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鐘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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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之前密林遮掩,一片安然之色。
千閑亂卻是心神一緊,放輕腳步,眼眸寒光一閃,高聲輕喝道︰「是誰」
「我,鐘白離。」
只見樹枝上赤霞一閃,鐘白離赫然落于眼前,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沒了那副傲然之色,臉龐也像是削尖了一般,唇色微微泛白。
一副憔悴至極的模樣,讓千閑亂不禁有些心疼。
「受什麼打擊了,怎麼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你這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嘖嘖,真不讓人省心。」
「千閑亂,你還會擔心我?」鐘白離虛弱一笑,蒼白的臉龐稍稍恢復些氣色。
千閑亂卻不願意表露本心,找著各種理由解釋,支支吾吾道︰「呃...怎麼說,我在離邪,也就跟你稍微熟悉些,況且你的年紀比我小,擔心是應該的嘛。」
鐘白離冷然一笑,唇瓣輕顫︰「比你小?呵,比你小又如何?在修仙界,只講究修為,年紀什麼的,少拿了說事」
眉尖一勾,她滿不在乎戲說道︰「呦喝,還生氣了啊,話說勞您大駕,踏入小女寒舍,所謂何事?」
「哼,不用出言譏諷,以你的修為,現如今喚我師叔也不為過」
千閑亂先是一懵,隨後才試探的問道︰「師叔?難道你,修成築基?」
「正是。」
腦海中猶如雷鳴般,心像是糾在一起,竟然喘不過氣來。
果然他是天才,相比之下,自己就是最低層的蠢才,若是其他人,不到二十歲,便修成築基,也就罷了,可是這人偏偏是與她一起進入門派的鐘白離。
「如果是因為炫耀修成築基,大可不必。」千閑亂不知怎麼著,居然說不出恭喜的話,這話剛一說出,便是後悔之至,心中卻是一陣苦澀,斥罵著不成器的自己。
「不是炫耀。」鐘白離出奇的沒有反駁,或是加以嗤責,眉宇間泛出一絲猶豫,如若秋風,淡淡說出。
「不是炫耀,我只是想說...」鐘白離微微低頭,側著眼楮,看向地面,柔弱的發絲映著光霞,他一咬下唇,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一副傲羞的模樣︰「用不了多少年,我一定能夠結丹成功,以我的資質,可比那姓玄的家伙強上數倍所以...」
千閑亂听的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扯上什麼玄師叔,她出言打斷︰「我知道你資質好,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在炫耀?」
方才,嬌羞的宛如純白少年的鐘白離,怒眼一瞪,他咬著銀牙,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能夠著火般︰「你這可惡的女人」
「我還未嫁,一個兩個都說什麼女人,真是敗壞我的名聲。」一番調侃,千閑亂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暗嘆,憂郁的性格果然不適合自己。
「所以,不要與姓玄的家伙成婚」鐘白離大聲吼完,氣鼓鼓一甩衣袖,小臉緋紅一片。
「唉?」她分明沒想到,鐘白離會說這樣的話,更是沒有往深處去想。
千閑亂直盯著鐘白離許久,才緩緩問道︰「你為何知曉。」
「怎麼,我就不能知道?莫非我不說出,你就會一直瞞著我?」
「也不是...我與玄師叔的關系,只是互相利用罷了,各取所需,成不成婚還不知道呢。」
「他有什麼可以值得你利用的,地位?還是他那可以提高修為的玄陰之體?哼,千閑亂,我沒想到,連你也這般庸俗」
鐘白離胸口微微做疼,他不知怎麼的,居然會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而感到煩躁。
當一听說,他們兩人將會結成道侶之時,心跳驟然一停,冷汗勃生的感覺至今無法忘卻,明明不關自己的事情,還是忍不住,等著她回來,問個清楚。
「不關玄師叔的事,不要拿他開玩笑」說道玄陰之體,千閑亂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竟然是,玄師叔在說起自己特殊體質時,那抹清寂的背影。
鐘白離暗自攥緊衣袖,撇唇一笑,心尖隱隱刺痛,抬起略尖的下頜︰「呵,還未成婚,便開始袒護上了,千閑亂,可真有你的。」
「鐘白離,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來我這發什麼神經」
「千閑亂。」
「說。」
「你們的婚事,我第一個反對」鐘白離揚言說完,身形一晃,霓光一閃,遁飛而去。
千閑亂被他的眼神,刮的生疼,像是有著什麼深仇大恨般,不可原諒。
良久,她俯身一笑,指著鐘白離離開的方向,大笑道︰「放心,我不會奪走你的玄師叔的,喜歡他還不早說,真是別扭的家伙。」
「是誰,喜歡玄某?」
送走一神,又來一仙。
千閑亂听到這獨有的音色,便是渾身一顫,她緩緩轉過身子,面色有些僵滯,果然,是玄姓修士。
「一個仰慕你的少年,他說反對我們的婚事,特地跑來警告我,玄師叔魅力果然不小。」
玄姓修士臉色一沉,低嗔一聲道︰「莫要說笑,方才為何不言便走?」
「我見師叔繁忙,不好打擾。」
「玄某來,是通知你一聲,一月後,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歸來的路上,一直沒有危險,這分明說明,陌上與合修兩門,不在追擊我們,師叔不必執念。」
「若我說,陌上門一月後便會帶著一幫長老來訪,說是要尋出一妖女,興師問罪,你會如何?」
「怎麼可能」千閑亂不可置信的一聲驚呼。
玄姓修士單手一揮,一張發黃的傳音符落于她的手中︰「拿去看看。」
神識傳入紙符,光霞一閃,一串發光的文字,透進神識腦海,听完傳音,千閑亂神色閃瞬一沉,一副凜然之色。
玄姓修士輕睨一眼,將她最精細的表情,也看的仔細。
他緩緩開口道︰「陌上送來的傳音符,你也听見,還說是假?離邪一直立于諸門之上,表面恭敬,其實對離邪怨恨已久,如今,你我歸來的路上,陌上便已經與各門派集結,借這件事,揚言討伐,無疑是想要立威,而你千閑亂,則成了門派內爭的導火索,就算如此,也覺得無所謂的話,玄某無話可說。」
眾門派上門討伐,千閑亂一個小輩,離邪怕是不會放在眼里,這樣一來,則是身陷險情,如果與玄姓修士成婚,那麼便可以寄他身下暫避危機,而玄姓修士也可以躲過合修掌門的窺視。
「良久,千閑亂仍是不語,他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寒色,衣袖一卷,手指一蜷,剛想祭出飛器轉身離去。
身旁嬌小的身影微微一動,她眉間微蹙,輕聲道︰「別,此事我答應,不過條件還是有的。」
「你的條件我明白,無非是婚後不干擾對方,玄某求的,也只是名分。」玄姓修士心思透徹,她還未說出,便已經知曉。
「既然如此,師叔是否答應?」
「自然答應,一月後听我傳音。」
兩人達成共識,相向而去。
千閑亂做夢也想不到,一根玉簪的事,能夠引起如此軒然大*,思緒雖說有些雜亂,卻也不想多思考。
三周之後。
離婚期還有七天左右,這段時間里,她整天蒙在家中,專研著煙桿的妙用,想要再次進入怪異的空間,將小獸帶出,而煙桿如同死物一般,一點也沒了當初的威力。
不過可喜的是,關于寒丹的煉制,她丹田處的那粒寒炎,在煉丹之時,居然能夠無止境的向她提供寒炎之氣,並且靠著這粒寒炎,最終煉制成了上等二品丹藥
千閑亂也是訝然至極,對于寒炎的威力,更加不敢小看。
今日外出,所做之事便是測量身材尺寸,好做衣裳。
一月之後的婚禮,正是各門修士討伐的那天,如此一來,不管他們心中有多少憤怒,怕是也不敢砸了離邪的場子。
離邪各門弟子共有萬人,他們中至少有七層修士,大為玄師叔不值,說依他的相貌,品行,修為,取了千閑亂這樣的女子,真是太可悲了,更有甚者說,千閑亂抓了玄師叔什麼把柄,以婚事相要挾。
流言蜚語傳的很開,沒想到修仙者也如此八卦,而千閑亂的名字,自末山魔頭事件之後,又一次推上風口處。
婚事所需,可謂是繁雜不堪,雖然他們兩人都討厭大肆周折,鋪張浪費什麼的,但是為了做戲,又不可不顯擺一會。
反正這些繁雜的事情,不需要千閑亂操心,到時候只要人在場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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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位身穿赤衣,相貌清妍,眉尖上揚,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他冷哼一聲︰「你就是姓玄的那修士?」
一襲素袍,一根青玉簪子微微挽起發束,他鳳眼一睨,分明感到有些眼熟︰「你是誰。」
一白,一赤,如同雪中紅蓮,本是不相容的兩物,卻又交相輝映,美得不可方物。
鐘白離沒有回答,衣擺一動,腰身挺直︰「既然反問于我,那你定是我要找的人」
「是又如何。」玄姓修士面色如常,一邊听著鐘白離的話語,一邊抽出桌案上的書籍,緩緩翻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