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章論茶
蘇萱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尷尬的咳了一聲,模模鼻子,進了偏廳。‘閑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這是君子美德,也是從古代道現代為儒學大家所倡導的,何況蘇萱背後說人壞話還被撞了個正著。
「魏少東怎麼還在?剛才問你們你們不是說走了嗎?」不跳字。蘇萱訓著身後的芍兒,芍兒心道,我當時什麼都沒說好不好,說人壞話被撞見了,就拿我們出氣,當時攔都攔不住。
但是這話兒芍兒又不能說出來,只能吭哧憋度,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這些都是家常菜,怎麼能招待客人?都撤了,再做好的來。」蘇萱反正喝了一上午的茶,吃了半天的點心,這午飯吃不吃都行。
「哪有這麼多講究,我看這飯菜就不錯,不要再重新做了,你如果想留我吃晚飯,我倒是很樂意,可也不用這麼麻煩。」魏少東站起來道,率先坐到主位上。
「魏少東你是不是弄錯了,好像我才是此間主人呢。」蘇萱看著魏少東超級不爽的說,還留你吃晚飯,留你個大頭
「我們兄弟還分什麼彼此,我們是秉燭夜談,抵足而眠的交情,還分什麼主客,快坐下,」然後看看左右道︰「開飯吧」
飯菜一道一道的端上來,魏少東從容淡定,舉止優雅的。金奴和玉奴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魏少東說的什麼。
芍兒和芸兒低這頭笑,蘇萱氣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但是目前還沒有什麼好的報復手段,那就吃完飯再說吧。
蘇萱使勁兒的嚼著飯菜,好比這飯菜是魏少東。魏少東吃的津津有味兒,時不時的微笑著瞟蘇萱一眼,給蘇萱夾上一箸。
這頓飯蘇萱吃的是味同嚼蠟,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挨到魏少東放下筷子,蘇萱眼巴巴的看著魏少東,心里默念︰該走了,該走了,快走快走。
可能魏少東听到了蘇萱的心聲,喝了一口清茶道︰「恩舒服——萱兒家的廚娘做的東西還是不錯的,你如果不滿意,我就再給你找兩個大廚來。」
「不不,不用了,做的好不好的,我就將就著吃吧。魏少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蘇萱干笑了兩聲,魏少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最後站起來彈了彈衣服,「那我就告辭了,有什麼情況,我隨時過來。」
蘇萱立刻站起來道︰「魏少東每天都事物龐雜,就不必過來了,有什麼情況,讓丁良來回傳傳話兒就行了。」魏少東听了這話兒,停住腳步,「要說你家的廚娘做東西的水平,還真是一般,這麼著吧,我立刻就給你找兩個大廚過來,現做幾個菜,晚上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喝兩杯,也好秉燭夜談,抵足而眠。」
「這就不要了,我想丁良來回傳話兒,未必就說得清楚,還是.....還是魏少東過來的好。」蘇萱咬著牙道,強忍著,才把劃花魏少東那人神共憤的臉的壓下去,但是說什麼也笑臉相送不成了。
魏少東仰天大笑,「我最喜歡萱兒識時務這一點兒,希望以後也要記得,然後發揚光大。」說完步履輕快,瀟灑如風的走了。
「把魏斷魂用過的碗碟都給我扔了,吃剩的東西,拿出去喂狗」蘇萱咬牙切齒的說完,也回養榮堂去了。
蘇萱郁郁寡歡了幾日,然後就丟開手,高高興興的四處游逛了。幾個丫頭百思不得其解,公子怎麼就突然又好了,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被刺激到了。
一天在金奴和玉奴第n次窺視後,蘇萱喊過兩人來,「你們倆這兩天怎麼了,鬼鬼祟祟的?」「公子,前幾天我們看公子好像很生氣,這兩天看公子又很.....不知道公子怎麼了,所以......」
「奧——原來是因為這個,那現在我問你們,如果你們兩個被狗咬了一口,會不會反咬回去呢?」蘇萱問兩人。
「當然不會,人怎麼能跟狗一樣」金奴一副你不要懷疑我們智商的表情。「所以呀,你家公子我就高興了。」
金奴和玉奴是沒念過書的,略微識得幾個字兒,感覺自己公子說的好深奧,這不反咬狗一口,和魏少東有什麼關系。反正是公子高興了,是正常的,沒有被氣壞,好像和那個什麼不反咬狗一口也有些關系,管它呢,重要的是公子高興了就好。
兩人也歡歡喜喜的下去了。踫到不放心蘇萱的芍兒等人,就高高興興的和芍兒分享了一下,然後還問,這和人不回咬狗一口有什麼關系。
芍兒一頭黑線,讓金奴玉奴不要問了,公子高興就得了。于是也不去養榮堂了,直接回後面去。
再有十幾天就三月十八了,芍兒幫著準備忙的腳不沾地,總感覺人手不夠用,什麼都干的跌湯灑水兒。
可是在蘇管家的眼里,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能干成這樣,真是了不得,只要稍加歷練,以後小門小戶那是信手拈來,貴冑高門也不在話下,這真是可惜了這丫頭出身,早早的就做了公子的房里人,白白糟蹋這玲瓏剔透的人兒。
眾人的心思紛紛擾擾,蘇萱只管吩咐金奴和玉奴整理行裝,歸置箱籠,只等三月十八的拜師禮一結束,就起程回平江。
這日蘇管家來說,戒色大師請公子過去,說要說說三月十八的注意事項。不就是磕個頭嗎?規矩禮儀什麼的不是還有人指引著,哪用得著單獨說說。
蘇萱就是再不樂意,也得過去,過了三月十八,戒色就是自己正經八百的師兄,天地君親師都排的上榜單了。蘇萱系上猩猩紅的斗篷,往琉璃世界去。
「師弟你來了。」戒色和蘇萱打著招呼。戒色坐在炕上的蒲團上,蘇萱給戒色行了一禮,也坐到炕上。
一個小沙彌端上茶來,蘇萱拿起來喝了一口,不由的為之一愣,甘爽華順,余香悠長。蘇萱抬眼看戒色大師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大師這是什麼茶?」
「呵呵,看來師弟還是識貨的,這是御賜鐵羅漢,上次奉召去宮里講經,皇上賞的。」戒色放下手中的經書。
「師弟久居南方,一定知道鐵羅漢,大紅袍之類的名茶了。其實相同的茶樹,那里都有。可是只有武夷山的茶,多品質優良,天然真味,造就了諸多的名茶。為此我專門查過文獻,都說武夷山平均千丈萬仞。四周皆溪壑,與外山不相連接,由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及九曲溪所組成,自成一體。岩峰聳立,秀拔奇偉,群峰連綿,翹首向東,勢如萬馬奔騰,堪為奇觀。澄碧清澈的九曲溪,縈繞其間,折為九曲十八灣。山回溪折,真有‘曲曲山回轉,峰峰水抱流’之貌。而沿溪兩岸,群峰倒影,盡收碧波之中,山光水色,交相輝映,實為‘碧水丹山’人間仙境。前人題‘武夷山水天下奇,三十六峰連逶迤,溪流九曲瀉雲液,山光倒浸清漣漪’,名山勝境,陶冶出岩茶的天然靈氣。」說完戒色大師也輕輕的啜了一口茶,閉目細品。
蘇萱認真的听著,半晌道︰「師兄叫蘇萱前來,原來不是講規矩禮儀的,是來講茶經的。我還不知道武夷山的風光這麼鐘靈毓秀,有時間一定前去采茶游覽。」
「呵呵,拜師禮上會有人引導的,從師兄進住這琉璃世界,師弟只來了兩次,我是怕師弟忘了我這老和尚,再說也想跟師弟品品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茶可品出好來了?武夷山當然是人間仙境,不管誰有機會,都應當去游覽。」戒色大師笑呵呵的道。
「不管是什麼,都是解渴之物罷了。師兄叫我來品茶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小弟是沒嘗出什麼來。」蘇萱無所謂的道。
「師弟又在說違心之語,如果真的是清水一杯,師弟也不會有剛才的表情,何必為了無味而無味呢?」戒色微笑道。
「只是蘇萱覺得,解渴而已,清水有什麼關系,不必為解渴而翻山越嶺,長途跋涉去采摘武夷之茶。蘇萱不是痴迷茶道之人,不想弄的那麼復雜。」蘇萱皺眉道。
「如果都像師弟這麼想,這世上那里還有什麼名茶。」戒色溫聲道。
「師兄是方外之人,還這麼執著于此,是不是六根未淨呢?」蘇萱挑眉道。
「寶劍贈英雄,紅fen贈佳人,要配得相得益彰。有人從來沒有喝過茶,也不會知道茶的好處,當然一輩子都不會去求取。可是有人親歷武夷,品遍名茶,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從此對茶和武夷敬而遠之,豈不遺憾。師弟說我六根未淨,貪圖這口舌之欲還是批評的很對。」戒色話如春雨,潤物無聲。
蘇萱微微出神,可一會兒斗得醒轉過來,「我看今天的茶也喝了,規矩禮儀也不用擔心了。」蘇萱站起來,拿起自己猩猩紅的斗篷披好,邊說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