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正為這事發愁呢,皇帝為著蘭朵兒對大婚的事淡心寡腸,而這樣的事又絕不可能作成,對蘭朵兒的處置是重不得輕不得,不知怎麼把握才好,如今蘭朵兒自己請求離宮,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只要蘭朵兒離開皇宮,並且是她自己提出離開的,皇帝也無可奈何,怪不到她這個當娘的身上。年輕人心思容易回轉,只要皇後和貴妃進宮,放出溫柔手段,皇帝的心也就不會再逗留在這個年紀一大把的女人身上了。
心中想著,那面上便和緩了許多,徐徐道︰「這個嘛,宮女年紀大了,都會放出宮去的,只有稍有功勞和名份的,可以破例留在宮內。你是皇帝親自要去的,所以並不比別的宮人。只不過,這事還得你自己和皇帝說,不然皇帝倒說哀家容不得你,把你攆出宮去的,倒把我們母子的情份生分了。」
蘭朵兒忙道︰「太後娘娘也知道皇帝年輕,也有些性子,若是奴婢自己去說,皇帝發脾氣,奴婢就不敢再怎麼樣了。所以,還得太後娘娘在場,那樣皇帝顧忌自己的身份,就不會過于做出失禮出格的事。」
太後想了想,喚過一個心月復宮人,讓她去請皇帝前來。
不一會,軒轅昊天來到殿外,值日太監高聲傳報。軒轅昊天遠遠地瞥見蘭朵兒跪在地上,以為是端木太後在刁難她,臉上便有些不豫起來。
蘭朵兒知道皇帝在身後,只作沒看見。重又向太後叩首道︰「奴婢請求太後娘娘開恩,放奴婢出宮尋親吧。」
軒轅昊天一听,心中發急,搶上一步,捉住蘭朵兒的肩膀,搖晃著道︰「蘭姐姐,你說什麼?你為什麼要出宮?這宮里不好嗎?。」
太後咳一聲,道︰「皇帝,這可是蘭嬤嬤自己提出來的。人家冒著得罪皇上的不是來哀家這里請求出宮,又拿從前救皇上的功勞來擠兌哀家,你說,哀家能怎麼樣?皇帝,依哀家看,就開恩放她出去吧。雖說這里是皇帝最大,可我們也不能太過刻薄,讓人家骨肉分離,也不是我們的本心。好歹,這蘭嬤嬤是救過皇上的,是有大功勞在身上的。你說呢?」
軒轅昊天心猶不甘,問蘭朵兒︰「你說,這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思?是不是別人要你這麼說的?」
蘭朵兒把皇帝的手拿下,平靜地道︰「皇上,這是奴婢自己的意思。皇上,你看,你馬上就大婚了,奴婢留在這里也沒用處。就想著自己還有一個弟弟流落在外,不若出宮去找一找,找著了,奴婢這輩子也就再無牽掛和遺憾了。」
軒轅昊天見蘭朵兒眼神堅決,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心中一急,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顫聲道︰「你出宮了,就當真不再牽掛這里了?」
太後道︰「皇帝,你都快大婚了,怎麼還是小孩子一樣的脾氣?蘭嬤嬤在這宮里並沒有親人,她為什麼要牽掛這里?好啦,哀家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蘭嬤嬤既然要走,今兒個就把東西收拾好了,明兒一早哀家讓人送你出宮吧。早點找到你的親人,也算是皇上和哀家的功德一件。」說完,便起身向內走去。
軒轅昊天站著沒動。蘭朵兒立起身來,道︰「皇上,還是走吧。今兒早些歇息了,明天要上早朝呢。」
軒轅昊天賭氣道︰「反正你都要走了,還操心這個做什麼?你離開這里,我死活都跟你無關了。」
蘭朵兒忙上前捂他的嘴︰「小祖宗,這話你也敢說太後娘娘听見了,只怕又有一場訓誡,我們這些奴才听些教訓也無妨,皇上是千金之軀,卻受這樣的委屈,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軒轅昊天摔開蘭朵兒的手︰「不用你管朕听一些母後的教訓那也沒什麼,不用你在這里挑撥我們母子的關系。」抬腳便走。
蘭朵兒見軒轅昊天真的生氣了,知道是為自己沒事先透露一點口風,事出突然,讓他心理上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如今說話總拿大帽子來扣她,她也只微微一笑,默默跟在後面,不再作聲。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一群人,靜默無聲地回到上陽宮。軒轅昊天自有侍寢的宮女接入,服侍沐浴更衣。
蘭朵兒回到偏殿,自己的住處,先收拾了一會東西,然後坐在梳妝台前出神。
只听腳步聲響,蘭朵兒往後一瞧,原來正是軒轅昊天。
蘭朵兒忙跪下道;「皇上金體,怎麼到我們這樣的地方來?」
軒轅昊天把蘭朵兒扶起來,揮手讓身後的太監和宮女退下,然後道︰「蘭姐姐,你真的和我生分了。以前我們不是這樣的,明天你就要走了,倒拘禮起來了。」
蘭朵兒微笑道︰「皇上,以後和我們這些宮人們可不能再這麼‘你’呀‘我’的,沒大沒小,可不成體統。太後娘娘听見了,不會怪到皇上的頭上,只怪我們這些下人不用心,沒好好教導你呢。」
「蘭姐姐,不用教訓我,你自己不也是這樣‘你’呀‘我’的?所以呀,依我說,反正明天你都要走了,今晚就不要說那些拘禮的話了吧。」軒轅昊天嘆了一口氣。
蘭朵兒心里也有些傷感,強忍著笑道︰「皇上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兒早朝,可是難起來呢。」
「管他的呢。就這一個晚上,還不讓我好好陪陪蘭姐姐?來人」
屋外馬上跑進一個小太監,低頭垂手︰「皇上,奴婢在。」
軒轅昊天道︰「去備一桌菜,一壺酒,我要好好和我的蘭姐姐喝一杯酒,給她餞行呢。」
小太監應聲而去。
蘭朵兒道︰「皇上,何必多事宮里本就有很多雙眼楮在看著我們,你現在倒好,把幌子掛在外面了。還有啊,你呆在我這里,宮里那幾個得沾聖露的宮女只怕也要怨恨我呢。」
「蘭姐姐,你就是太小心了。在這宮里,我說了算,誰敢怎麼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顧忌宮里人的眼光,豈不是自尋煩惱?你說這話,難不成,你對我也並不是無情,對嗎?。」
,少罰少罵,就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