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聲,那圍著的士兵人牆向外擴開了一些,但也不敢散開。
端木峻心中也有些膽怯,卻也壯著膽子道︰「我父親已經歇下了。俠女有什麼話跟本將軍講,由本將軍替俠女傳話也是一樣。」
紫綃冷哼一聲道︰「本姑女乃女乃有要事跟端木大將軍面談,少將軍還是把大將軍請出來吧。」
正說著,那邊又來人了。元春認得,正是陪端木靖進宮的靳剛。
靳剛在端木峻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便又匆匆離開了。
端木峻這才回身對紫綃拱手道︰「原來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針三娘’女俠,本將軍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女俠恕罪。父親正在書房候著女俠,請女俠這就隨本將軍同去吧。請」
「嘩」一聲,圍著的人牆閃出一條路,讓紫綃前行。
紫綃見地上仍在申吟的幾個人,淡淡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扔到那躺在地上的頭領身上,道︰「這是解藥。拿去敷在傷口上,便沒事了。」
這里紫綃隨了端木峻一同前去。府里的侍衛兵士等人,經紫綃這一鬧,也便無心再緊守崗哨,救人的救人,治傷的治傷,偷懶的偷懶,一哄而散。
元春趁亂,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書房,遠遠地便見那靳剛守在門口。端木峻和紫綃進了屋。
元春卻不敢過分靠近。但又想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四處看了看,只見書房東側有一株很大的桂花樹,枝繁葉茂,正可藏身。便迂回繞過去,飛身上了樹,伏在樹上一動不動,傾听屋內談話。
雖然距離較遠,但屋里人說話的聲音並沒什麼避忌,音量並沒有刻意降低,加上元春功力深厚,凝神傾听,仍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端木靖道︰「……王爺也掛念你們小姐得緊。還說不日便要進京來,一圖相會呢。」
紫綃道︰「小姐說,讓王爺準備著吧。太後明日大壽,滿朝文武均來朝賀,姑娘想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助王爺起事。也不負王爺的一片深情厚愛。」
端木靖道︰「你們小姐的心思,王爺都清楚。王爺說了,只要他登上皇位,就立你們小姐為皇後,決不食言。另外,太妃娘娘已經平安到達。王爺說多謝姑娘們用心了。」
元春便知道,那端木靖口中的「太妃娘娘」正是康德妃。原來這康德妃果然是沈從容和紫綃弄出宮來的。
「這倒也沒什麼。我們小姐早知道王爺要起事,怕娘娘在宮里被皇上和太後利用做人質,掣肘了王爺,所以就讓本姑娘把太妃娘娘救了出來。幸好那冷宮本就無人注意,所以一直也沒引起宮里人的注意。這也不說它了。端木將軍,本姑娘有一事不明,很想請教請教呢。」
「什麼事?女俠但說無妨。」
「我不明白的是,將軍本就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地位了,並且太後娘娘是你的親妹子,當今的皇後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怎麼還能跟著紫陽王爺造當今皇上的反呢?」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雖然當今皇上是老夫的女婿,但他昏庸無能,天下民生怨聲載道。紫陽王卻是一個能為百姓謀福祉的好王。老夫也不能為一己之私置百姓于不顧,只能大義滅親,為百姓推一個好皇帝吧。」
這種鬼話,紫綃心里當然不信,但也想不出端木靖真正的理由是什麼,這也是人家的秘密,也不可能告訴她,因此只略問問,便也丟開。
元春在樹上听了端木靖這話,也不以為然,因為她了解軒轅昊天,雖然沒有多大治國為民的能力,但至少也不是昏庸無能之輩。做為一個守成之君,也是不錯的了。
只听紫綃道︰「這是我們小姐寫給王爺的信,只望明日里事成,王爺往後坐上皇位時,能記得小姐的功勞,小姐就心滿意足了。」
「請你們小姐放心,老夫一定把信送到王爺的手上。還有,明日里要不要老夫配合你們行事?」
「不用,將軍目前還不宜暴露身份,王爺的大事要緊。」
「那也行,你們自己小心行事,務必全身而退。」
「這個當然。我和小姐都很小心的,必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沈小姐和女俠的智謀,老夫很是佩服。巾幗不讓須眉。紫陽王有你們這樣的知己,何愁大事不成呵呵……」
「那好,我的信已經傳到了,該走了。」紫綃從屋內出來,端木靖和端木峻仍送了出來。
紫綃一拱手︰「將軍和少將軍留步,紫綃告辭。」一聳身,便躍上樹梢,幾起幾落,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元春仍伏在樹上不動。她此時才明白,這端木靖竟真的與紫陽王勾結了,這府中有太多的秘密,因此紫綃離開,她並沒跟上去,而是留下來,想再探一些情況。
端木父子回到書房。
只听端木峻道︰「這女人好厲害不過,她也只是我們的馬前卒而已。父親,軒轅家的人也真是愚蠢,自己窩里反,打得不亦樂乎,卻怎麼也想不到我們還有自己的計劃。」
元春听到這里,心里一震,這端木靖果然不簡單,竟然還有後手。只是一時還不清楚他們究竟有什麼計劃。難不成,他們自己想做皇帝?
「峻兒,還是小心點為好。你那皇帝姐夫倒還罷了,不過那紫陽王卻不可小覷,萬一給他聞出什麼味來,我們的大事,可就不好辦了。」
「父親,你現在手握重兵,還有什麼可怕的?便是紫陽王知道什麼,也奈何不了我們。」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還想利用他跟皇帝打起來呢,只有他們打起來,我們才能趁虛而入,坐收漁翁之利。若是紫陽王知道我們的計劃,依他的個性,是不會起事造反的,那我們便沒有了可乘之機。自己起事,名不正言不順,萬難成事的。」
「父親教訓的是,兒子明白了。只是這封信,當真要送給紫陽王?」
「這沈家的姑娘還真是痴心呢。為了紫陽王,什麼都敢做。這康德妃,若不是她,也弄不出宮來,也不會讓我們多一顆要挾紫陽王的籌碼。呵呵,看來,我們這添油加醋、火上澆油之計倒真的很有效呢。峻兒,這信你拿去,按以前的辦法,重新寫一封,要把你那皇帝姐夫的惡毒行徑多多的寫上,讓紫陽王看了義憤填膺,不發兵不足以平民怨的程度。哈哈……」
「是,孩兒這就去辦。父親真的是好主意,不怕那軒轅家兩兄弟不自相殘殺起來。哈哈……」
元春在樹上越听越驚心,原來這端木父子竟有這等可怕的心機看來,那康德妃出了宮,便落入端木父子的手中,作為今後跟紫陽王討價還價的籌碼。這端木父子的野心可不小呢。
端木父子走出書房,往另一邊去了。元春沒有再跟上去,而是循原路返回。她在剛才紫綃和府中守衛打斗時已經模清了暗哨的位置,小心避開了,雀鳥不驚,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回到御書房,軒轅昊天還沒有睡,還在批閱奏章。
軒轅昊天見元春回來了,忙讓小貴子端了茶來給元春喝,問︰「此去可有收獲?」
「不但有收獲,還是很大的收獲。」元春一邊喝茶,一邊答道。
「哦?那就如實奏來吧。」
元春便把所听到的一五一十全說給了軒轅昊天听。說完了,元春才發現軒轅昊天白著一張臉,坐在椅上,說不出話來。
半晌,軒轅昊天才問道︰「元春,你說說看,這些事該怎麼處理?你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元春想了想,道︰「當務之急是明日太後大壽之宴,不知道沈從容有什麼歹毒的計謀。要不我們明日里先另派了人,去秘密圍捕了沈從容,然後對外只說暴病。先穩住了敵人的心,不致打草驚蛇。後面端木父子的事,再另想法子,收拾了為是。」
軒轅昊天點頭︰「這個法子也好。那沈從容身邊的那個紫綃,一身是毒,不除終是禍害,還是及早除掉為是。還有端木靖那個老賊子,枉朕這些年對他恩寵有加,卻不想他竟然心懷謀逆。朕恨不能食之肉,寢之皮。最好明日里也把他悄悄地辦了,免了他再興風作浪,挑起事端。」
元春深思道︰「這端木老賊這麼多年統領六軍,手下也有不少的親信,若是強辦,只怕會引起大亂。」
「這個朕也想過,若是明日里把他拿下來,也只對外說病重,以安人心。然後再派人去接替他的位置。」
「派誰去呢?在這種情況下,還得派一個能服眾的人才行。」元春擔心軒轅昊天會派水溶去,水溶還沒領軍打過仗,只怕去了不能讓人信服,反而引起內亂。
「這個朕也想過了,還是讓南平王擔這個擔子。他雖然在南疆,但朕若派急報,七八天也就到了,他再馬上起身過來,那里到六軍駐防的地方並不很遠,三五天也就趕上了。等南平王走馬上任,要緊的位置換上自己的人。這樣一來,朕再辦這老賊的罪,也就無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