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的夏季氣溫宜人,不過分的炎熱的太陽給這個難得晴朗的城市帶來了歡騰的氣氛。人們都樂于走出室外,吹著海風沐浴陽光。
與冬宮比鄰而居的禁衛軍營地此時熱鬧非常,士兵們排著一長溜的隊伍等待剃頭匠們為其服務。自從羅伊*別斯托杰夫上校成功的輔助女皇陛下獲得勝利之後,被特別提拔為禁衛軍統帥的上校閣下就成為了皇家禁衛軍們的偶像。听那些隨行奧丁堡的同伴們說,羅伊上校那可是板上釘釘的女皇情人他們在行軍過程中都不避嫌的共處同一個營帳。
于是崇拜偶像的狂熱和羨慕艷情的念頭激發出了小伙子們的效仿熱潮,營地里開始流行將頭發剃短,剃成上校那樣的干淨利索的‘板寸’。
哦,對了,板寸這個名詞還是女皇陛下親口所說的呢。
由于人數眾多,生意興隆,全市有執照和無執照的剃頭匠都被領到了禁衛軍營。手藝人一邊滿臉熱情的為士兵們服務,一邊心中暗自盤算今天能賺多少外塊。
一名士官排了兩個小時的隊,終于在某張位子上坐下,他抬起頭隨意的看了眼自己身後的剃頭匠。那剃頭匠留著飄逸的鉑金色長發和一圈古怪的大胡子,看起來非常不搭調。
「你……是剃頭匠嗎?怎麼你的頭發這麼長?」士官詫異的問道。
長發剃頭匠掰過他的腦袋,掏出剃刀飛快在手中旋轉了花式,一刀下去削掉了他半個腦袋的頭發。
「長官,您放心,要知道我就是因為手藝太好了才忙的沒空剃自己的頭發的。」說完刀光閃閃,另一半的頭發也沒了。
「下一個」長發剃頭匠得意的揮舞著剃刀,一腳蹬開了還沒坐熱的士官。
兩個小時之後,禁衛軍營更衣室,一個鬼祟的身影遛了出來,只見他身穿禁衛軍軍裝,正費力的想將長發塞到三角帽里去。可顯然帽子的容積太小了,最終他只得隨意的扎了個辮子將帽子扣在腦袋上。
奧蘭多大搖大擺的走出禁衛軍營,隨著來往于冬宮和軍營之間的士兵朝皇宮大門走去。可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看門的兩個士兵攔住了。
「你是哪個分隊的?叫什麼名字?」其中一個人問他道。
「厄……五……五隊的,叫……」奧蘭多開始準備瞎編。
「別扯了」另一個士兵打斷了他,「一看你就是個奸細」
「什麼?長官,我哪點長的像奸細?」他不解的辯解道。
「頭發現在我們都流行板寸了誰還留這麼長的頭發說你想混進宮做什麼?」
「沒有啊長官,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兩人架起胳臂扔了出去。
「算你走運,女皇剛剛登基,天下大赦,要不然你都該進監獄」他听到後面的士兵大笑著喊道。
一個禮拜之後,冬宮侍從大裁員。
琳娜女皇表示皇室人員單薄,實在是不需要如此眾多的宮廷侍從,冬宮將遣返三分之一的侍從和侍女,發放一次性的補償費用。
遣散的政策倒是舉世無雙的,皇宮歷來是人員不夠用,拔個雞毛從放開水到剃毛到清洗都要安排上三四個幫佣,每天晚上點燃和熄滅各個大廳的蠟燭也起碼需要上百號的侍從。可如今女皇陛下表示拔雞毛只能由一名侍女完成另外她還要兼任拔鴨、拔鵝毛等一系列重任,若是干不了,那就換個能干的人。
于是乎一時間宮中展開了各種形式的崗位競賽活動,最終三分之一的人被淘汰,而優勝者被提升了百分之十的月薪,真是皆大歡喜。
在這次大型競賽活動中,有一名杰出的廚房小哥月兌穎而出,成為了御廚房的勞動之星。他就是我們的二少爺奧蘭多同學,原本他並不想如此出風頭,要知道他混入冬宮御膳房做小哥可不是件容易事。只可惜明文規定,若是不努力的人就有被淘汰的可能,為了不至于剛剛進門就被遣返,他撩足了干勁一個人于兩個小時內清洗了八百八十八個銀盤子,並都各個擦得像一輪明月般透亮。
皇宮每個部門的勞動明星被帶到全體宮廷服務人員面前做交流介紹,于是悲催的二少爺被一周前對他印象深刻的門衛A和門衛B認了出來,再次被扔出了冬宮大門。
坐在冰冷的御道街大馬路上,奧蘭多痛定思痛,得出以下結論︰頭發和胡子雖然能掩蓋自己的真面目,但是卻也是最容易被認出來的標志。
半個小時之後,奧蘭多站在旅館浴室的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臉︰修長的眉毛,波光粼粼的桃花眼,挺直秀氣的鼻梁,飽滿豐潤的嘴唇……說實話,雖然他自己很不喜歡自己這幅極其妖媚的面容,但不得不說的確很美,比絕大多數美貌的少女還要明艷百倍。
一個念頭突然閃入他的腦海,紅潤的嘴唇微微翹起,門口背著手的男僕亞當渾身打了個冷戰,見鬼的少爺又要開始二了。
俱樂部的賭博室內,一群賭徒正屏氣凝神的等待著骰子停止旋轉。雷托賽爾親王也汗流浹背的緊盯著骰子,臉上的表情堪比飽受虐待的非洲黑奴。
他生于沙俄帝國最顯赫的雷托賽爾家族,是帝國現存的二十三位親王之一,也是冬宮很有人緣的‘和藹大人’,但實際上他的人生目標既不是發展家族勢力,也不是爭權奪利,而是賭博和玩女人。
他是聖彼得堡最名聲狼藉的賭場里的常客,可長達三十多年的賭齡卻沒給他增添任何的技巧和運氣,而今他全部的身家都已經壓在這最後一把上,包括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兩座府邸、雷托賽爾家族傳承的首飾以及他的兩個女兒的全部嫁妝。
然而當骰子停下來的時候,人群中爆發出哄笑,雷托賽爾親王瞬間被抽空了似的癱軟下去,兩眼發直渾身顫抖起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雷托塞爾家族終于要淪落到一無所有流落街頭了嗎?我回家怎麼向我那可怕的夫人和女兒們交代啊?
他抬起頭,呆呆的望著眼前這位長發大胡子的年輕人,顫抖的嘴唇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親王閣下。」年輕人抓起賭桌上的欠條,托起他拐到了個私密的單間里。
「看到您如此頹唐,我贏您的錢真是于心不忍,要知道我們完全可以做筆更好的交易……」
鑒于琳娜已經是帝國的女皇陛下了,沒有爵位的洛科夫人和凱特侍女均沒有資格繼續擔當首席侍女。要知道冬宮首席侍女相當于帝國皇宮大總管,一向都是賜予侯爵夫人以上的貴族婦女的榮譽職位。
于是帝國現存的諸位貴族夫人撩足了勁頭為爭取該職位到處公關。宴會、舞會、沙龍在聖彼得堡各大府邸內不斷召開,貴婦們涂脂抹粉到處拉選票,上至親王公爵,下至子爵從男爵,凡是在冬宮有丁點話語權的人物都被到處逢迎撈足了好處。
競選當天,琳娜女皇陛下特意抽出半天的時間來選擇自己未來的伴當。
她一眼掃過一溜排站得筆直,臉上涂得粉厚的簡直能隨時掉下來的貴婦人,不由皺起了眉。帝國的貴族審美觀真是令人驚訝,推薦來的這些夫人各個都是奇葩
一個鼻子高聳,下巴尖細,長的活像只高傲的鴕鳥;另一個身材肥碩,渾身上下從胸部到腰部到臀部都是同一緯度;再有一個長相倒是端莊有氣勢,問題是……問題是她貌似起碼也有六七十了吧?進了宮是她伺候我?還是我伺候她?
最終,當她的視線落在隊伍最後的一位妙齡女子身上時,不禁被她的容貌驚呆了。
暗金色的桃花眼妖媚異常,秀挺的鼻子、豐潤欲滴的嘴唇,還有那長長的鉑金色直發……她的脖子上纏著繃帶,一直延伸到她的宮群衣襟內,整個人在外面的只有頭臉和一雙修長的手。
琳娜不由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起碼有一百八十多公分高吧,身材還真是高挑
這樣一位美人才配得上貴婦人的稱號麼只要是男人很難不被她吸引住,甚至連琳娜都覺得自己移不開視線了。
「你叫什麼名字?」琳娜問道。
女子揮揮手,朝她微微嬌笑。一旁的洛科夫人連忙說︰「她叫奧蘭,薩科奇伯爵夫人奧蘭,她是個啞巴。」
「啞巴?」琳娜吃驚的轉過臉,這麼個美人竟然是啞巴?
「哦女皇陛下,您不知道,她的身世可憐極了。她是雷托賽爾親王的遠方佷女,十來歲就嫁給了薩科奇伯爵,沒想到家里發生了一場大火……丈夫也亡故了,自己還大面積燒傷,甚至燻啞了嗓子。」說道這里洛科假惺惺的掏出手絹擦拭起眼楮的眼淚,順便偷偷望向對面的推薦人雷托賽爾親王。
「哦,有這等事?」琳娜轉而詢問雷托賽爾親王,卻見他渾身正打著顫,額頭上冷汗直冒。
「親王閣下是身體不適嗎?。」琳娜不由問道。
「……沒……沒有……陛下……微臣這是激……哦對,是激動……」親王結結巴巴的回答。
「若是您的佷女能被選中,您還真值得好好激動。」洛科夫人擠眉弄眼的插嘴說,「女皇首席侍女可不是一般人能擔當的。」
琳娜心中暗笑,胖女人肯定從雷托賽爾親王那里撈到不少好處,不過鑒于她就要被打發出宮了,琳娜決定就睜一眼閉一眼讓她多攬點錢吧。
「女皇陛下,不是我替她吹,奧蘭真的非常能干呢」洛科夫人開始盡職的吹捧起她的金主,「她的縫紉手藝很高明,只要您喜歡的款式的衣服她都能做出來。」
隨著胖女人的話,奧蘭迅速從隨身小包內掏出精美的木頭小人,它身上穿的層層疊疊的華麗宮裙無論從裁剪還是縫制都非常完美。
古代版的芭比女圭女圭啊……
「她還有高超的化妝技巧,會做最新穎的發型、花樣精致的彩妝。」
奧蘭又拿出一大把工具,造型別致的梳子、大號中號小號一溜排的粉刷、還有各種香油小罐……
「她還掌握了世界各地的烹飪技術,從奢侈的法國菜,到美味的意大利佳肴,應有盡有。」
琳娜這次來了興趣︰「哦?會做菜?那東方菜呢?」
洛科夫人尷尬的望向奧蘭,只見奧蘭伸出根修長的手指搖了搖,接著又指指腦袋微微一笑。
「她……她的意思是……目前不會,但可以學。」洛科夫人解說道。
「這麼萬能?那就選她吧。」女皇琳娜下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