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碧凡與魏鎖商量著挑撥殺人大計的時候,石中玉這邊也出了「點」事。
在玉順樓,裕王殿下遇到了兵部尚書兼三公之一的趙知信趙少保的小兒子、他的小舅子趙了凡。那趙了凡年方二十,還沒有入仕,平日里就是提籠架鳥,半雞走狗的惡少。秉承著紈褲子弟的一切惡習,時常背著老子混秦樓楚館,狎ji泡倌,男女通吃。
這樣的人即便受到父母的寵愛,自然也少不了斥責,並被正經人等瞧不起的。所以當趙了凡見到自己那天人一樣的姐夫,立即就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要知道裕王殿下極少來玉順樓這種男色橫行的地方,他覺得終于找到了同道中人。既然謫仙般的裕王都有同好,他便產生了知音之感。加上慕容恪平時不怎麼愛搭理他,他就更要結交了。
戲唱到中段,他便從自己的包廂模到慕容恪這邊來,偏巧慕容恪有事出去了。他一走,四大鐵衛和孫福珩自然就跟著,包廂內只剩下石中玉一人。
她今天沒穿家丁服,而是依照慕容恪的意思,換了件小號的湖水綠文士衫,頭發學當下青年公子們喜歡的式樣梳好,插著一只慕容恪賞的紫玉簪。那紫玉質地極好,被燭光一照,似隱隱生出一團淡淡的紫氣似的,煞是為人增輝。
因為重生到異世大燕後,她還是第一次听戲,自然听得認真,而台上的男旦們演的那出苦情戲又很是動人,居然讓她入戲很深。
趙了凡進入包廂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如玉少年端坐其中,白女敕女敕的小臉兒算不上絕色,但那靈動明媚的風姿,一雙淚汪汪的眼,還沒長成就誘人之極,等過得三兩年,那還了得。
「請問這位公子,您找誰?」石中玉見有人來,還抹了抹眼淚,問。
這邊全是包廂,來的人非富即貴,而來人竟然敢進入裕王的包廂,想必地位很高,又或者是關系親近的,所以石頭玉還很客氣。
哪想到她的客氣被解讀為溫柔軟語,趙了凡認定石中玉是慕容恪招來狎玩的小倌,因為看那樣貌真的很像嘛。于是他仗著酒勁兒道,「小寶貝兒,你是玉順樓新來的嗎?還是哪個堂子里的,改天爺去捧你的場啊。」
石中玉又不傻,一听這話就不對,立即板下臉來道,「這位公子醉了,還請速回。待會兒裕王殿下回來,只怕不喜。」
她琢磨著以慕容恪那渾橫不講理的名號,這位怎麼也得嚇走。沒想到趙了凡本來智商就不高,再讓酒精給打了一下折,居然不退反進,還以為石中玉是故意拿橋,自抬身份,伸過爪子來道,「裕王是我姐夫,別說只是一個小倌,就算我要別的,他也會給我面子。來嘛,快別裝清高了,爺不喜歡這調調。」
趙了凡喝醉了,才二十歲就被酒色拖累得腳步虛浮,可石中玉卻在進行了一年多的體力勞動後,雖然沒有力大無比,卻勝在身子靈活。所以這一撲,當然是落了空。然而這卻更勾起了趙了凡的興趣,不由分說就又撲了過來。
結果可想而知,石中玉用桌上的瓷壺打破了他的頭。接著,一陣華麗的旋風飄過,慕容恪兩三下就打得趙了凡四肢盡斷,還被從二樓扔了下去。若不是正好有個倒霉蛋被砸到,自動當了人肉墊子,趙了凡的脊椎是不是會斷掉,就此丟命或者癱瘓,還真不好說。
各色驚呼聲中,他慢慢踱到包廂邊緣,憑欄下望,嘴角邊噙著殘酷笑意,看起來好像並不生氣,但站在他身邊的石中玉卻感覺身處冰窖之中,不禁直打哆嗦,就連四大鐵衛和孫福珩都不禁流露出懼意。
這是他發怒了吧?盡管笑著,但那張絕美的臉卻線條冷冽,似乎連那雙隱有灰藍色的眼楮也變成了紅色的。那一刻他無形的威壓似乎令一切都靜止了,連空氣也不再流動。除了趙了凡的哀號外,誰也不敢出聲,更不用說上前救治。
「哎呀。」一聲申吟,打破了堅硬而可怕的死寂。
在場的眾人都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以殘酷無情、笑著致人于死地,將他人碎尸萬段卻連眼也不眨而著稱的裕王殿下,伸手拉過一個如玉雕般的小少年,握著他的手,低聲問,「疼嗎?。」
石中玉暗罵自己傻蛋,拿瓷壺砸傷趙了凡的同時,把自己的左手掌心也割破了。
「皮外傷,沒事。」她違心地說,但其實,那道傷口很深,她疼得都淚汪汪的了。
慕容恪拿著她的手,輕輕放在唇邊,一吻。那雙眼,雖然帶著戲謔,卻又有別的東西,讓石中玉的心扭了起來。
全場再度石化,包括石中玉在內。她只感覺有異樣的電流從她的手心處一直傳到心髒的部位,還有上回被模過的左邊小白兔,都差點從裹胸里跳出來。
她看到他本來就紅潤的唇,因為沾了她的血而格處艷麗妖治,身子不禁抖個不停。
這貨不是人類絕對是個妖孽她很確定。妖孽的外表,妖孽的內心,妖孽的行為……
然後不到三天,全太府都的人都傳遍了。那位被皇上寵得不像樣的裕王殿下,自來要什麼有什麼,就算天上的星星,皇上也會想辦法摘給了。就這樣一個人,身邊美女如雲,卻從沒听說偏寵于哪個,最近卻迷上了個小少年。原來啊,裕王殿下好的是這口。
傳言紛紛,最後,連皇宮里那位也知道了。
「听說哦,裕王殿下和趙少保的幼子在玉順樓為這個小倌爭風吃醋,裕王殿下差點把趙公子當場給打死。」
「我就說那趙公子自不量力。裕王殿下是什麼人?連朝廷重臣也敢當街擊殺,別說他一個白身了。仗著自己是趙少保的兒子有屁用,那一位是不講親情面子的,打死也活該。」
「裕王殿下也真是的,先不管朝中官位如何,就念在親戚的份兒上,也不該如此。這樣一來,趙側妃的臉往哪擱?」
「誰讓趙公子去招惹混世魔王呀。裕王殿下怕過什麼?要我說,全是那小倌不好,已經做了那種下濺的營生了,居然還挑唆著男爺們兒為他打架。」
「對對,皇上應該把那個小倌凌遲處死。」
「你也太狠了。當心這話傳到裕王殿下耳朵里,你有幾條命也不夠死的。」
「哎呀呀,你可不能說出去,這不是咱們幾個聊天嗎?其實我對那個禍頭子小倌倒是很向往的,不知是什麼樣的天仙人物,居然迷得裕王殿下頭昏腦漲。」
幾名太監宮女自以為藥草園子沒人來,正興奮的議論時,恰巧被來采藥的慕容長天和才神醫全听到了。慕容長天皺皺眉,用力咳了一聲,就拉著才神醫閃到隱蔽處。
太監宮女們嚇壞了,立即作鳥獸散,慕容長天這才和才神醫走出來。
「真是的,我正听到興頭上呢,比說書還好听。」才神醫埋怨。
慕容長天不說話。
他是怕再往下,就能听到更難听的,那時這些人就活不了了。皇宮禁地,盡管規矩法度很嚴,但人類的八卦之心是任何鐵鏈和刀槍也阻止不了的。他不想輕易取人性命,可也不能允許那些流言蜚語傳播。
「你這孩子就是心軟。」才神醫嘆了口氣,「為帝者要有三個條件︰忍耐,容忍和殘忍。你前兩樣都是極好的,唯獨最後這一項,唉……」才神醫嘆了口氣。
因為皇太孫好醫,所以拜了才神醫為師。在無人處,兩人不行宮禮,而以師徒相稱,慕容長天也不會自稱為孤。
「醫者父母心,誰家父母會苛責孩子呢?」慕容長天笑著,但眉頭卻沒有解開。
那個少年是誰?皇祖父是會找人探听的吧?他要不要有點動作呢?如果母妃知道,又要招惹出大事來吧?
不知為什麼,他腦海里突然鑽出裕王府叫小玉的那個小家丁笑嘻嘻的樣子。
他還欠那小家伙兒一頓飯呢,要不要找時間還席呢?以前,他是顧慮到七皇叔。但後來想到,他到裕王府的事,甚至烤紅薯的事都一定會被七皇叔知道了。這樣一來,他就應該大大方方請小玉吃東西。如果藏著掖著,或者從此斷絕了來往,以七皇叔多疑的性子來說,對小玉反而不好。什麼事都擺在明面上,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師傅,我們過幾天出宮一趟吧?。」他轉移話題。
「去干嗎?皇宮藏書庫中,我還有很多絕版醫書沒看呢。」
「您不想知道斷腿的那個人,現在恢復得如何了嗎?萬一您醫術不精……」
「屁話,我的醫術怎麼會不精。如果他死了,就是他自己不好,與我無關」
「那我們去看看吧」慕容長天笑道,「我以前也總出門的,皇祖父不會責怪的。」
才神醫明知道慕容長天是為了什麼,卻也不禁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是想去看看老友夏世雄的。當然啦,他更想看看那個紅顏禍水的小倌,皇上昨天已經暗示過他了。
慕容長天也好,才神醫也好,都沒有往石中玉身上想。雖然他是很娘娘腔,但傳言中那人是玉順樓的小倌,並不是個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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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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