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紀事 如履薄冰 第八十九章 時光

作者 ︰ 照燒茄子

世事隨著時光流轉變遷,琳娜的兒子亞歷山大兩歲了。雖然他第一句會說的話不是‘媽媽’而是‘祖母’,這曾令琳娜好生難過。但隨著白女皇的病情日益加重,陪伴孩子的耐心也越來越少。終于琳娜還是獲得了兒子的監護權,成為了個完滿的小母親。

白女皇的病癥經歷了兩年的放任越發嚴重起來,她的腰月復最先出現斑疹,接著蔓延到四肢,最終連臉頰上也爬上了這種淡褐色的斑塊,整個人就像是被蟲蛀壞了芯子的蘿卜,擦再多的粉也遮蓋不住。

女皇陛下的情夫們被一個個的趕出了冬宮,侍女們私底下謠傳,說是那些被趕走的下流貨放出話來︰只要是男人,無論他意志力多堅韌,都難以面對女皇陛下沾染病毒的身軀勃/起。只有美男子嘉烈夫仍舊保持他的位置,雖然女皇陛下也沒再招他侍寢,但他的甜言蜜語總還能令老女人煥發青春。

至于帝國的國事,白女皇陛下自顧不暇之後就更少親自過問。她厭惡在群臣面前露面,朝會也改在了女皇休息室,經常能見女皇面的不過是獨眼龍伊凡大人和西金老頭兩個。至于接見各國使節、舉辦宴會和慶典,以及每年幾次的閱兵式,都指派琳娜太子妃殿下代勞。說到底若是按照規矩這理當是王儲彼得的工作,但比白女皇陛下更自卑面容的王儲殿下自然難以勝任,其實就算他願意拋頭露面,沙俄帝國的廷臣們也會非常擔心這位普魯士腓特烈國王的死忠粉絲在公開場合會突然發表什麼有失國體的言論。

自此琳娜開始觸踫到了帝國權利的邊緣,她很快又學會了英語和意大利語,因為宮廷內的常駐大使中比較重要的就是英、法、奧地利和意大利;她也始終保持中立,無論內心多麼討厭獨眼龍伊凡和虛偽的西金老頭,她都不偏不倚的對待樞密院和宮廷官員們;她始終保持謙卑,無論在閱兵式上代表女皇陛下如何出風頭,大使們的逢迎拍馬說的多麼天花亂墜,她都不斷告誡自己︰白女皇還在,琳娜,你萬萬不可大意。

此時正值暖春,琳娜坐在女皇辦公室代白女皇陛下批閱公文,雖然所有的公文最後還要由女皇簽署大名,但批注及摘抄重點的任務現在都是琳娜的工作了。

通過接手政務,琳娜才真正踏入領導者的領域。琳娜發現冬宮的財政果然是一筆爛賬,就像是月光族一般每個季度末都囊中羞澀的期盼著下個季度的稅收。她還發現帝國的海軍也是一塌糊涂,開國大帝在位時期建立的海軍司令部由于連年軍餉欠發已經破敗不堪,多少貴族軍官靠著吃空餉維持生計。唯一像樣的就是陸軍,帝國三大陸軍︰西軍、東軍和南軍中西軍規模最大,南軍長期駐守俄國和土耳其邊境,東軍就是負責拓展西伯利亞的部隊,听說最近又和遠東的清帝國小規模的折騰上了。

說到清帝國,琳娜還是有幾分興趣的,且不說她自己對黃皮膚黑頭發人種的偏愛,歐洲各個宮廷都非常歡迎清國來的瓷器、茶葉和絲綢。听說最近英國乘普魯士與俄法奧戰爭期間大肆擴扎殖民事業。法國由于被普魯士牽制,他位于于遠東和新大陸的很多殖民地都被英國奪去了。英國屬下的東印度公司更是隨著英帝國的海外殖民事業崛起,大肆佔領了印度,把持了遠東清帝國與歐洲之間的貿易。

喬治國王還真會打算盤啊琳娜不由感嘆,戰爭從三年前打到今天,幾乎沒有近期結束的跡象。

英國大肆在海上阻擊法國艦隊,迅速搶佔海外殖民地,對普魯士腓特烈國王的援助越來越少。五月,西軍傳來戰報,6萬普軍和6萬奧軍在布拉格城下遭遇,展開一場空前的混戰,普魯士73歲的老將軍施維林遂身先士卒,把全身裹在軍旗里,勇往直前,對著敵人沖鋒,不幸身中五彈倒地陣亡。士兵憤起向敵人反攻,最終反敗為勝。但普魯士腓特烈這邊損失了400名軍官和一位最卓越的將領,剩下的4萬普軍退守布拉格城堡,面臨奧法兩國的圍困。

戰爭已經到了最焦灼的情況,法國完全被奧地利卷入了進去,十萬法軍全線開往普魯士,而沙俄帝國西軍一直駐守東普魯士,白女皇的意思是見縫插針有便宜就撿,但不要過于冒進。

其實說到底,沙俄帝國和普魯士糾纏什麼呢?這時候要是跟著英國的步伐搜刮海外地盤多好?琳娜不由的嘆了口氣,她想到了自己的朋友海洋青年托尼,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黝黑青年已經褪去了激情。他唯一的夢想不是棲身于貴族之列,而是揚帆海上為帝國開疆闢土,完成白令大人的遺願。可由于戰事,出海阿拉斯加的事情一拖再拖眼看著陷于無望了。

英國大肆的開拓海外領地,不知道何時會發現阿拉斯加,這讓焦躁的托尼私下里找了琳娜無數次,可琳娜又能如何呢?白女皇目前的狀況別說大展宏圖了,只要能身體復原沒有斑疹,女皇陛下甚至願意割讓土地

她放下羽毛筆,一旁的侍女凱特連忙將文件給她歸攏。琳娜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接過凱特遞過來的文件,走出了女皇辦公室。

又到了匯報工作的時間了,琳娜其實很不願意執行最後這道程序,白女皇陛下雖然不愛批閱公文,但她對權力的從未消減。她總是要琳娜詳細附屬公文的內容,有時還讓首席侍女瑪吉夫人查閱核對,這舉動常常引起琳娜的不快。

如果您根本不信任我,又何必讓我代勞呢?

然而琳娜是不會當著白女皇的面說出這話的,她也只有面對瑪吉夫人的挑刺一再隱忍。

推開女皇休息室的大門,白女皇陛下和嘉列夫的調笑聲傳來,琳娜微微的皺了皺眉。

「琳娜,你來了,快點把今天的情況匯報下吧,我約了公爵夫人等會打牌。」白女皇笑著揮舞著手說道。

琳娜猛的吸口氣抬起眼,直視白女皇的臉孔。如今的女皇陛下比以往更肥胖了,褐色的斑塊不規則的布滿她的臉頰和額頭,看起來仿佛是地底冒出的僵尸。

琳娜開始復述今晨的公文內容,她的眼楮一直保持注視女皇陛下。白女皇陛下自從毀了容,對于他人的態度就格外注重,凡是不敢正視她面孔的侍女和廷臣,被發配的發配,被流放的流放,不知多少人丟掉了官帽子。

听完了琳娜的匯報,白女皇閉上眼楮一言不發,她的手指在扶手椅椅背上有節律的敲打著,仿佛在思索及其重要的問題。

于是琳娜也無法告退,只得杵在客廳中央。

「也就是說,普魯士和法奧聯軍現在在布拉格?」白女皇陛下終于開口了。

「是的,陛下,此次戰役誰也沒撈到便宜,雖然普魯士傷亡慘重,但奧地利損失更大,要不是法國部隊及時趕到,很可能戰線會被腓特烈往南推進很多。」琳娜回答道。

「這倒是我們的好機會。」白女皇笑著對嘉列夫說道,「你說是不是,親愛的?」

嘉列夫連忙附和道︰「女皇陛下說的沒錯。」

琳娜心中翻了個白眼,見鬼的好機會難道我們俄國也要參合進去?西軍在東普魯士駐扎兩年多了,士兵長期離家、軍餉也沒能及時到位,根本沒有心思作戰,何況原本就不是為了祖國而戰,又怎能激起他們的斗志?嘉列夫繡花枕頭馬屁精他懂個屁

但是表面上琳娜還是什麼都沒顯露出來,剛接手政務的時候她曾經對白女皇的發問表達過自己的看法,結果可想而知。白女皇陛下需要的不過是個替她批示公文的應聲蟲,而不是國事參謀。

「好就這麼定了。」白女皇一拍巴掌,「琳娜,你盡快給西軍元帥魯緬采夫寫封信,讓他調集部隊開始往柏林進發。」

琳娜暗自嘆息一聲,得令正準備出門,突然白女皇陛下又叫住了她。

「琳娜,你最近很久沒給家里去過信了吧?。」白女皇陛下笑眯眯的問道。

寫信回家?琳娜愣住了︰「三個月前寫過一封,後來忙起來就沒再寫過。」

白女皇朝瑪吉夫人努努嘴,瑪吉夫人昂著頭杵著脖子傲慢的走過來遞給琳娜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這是什麼?」琳娜問道。

「你的家信,」白女皇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回去抄寫一遍今晚就發出去。」

琳娜聞言瞪大了眼楮。

「你現在是帝國的皇室成員,要處處為了帝國利益考慮。」白女皇面無表情的說完這話示意琳娜可以告退了。

琳娜只得行了禮倒退著出了房間,她急匆匆的拆開信封,只見信上用她的口吻問候了家人,隨後寫到︰近期女皇陛體抱恙,由我暫時代理國事,我準備撤走帝國駐扎于東普魯士的部隊,你們放心,無論上帝如何安排,只要我在沙俄帝國一天,我都會顧念普魯士祖國的恩情。

琳娜只感覺胸中郁憤難平,白女皇竟然要利用她做間諜,讓她從家信中給普魯士送出錯誤的信息

一串聯的冷笑從她唇畔溢出,這就是國家利益帝國的領導者身上流淌在血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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