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昊天心內早就不爽,見這人長相並不出奇,身材也不如何高大,換作是從前,可能他就不信那靳剛真有什麼本事,但他已見識過蘭朵兒和元春的真功夫,也听說那紫綃的宮女也身懷異能,便不得不信。只得道︰「既是勇士,朕當敬重。來人哪。」
小貴子躬身道︰「奴才在。」
「你把這位勇士帶下去,好好地招待了。他是大將軍的人,不可怠慢了。」
「是,奴才遵命。」小貴子答應著,來到靳剛身前,伸手道︰「壯士請吧。」
那靳剛瞪小貴子一眼,並不理會。小貴子倒愣住了,不知該怎麼辦了。
端木靖見此情形,忙對軒轅昊天笑道︰「這靳剛生性耿直,對我忠心耿耿,沒有我的命令,他哪里也不敢去。冒犯了皇上,還請恕罪。」
軒轅昊天勉強笑道;「果然是個忠僕。朕最是敬重忠心的人。來人哪,在旁邊準備一個座吧,讓這靳壯士入座。」
那靳剛向軒轅昊天一抱拳,粗聲粗氣地道︰「皇上,你就不用賜座了。小的只是一個僕人,不配坐在皇上和大將軍的身邊,小的就站著。」
「既然壯十執意不肯,那朕也不勉強。朕就賜你一壺好酒,一只羊腿,就在這吃喝了吧。」
靳剛單腿跪下,抱拳道︰「謝過皇上。」立起身來,接過小貴子捧過去的酒和肉,站在當時,大口吃了,又把酒壺揭了蓋子,直接把酒倒進嘴里,咕嘟幾口也喝了。
旁邊的人都看得呆了。
端木靖笑道︰「皇上,老臣一直在外守關,幾年不見皇上。今值太後娘娘千秋,老臣才得以重沐天顏,不勝之喜。皇上,老臣敬你一杯。」端起面前金杯,向軒轅昊天舉了舉,然後一飲而盡。
軒轅昊天也只得端起杯子,略沾了沾唇。
那靳剛吃喝過了,抬起袖子抹了抹嘴,便回到端木靖身後站定。
幾巡酒過後,端木靖端起杯子,站起身道︰「皇上,老臣還應去給太後娘娘敬一杯酒。容老臣先告退一下吧。」說完不等軒轅昊天發話,便端了杯子,往里面走去。靳剛也跟了進去。
軒轅昊天心中有氣,卻也不能不陪了進去。元春緊隨身後。
里面的嬪妃們一見端木靖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侍從,不禁嘩然,忙不迭地往屏風後躲藏。只有端木夫人和皇後沒動。
端木靖見此情形,也不以為意,上前對太後道;「太後娘娘千秋,老臣恭祝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舉起杯子,微一躬身,便仰頭喝了。
太後心里高興,呵呵笑道︰「哥哥也不用這樣客氣。一家人嘛,該當親香親香。」對旁邊的宮女道;「叫她們都出來吧。大將軍不是外人,也是長輩,出來見見也沒什麼。」
躲在屏風後的幾個嬪妃只得出來,一一見過端木靖。
別的妃子見視時都低眉斂目,行過禮便走過一旁入席。沈從容在給端木靖見禮時,抬頭看了端木靖一眼。那眼里的內容卻甚是豐富。
這一切,都落在跟著軒轅昊天進來的元春的眼里。
端木靖贊道︰「老臣久聞瑞妃娘娘賢德大名,如今一見,果然謙恭嫻淑,德才兼備呢。」
太後笑道︰「哥哥眼力不差。這瑞妃本就出身書香門第,知書達理,溫柔賢淑,哀家也很是喜歡呢。」
沈從容微微一笑,道︰「太後娘娘和大將軍謬贊了,臣妾深感惶恐。比之皇後娘娘的寬厚仁德,賢孝禮行,臣妾不及萬中之一。」
元春听著這些相互吹捧的肉麻之辭,身上都快起雞皮疙瘩了。但同時也在想,眾多嬪妃,端木靖為何單單贊美沈從容呢?他們又有什麼樣的關系呢?
「來人哪。把大將軍的席挪進來吧。一處坐著,說說話,更親熱一些。」太後高興之余,便吩咐身邊的宮人道。
軒轅昊天忙上前道︰「母後,內外有別,宮里更不能壞了這規矩。外面還有一些臣子呢,也不能太冷落了他們。大將軍既已敬過母後的酒了,那我們仍退出去喝酒吧。」
太後一時高興說了那樣的話,此時經軒轅昊天這樣一說,才省過味來,不能這樣做,便也順著軒轅昊天的話道;「對對對,皇上提醒得是,外面還有陪酒的臣子們,也不能太冷落了他們。皇上,那你就陪大將軍好好喝幾杯,代母後敬一杯吧。」
端木靖只得出去,臨行前看了沈從容一眼。那沈從容幾乎毫不察覺地微微點了一下頭。別人都不知,但早已注意的元春卻都看在了眼里。
元春便確定端木靖和沈從容之間一定有著某方面的關系。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端木靖有著什麼樣的企圖和目的。按理說,端木靖已經是皇帝的岳父,太後的兄長,在朝中的地位無人能比,他若是和紫陽王勾結,他又圖的是什麼呢?當然,沈從容究竟是不是紫陽王的人,還不能十分確定,但經過這幾件事的巧合,她的身份卻越來越明朗了。
軒轅昊天並沒多大興致陪端木靖喝酒,語言上便冷落了許多。端木靖和另幾個臣子也察覺了這一點,知趣地略喝了幾杯酒便退了席告辭。
端木靖又進去跟太後和皇後辭行,端木夫人也便辭了一起離開了。皇後有些不舍,卻也無可奈何,暗自抹淚罷了。
太後興致卻還高,讓女乃娘抱了軒轅昱過來,逗樂了一陣。
軒轅昊天卻沒情緒,推說奏折沒批完,便帶了元春和小貴子等離開了。
到了御書房,軒轅昊天坐在龍案前,皺了眉頭,一言不發。
元春察顏觀色,上前道︰「皇上,你是不是憂心端木將軍身邊的那個侍從?」
軒轅昊天嘆一口氣道︰「朕原本想悄悄地拿了他,然後對外說他突染急病,在宮中調養。如今他身邊卻有了那樣一個侍從,卻是難辦了。哦,對了,」他想起一事,「元春,朕早先也給你一個差事,讓你想一個好法子,辦了他們父女兩個。你想出了什麼好法子沒有?」
元春搖頭,道︰「法子倒沒想出來,但奴婢卻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哦?什麼情況?」軒轅昊天有些好奇,饒有興趣地問。
「不知皇上發現沒有,今晚那沈從容和端木將軍都有些奇怪呢。」
「哦……你這樣一說,朕倒還真想起來了。那老匹夫還特地贊美過那賤人一番呢。只是這里有什麼不對呢?元春,你說說看。」
「奴婢觀察到,他們兩個人有一些眼神的交流,至于他們之間有些什麼樣的勾當,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奴婢想,也許今晚那鳳藻宮里會有一些動靜。所以,奴婢就想去鳳藻宮探探,說不定,就探出一點東西出來了。」
軒轅昊天想一想,點點頭︰「好,就這麼辦。元春,那你去吧。朕這里還有宮里的侍衛呢。等閑人也近不了身的。」
元春告辭了,從御書房出來,回自己屋子里換了夜行服,悄悄地來到鳳藻宮。
(二十九)深宮傳信父子謀逆重任擔當北王起用
元春很小心翼翼地藏身在沈從容寢宮對面穿山回廊的檐下,並不敢再靠近。
守了一陣,四處漸漸靜下來,各處屋內的燈光漸漸熄滅,只有各殿外檐下高掛的宮燈忽閃著。
沈從容屋子里的燈光也熄滅了。元春仍耐心地等著。
忽地,一個黑影從里面閃了出來。元春從那身形便可看出那正是紫綃。她精神一振。
紫綃四下里張望了一下,便縱身躍上房頂,向外奔去。
元春遠遠地綴著,起高伏低,一路跟著出了皇宮,來到一處大宅子。那宅子單從外面觀看,便能看出房屋軒峻,山石蓊郁,不是尋常人家。
紫綃在高牆外逡巡一陣,才縱身躍入院內。元春從另一處也翩然躍入。
但紫綃剛一落地,便觸發機關,引出一些響動。立即便有人撲過來。元春便也不敢再動,只屏息觀看。
紫綃一抬手,便听「哎喲」「哎喲」幾聲,倒下幾人。然後又是幾人撲過來,口里呼喝著「大膽賊子,神武大將軍府也敢來犯,想是活得不耐煩了」「賊子猖狂,今日叫你有來無去」等語。紫綃仍是一樣的打發了,都倒在地上「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元春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此時才明白過來,這正是端木靖的將軍府。
然後便有更多的人打了燈籠火把過來,把這後花園照得如同白晝。幾百個衣甲鮮明的士兵把紫綃團團圍住。
這時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青年男子過來,站在人牆外面,問道︰「這位俠士何深夜造訪本府,請問有何見教?」
紫綃道;「姑女乃女乃是‘神針三娘’,到這里是要見端木將軍的。」
「大膽這位正是我們府里的少將軍,有什麼話為何不直接跟少將軍說?」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喝道。
元春便知道,那青年男子正是端木靖的兒子端木峻。
紫綃一抬手,那人「哎喲」一聲,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