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偶爾也跟著听听講學,但她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拿上書她就打瞌睡,還說不如做點女紅輕松。所以她常常溜出去,跟平兒鴛鴦等玩玩鬧鬧,做做繡活什麼的,非常快活。
老先生在賈母面前也是極口稱贊,這讓賈母更堅定了讓元春攀高枝的想法。她暗暗地托人到四家王爺府上吹風,想他們能前來給元春提親。但四家王府好象一下子全都約好了一樣,與賈府的關系仍走動著,但絕口不提元春的親事。
還是戶部的趙侍郎前來解開了這個謎。趙侍郎親自來賈府造訪,告訴賈政,皇太後已下諭,要賈政擇日將賈元春的生辰八字等,報入戶部入冊,以待三年後的大選。三年內不得與人結親,三年大選之後再議。命賈府用心教養,不得辜負皇室天恩。
賈母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四家王府紋絲不動,想來早已听到了風聲,知道元春已是皇太後的人,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這真是意外之喜,賈母知道自己對宣揚元春賢孝行徑的運作終于有了最大的回報,她放下了心,在元春身上更是用心了。
其實,她並不知道,真正看上元春的並不是皇太後,也不是元春的賢德名聲,而是皇帝親眼目睹了元春的美麗,自己看上了,只是礙于元春年齡尚小,還不及婚嫁年齡,並且今年的大選已過,不便立即要人,只得求了皇太後下旨,定下三年後的大選。
元春早就知道結局,但听到這個消息,心里還是傷心難過了好些天。但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她只能寬慰自己,排解著自己的心中的抑郁,盡量把水溶的影子從自己的心中抹去。此後,每天給賈母和王夫人等晨昏定省,上午听听講學,下午就逗逗寶玉,教他說話,或與王熙鳳及幾個丫環在後花園里游樂閑逛,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五)王熙鳳偷見賈璉
趙姨娘生了一個女兒,取名探春。
趙姨娘本來興沖沖要生了兒子來揚眉吐氣,誰知卻生了女兒,心中大失所望,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照顧。好歹,探春也是一個主子,不可怠慢,自己也可從中得到不少照顧和好處。至于生兒子的事,只要自己能保住賈政對自己的寵愛,那也只是早晚的事。
由于王夫人歷來在府里當家,但生寶玉時大傷了元氣,三天兩頭頭疼腦熱的,府里的事務煩多,一時也有些照應不過來。
邢夫人倒是想當這個家,在賈母面前也略露了這個意思,但賈母深知邢夫人出身並不富貴,生性吝刻,只知往自家攬錢,不知顧全大局,又藏頭縮尾,上不得高台盤,難以當此大任,是以並沒打算把這個家交給邢夫人打理。
誰知那王熙鳳是個奇人,讓她去听學讀書,倒似上刀山下油鍋一般,但每每見王夫人處理府中事務有些心力不足之時,便自告奮勇代為料理,行事之中卻是剛毅果斷,心機深細,沒有辦不好的事,且言語又潑辣爽利,讓上下人等敬服。
賈母常也听見府中上下人等的談論,見王熙鳳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決斷,且又心思細密,更兼言談大方詼諧,常能在來訪的眾命婦夫人中應承周旋,又周全又妥貼,心中贊賞,便也不由暗暗有所打算。
轉眼便是寶玉周歲。各親朋好友都有禮送來。四王八公也盡有禮來。
王子騰的夫人以及史鼎的夫人、史鼐的夫人都來了。王夫人、邢夫人及尤氏等把她們都迎入上房。給賈母請安。
王子騰的夫人見王熙鳳在忙前忙後地擺果獻茶,便笑道︰「鳳丫頭怎麼也成了主人家了?還不好好地坐著吃茶,歇歇吧。」
王熙鳳笑道︰「嬸娘只管拿我取笑。我是看姑媽累得慌,才拿雞毛當了令箭,白攬些事來做做罷了。」
王夫人嘆道︰「這孩子勤謹,做事又能干,可是給我省了不少力氣。要不是她,這個府里只怕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早無法無天起來了。」
各位夫人太太皆為罕異,王子騰的夫人詫道︰「往日在家,我們只看鳳丫頭淘氣,便如小子一般。再想不到在你們府里,她這樣能干懂事。也算沒讓我們王家白丟臉。只是老太太跟前,她也這樣放肆不成?」
賈母笑道︰「這孩子我倒願她在我跟前多住些日子。我只奇怪,她那嘴里怎麼就那麼多的笑話兒。吃飯的時候,她就愛說上兩段,逗大家一樂,我是老年人,笑出來心里疏散了,多吃上半碗飯,竟是常有的。」
尤氏也笑道︰「這話我早說過,要這鳳丫頭長長遠遠地在我們家住下去不難,還得請老太太早點拿出正經主意才是。」
王熙鳳冰雪聰明,如何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紅了臉道︰「大嫂子也只管貧嘴油舌地拿我開玩笑,以後只別叫人拿活計來求我。」說完便也知趣地拉著元春退了出去,留下屋子這些人議這檔子事。
尤氏這話也正踫著賈母的心坎上了,見兩個小姑娘退去了,便問︰「我們家年齡相當的爺們都有誰?珠兒好像是已經定了親的,已是不成了。」
尤氏笑道︰「現放著家里一個好好的爺們,還沒婚配呢,老太太怎麼就想不起來?我們家蓉兒太小了,要不我就要了來做自己兒媳婦兒。」說著便看向邢夫人。
賈母猛然想起︰「噯喲,是我老糊涂了。外面管事的正是璉兒,他們正好是一對兒呀。要是成了一家人,一個管外頭,一個管里頭,相互幫襯著,只怕比我當初年輕時還管得好呢。」
邢夫人心中不喜,賈璉本不是她親生的,又被老太太要過來管了外面的事,那賈璉一心只在二房里頭,根本沒把自己老爺太太放在眼里,如今又要與王夫人的佷女婚配,越發就與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