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言九鼎,不能出爾反爾啊。」石中玉連忙說,「它又沒爛。」
「但是樣子太丑了,本王怎麼能擁有丑陋的東西?」慕容恪露出微微厭惡的神色,很騷包地說,「所以它算是爛掉了,即便不殺你,也得打打板子,懲罰一下。」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而且分不出真假,石中玉也不敢怠慢,苦苦哀求。
求了半天,在慕容恪滿足了他的變態的、欺侮人的愛好後,終于大發慈悲地說,「不管怎麼說,本王也不能接受丑陋的東西。不然這樣,你把這蛇果種到院子中去。本王記得你簽了五年的賣身契,現在還有四年吧?不少字」
「不到四年。」石中玉心頭竊喜地答。
時間最公平了,不管多難熬的日子,總有過去的一天。
「那這樣好了。」慕容恪沒忽略石中玉眼角眉梢的那點喜悅,覺得極為刺眼,「如果不到四年內,這棵蛇果樹長大、開花、結果,結出與那顆蛇果一模一樣的果子,本王就準你走。否則的話……就算你有契約,對本王來說,也不過是一張廢紙。」
蝦米?
石中玉如遭雷劈。話說回來,要真有雷公,劈的不應該是那個仗勢欺人的妖孽嗎?她有契約誒,就是合同,他居然凌駕于法律之上,真氣死人了。
可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她雖然生長在大都市,但也知道不是埋個隻果就能長隻果樹的,那是要種下隻果籽吧?不少字
「怎麼?不樂意?好啊,那你就簽個死契,本王就不動你,還給你漲一倍的月例銀子,如何?」慕容恪很欣賞石中玉被打壓後,梗著脖子不肯低頭,又眼珠子亂轉,急想對策的生動模樣,不由得逗弄道。
「走,殿下,去種樹」石中玉果斷地說。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若不應下隻果樹之約,就要立即簽死契或者直接去死。慕容恪此人莫測難明,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和生命開玩笑,賭他對她是特別的,她沒有那麼瑪麗蘇。
只要種上樹,她就有機會作弊。如果現在頂撞那個喜怒無常的妖孽,可就什麼都完了。
慕容恪輕飄飄跳下彌勒塌,拉著石中玉到了院子里頭。因為石中玉隱約記得隻果樹喜歡陽光,覺得院子中央的地方最好。結果,慕容恪當場把院子正當中養魚的白色大理石小池子給毀了,尋了上好的黃土來,興致勃勃的挖了個很深地坑,埋下了那個已經蔫到完全沒有生命力似的隻果,還在四周插了小籬笆。
滿久思院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當天下午,趙碧凡趙氏就在自己的尚美院也听說了,氣得她把一塊帕子絞得稀爛,又犯了心口疼的毛病。
「殿下來了嗎?」不跳字。入夜,趙氏略好了睦,就欠欠身子,病懨懨地問。
「殿下請了御醫來。」趙氏的大丫頭白薇連忙在她身後墊上靠枕,撿好听的說,「剛才夫人昏睡時,已經給您請了脈了。」
趙氏半側過身,面朝里,不讓人看到她憤恨的表情,「他到哪里去了。」
「說是晚上去了玉順樓……散心。」白薇低聲道。
趙氏哼了聲,「帶著誰去的?」
「四大鐵衛,孫管家,還有……還有……」白薇發現趙氏雙肩抖動,沒敢再說下去。
但此時無聲勝有聲,任誰都猜得出,裕王殿下是帶著石中玉去的。一時之間,房間內氣氛壓抑,四個丫頭,誰也不說話。白芷猶豫了下,端著茶盤出去了,就像要換新茶。
做為貼身丫頭,她了解趙氏的手段和心機,只是她不想參與,更不想爭通房的地位,只想侍候好夫人,再過兩年,夫人大發慈悲,把她配個人品不差的人,這一生也就算干淨了。
不過,她還沒走遠,就听到屋里白芍憤憤地道,「玉順樓?那是好地方嗎?一班子妖妖嬈嬈的男戲子,唱戲是假,全太府都最高檔有名的小倌館才是真。呸殿下好好的,全讓那個外面來的東西帶累壞了」
「好好的,說這些污了夫人的耳朵。你真是越來越長近了」白芨罵道。
趙氏沒有說話,白芍也正是看準了夫人也這麼想,卻不能說出口,才代她說來,讓她痛快痛快心的。因而,白薇倒也沒有瞪她。
于是她又說,「殿下也真無情,夫人好歹是側妃,犯了老毛病,不來相探就罷了,怎麼這時候還帶著人出去尋歡作樂?」
「行了,少說幾句吧。」白薇輕嘆道。
身為大丫頭,她如何不知白芍就是夫人的嘴,把夫人想罵而罵不出的話全說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以白芍貪心卻愚蠢的個性,怎麼能待在夫人身邊長久?只是,有些事不能說得太過了,戳夫人心窩子的話,說出來只能讓夫人生氣,大家倒霉。
奇怪的是,夫人卻仍然不言語。她哪知道,趙氏在想慕容恪早說的話,揣測有幾分真假。
石中玉長得是確實是不錯,恐怕過得兩年,會更秀麗些,賣到小倌館去,教幾個月,也能掛個頭牌。不過,太府都的煙花流鶯地多的是天下絕色,包括小倌也一樣,有幾個簡直是傾國傾城,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但她可是有幾個不成器的弟弟和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哥哥。
裕王殿下什麼沒有見過,要什麼天下間最好的東西會得不到?怎麼會因為某些人的姿色而如此寵幸?沒見過絕代佳人、沒經歷過潑天富貴的人才會沉迷于那些,但殿下怎麼同?
那麼,他又有什麼目的?還是那個石中玉有她所不知道的手段,因而迷惑了殿下?
「把魏管家叫來。」她有氣無力地說。
「夫人,這可是您的臥房。」白芨提醒道。
平時魏大管家進內院回事,都是在前面穿堂的小客廳里,就算他是夫人娘家的陪房,直入夫人的內室,只怕也于禮不合。
「白薇白芨留下侍候。」趙氏道,語氣不容質疑。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因為……如果內室有貼身丫頭陪著,這事倒也還說得過。
于是白芍機靈的下去叫人,門外廊下的白芷听到這兒,立即鑽到耳房里去。等早就守在院外的魏鎖進了屋,她才端著茶盤出來。可一出門,就見到白芍在偷听。白芍見到白芷,臉色一變,手指放在唇上噓了聲。
這下,連白芷也不好離開了。
只听屋子里,趙氏問道,「這個石中玉,你怎麼看?」
「上回出了那件事後,新進的這批家丁,並沒找人牙子,是我直接到人市上挑的。」魏鎖低聲道,「想必夫人還記得,您讓我叫上了夏世雄。」
「原本,我不過是給他個面子。順便,看看那件事與他有沒有關系……」趙氏沉吟著,「難道誤打誤撞?去人市招家丁之前,除了咱們,只有夏世雄知道這件事。」
「夫人,那天夏世雄對那石中玉可是上心得很哪。」魏鎖冷笑,「當時夫人就說,夏世雄說不定與石中玉有舊,如今一看,果然。」
「怎麼說?」趙氏吁了口氣,閉上眼楮,擺出專心聆听的樣子。
魏鎖清了清喉嚨道,「石中玉初來咱們王府,我多方試探,夏世雄個老狐狸都沒有動。但蘭望一出事,他為了保住那小子,不是叫孫福珩把他帶到水局院去了嗎?我听說,夏世雄在水局院訓練家丁時出了名的嚴格,可對石中玉卻格外開恩,還不是怕他練粗了手腳,失了那份美色。而且水局院離久思院這麼近……這不,那小子被殿下調到了身邊。這件事這麼巧,難保不是夏世雄用了什麼手段。我的夫人,夏老閹狗就算再失勢,也是從小侍候殿下長大的,殿下的心頭好,哪一件他不明白?」
「你是說,石中玉是夏世雄的人?夏世雄知道殿下其實也喜歡男……所以派了石中玉去?」
「東宮主事的可不是皇長孫殿下,主事的那位……與夏世雄的關系可不一般哪」
趙氏猛得睜開眼楮,隨即又有點遲疑,「殿下那般精明,又防著夏世雄,怎麼會不知情?」
「色不迷人人自迷啊。」魏鎖意有所指地道。
每個人看待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這與個人的性格、為人有極大的關系。就像有的人覺得殺人太狠,可有人卻覺得痛快一樣。而對于魏鎖這種惡心下作的人來說,他所謂的試探,就是想強佔了石中玉去。不過時機不巧,于是他就派了自己的倒霉外甥範通去,結果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在魏鎖骯髒的心里,慕容恪對石中玉就是奸情加奸情,再加奸情,除了床上那一畝三分地兒,臍下那三寸一分處,沒有別的解釋。而在趙氏那種總把別人往壞處想、把事情往復雜處考慮的陰暗心里,這一切都與陰謀、朝局、算計有關。
其實就算慕容恪對石中玉有利用的心思,石中玉卻是很無辜的。她只是想生活下去的小小百姓,肚子里沒那麼多彎彎繞兒,就連夏世雄與她的關系,也不過是巧合、是惻隱而已。
這就是簡單復雜化,早晚有人會為此付出代價。趙氏現在就在後悔,為什麼沒在殿下回來之前除掉石中玉。她想得到的太多,賢名、利益、殿下的信任,到頭來卻沒什麼也沒得到。
「夫人,要不要把石中玉……」魏鎖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趙氏搖頭,「殿下對他的興趣正濃,你掉這花槍,如何能瞞得過?就連埋在久思院里的眼線,也是很難的,輕易動不得。」
「那怎麼辦?」
「慢慢來,不急,讓殿下自己動手。」趙氏突然笑了起來,對魏鎖招了招手,密語一番。
離間情人最佳的手段是什麼?妒忌而裕王殿下,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
並且,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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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今天的第二更會早點,下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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