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朵兒對元春叮囑著,教導著。
元春用心地聆听著,領會著。
午飯仍是廚房里送了來。用過午飯,蘭朵兒讓紅繡在外面看著人,然後掩了門,讓元春月兌了裙子,一身短打扮,讓她躍上桌面。
元春起初有些膽怯,不敢跳。蘭朵兒托著她的腰,輕輕一點地,便縱上了房梁,又輕輕落回原地。然後道︰「你的內功心法已經練了一段時間了。我這幾天看你的氣息,已經有些氣候了,想來這縱躍是不成問題的。你是千金大小姐,一時難以放開手腳縱跳,為師是體諒的。只是這第一步還得走了出去,不然你練得再好,終是無用的。來,膽子大一點,先原地跳一跳來看看。」
听了蘭朵兒的鼓勵,元春才放開了一些,先在原地跳了兩跳,只覺身輕如燕,一縱便有四五尺高,不覺大喜,膽子也大了。輕輕一點地,便躍上了桌面,在桌子的邊沿輕走了幾步,一個不小心,便滑下了地,差點沒摔著。
「元春,你這內功修為尚淺,但也已經有了基礎。若你盡力,還能縱得更高一些。當然,如果你能練到步雲心法第九重,說能上天入地也不算太過。為師也只練到七重,那高牆深壑當是如履平地,應付尋常對手還不算太難,但和江湖上的絕頂高手相比,相差又太遠了。只是我們並不入江湖,練這門功夫,主要是強身健體,緊急時可以保護自己。以你的進度,半年內練到三重當是不難,只是還要進行技擊練習。半年後,為師想法進宮為找你,傳授你新的心法和技巧。還有,若是我不能進宮前來,你也可以設法去找洗衣坊的太師父,讓她親自教你。」
「太師父一直在宮里嗎?她就不願出宮來,在外面過自由的生活?」
「唉,你太師父從小在宮里生活,已經習慣了在宮里的日子,她並不願意到這外面來呢。她和我一樣,也只是一個宮婢,最多做一個洗衣坊的管事嬤嬤。但她沒有參加到後宮的爭斗之中來,所以還能明哲保身,在宮里安享晚年呢。」
元春剛才小試了一下,找到了一點感覺,便也盡力向上一縱,但到了六尺,也就力盡而止了。心中便有些不甘。
蘭朵兒道︰「你這樣已經很好了。畢竟也只練了二十來天,有這樣的收益,竟已是大異常人了。內功修習,須得因循得法,不能亂了章法,否則欲速則不達,反而走火入魔了。為師修習了三十來年,才有這樣一點修為。以你的資質,最多十五年,便能達到為師的程度。或許還要不了十五年。這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進宮以後,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練功的事。抱琴那個小丫頭,鬼靈精的,想是瞞不住,你得好好籠住她,讓她成你的左膀右臂,以後在宮里行事,她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元春點頭。
這時紅繡進來,稟道︰「璉二女乃女乃來了。」
蘭朵兒笑道︰「想是宴席安排好了,請我們到前面去吧。元春,你趕緊把裙子穿了,回屋去收拾打扮了,好跟著你們璉二女乃女乃過去了。」
元春忙自己穿了裙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熙鳳也就進來了,笑道︰「我的大小姐,老太太和太太都在前面等著你們呢。還沒進宮呢,你的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老太太非要我來請。」
元春也笑道︰「老太太的意思大約並不是請我,只怕是請蘭嬤嬤吧。你不來,倒顯得我們府上的人不懂事,太過失禮了呢。」
「就你聰明。什麼事都讓你說得明明白白,也太沒意思了。可惜了的,這麼個絕色人兒,以後竟是不得常見的了。」王熙鳳端詳著元春,看抱琴和司棋服侍她穿戴,有些惋惜地說。
元春現在也不傷感,只笑一笑,道︰「想見也不難的。只是你得讓璉二哥上進一些,好好奔個前程,官兒大了,到時你也是誥命夫人了,想進宮來,也不是沒機會的。」
王熙鳳撇撇嘴道︰「他麼,讓他去吃酒斗樂子倒是行家,只是這奔前程上,還差一些本事。這不,大老爺為著他年紀也不小了,什麼功名也沒有,花了一些錢,捐了一個同知,也只是掛名兒的官兒罷了,面上看著光鮮,到底是不中用的。我和平兒這輩子也只配跟這麼個人混一世罷了。好在現在他還听我們的說道,在外面還沒太過張揚生事。等我和平兒都人老珠黃的時候,只怕也就管不過來了。大老爺的現樣在那里擺著,我們還能怎麼著呢。」
「呵呵,說來你還別多心。就算他是兄長,我也看不上眼。璉二哥面上倒也看得過去,不然當初你看他可不是也還滿意的?只是肚子里還真是沒真材實料,以後的光景也是看得見的。只有寶玉,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若是管得嚴一點,可能還有些出息。怕只怕老太太舍不得打罵,一味護著,一棵好苗子也耽誤了。」
「嘻嘻,連老太太你也敢編排了,看我去告訴老太太,老太太一個不高興,什麼東西都不給你,讓你白手進宮,吃苦去」
「切,老太太才不會讓我白手進宮呢。她還要為著這個大家族考慮,還要想著靠我來撐起這個家族呢。她不會為一些小事誤了家業大事的。」
王熙鳳點點頭︰「唔,這倒也是。老太太最上心的是這個家的名聲和榮譽,別的倒也尋常。哎,說不這定你以後當了娘娘真還能提拔提拔我們家璉二爺呢。我可不能把你得罪了。來,我來服侍你梳頭插戴吧。」說完,上前接過抱琴手中的金釵,把它插在元春的發髻上,端詳著,笑道︰「這模樣,這氣派,還真有一點娘娘的味道呢。」
元春淡然一笑︰「娘娘該是個什麼樣的氣派?你知道?還是你親眼見過哪個娘娘?」
王熙鳳擺擺手笑道︰「我沒見過什麼娘娘,也不知道娘娘該有什麼樣的氣派。只是我見了我們家大小姐的氣度,就知道皇宮里的娘娘就該是這個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