮里歷年難解的案子都查清楚了,也是有功之臣呢。所以,皇上,就請你饒過賈女史吧。若是皇上不消氣,怪這賈女史沒有承歡侍奉皇上,皇上選個日子,再去讓她服侍一番,也算是了了這場風月債了吧。」
元春起初還感激小貴子幫她求情說話,但後來听他提議,要自己再侍奉皇上,那心里便很是不自在起來,直怪那小貴子多事。
軒轅昊天想了想,才微笑起來,道︰「小貴子這話說得很是。賈卿,朕知道你是個有些怪性情的女子,連給朕侍寢,你居然就能想出讓人替代的法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這事還不能給母後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賈卿還不知被怎麼樣發落呢。」
元春一听這話,知道軒轅昊天並不追究那晚自己的行蹤是怎麼樣的了,算是雨過天晴了,忙伏,叩頭道︰「奴婢謝皇上不罰之恩。」
「先別謝,你這樣膽大妄為,朕不罰你也不成。朕還得想一想,該怎麼樣罰你才好呢。」
元春听了這話,一顆心便懸了起來,真怕軒轅昊天又要她侍寢。
軒轅昊天想了想,才又道︰「這樣吧,皇後那里該怎麼處理才好,既能不傷朕和太後的感情,又能辦了端木家父女倆。朕就罰你想一個好法子,替朕分憂吧。」
元春這才松了一口氣,道︰「皇上看得起奴婢,是奴婢的榮幸。為皇上分憂,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自當盡心竭力去想法子。還請皇上容奴婢回去再想想。」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起來吧,別老跪著了。賈卿,你也不用擔心,朕只想你心甘情願的侍奉于朕,並不會對你用強的。等你哪天想通了,給朕說一聲,朕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