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菱和紫鴛追上去的時候,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所踩下去的地方都不是有枯枝樹葉之類會發出過大聲響的地方。春香反倒是三人之中最為沉穩的一個,別看那逃生之術都是洛青菱在教,可實質上,在這方面她反倒還不如春香沉穩。大抵這也有天生的原因,有些人的性子就是要比旁人沉穩許多。
只是那追殺之人耳朵似乎過于靈敏,在洛青菱來不及躲閃的時候,便已經轉過頭來看向了洛青菱。
洛青菱自己沒來得及躲閃,而是把紫鴛一推,在那追殺之人靠近過來的時候,她忽然對著那追殺之人跪了下來。
洛青菱的態度似乎十分的順從,她仰著頭看著那西域人,聲音柔軟的求饒,「我求求你,你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可以做,只求你不要殺我」
這時紫鴛已經靠近了春香,二人已經到了那追殺之人的身後,看到洛青菱做出的這個動作,二人都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相視一笑。
很顯然的,洛青菱突然跪下這件事兒也有些讓那追殺之人吃驚,愣在原地沒有說話。洛青菱則一步步的用著極其順從的神態跪著接近他,面上一直帶著楚楚可憐又哀求的神色,讓那西域人不由得放松了戒心。
倒也是,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已,便是有小心思,大抵對于自己也沒什麼威脅。
所以那西域人十分放心的讓洛青菱靠近了一些,洛青菱含著眼淚,眉梢眼角卻又帶上了一絲魅惑,一只手輕輕的撫上了那西域人的小腿。再由小腿緩緩的向上,似有似無的,讓那西域人的心中開始癢了起來。
在任何能利用自己身為女人的武器的時候,都不要放過。這是那笙曾經教給她的話,就連洛青菱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學以致用的如此之好。她只是下意識的跪了下去,似乎在下意識里覺得這樣能夠救她自己。
這句話是當初那笙教她逃生之術的時候說的,她當時還說了另外一句——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薺,女人的貞潔又能算得了什麼?被當成兩腳羊在男人之中來回,最後還逃不過被人烹煮的命運。
那笙當初說這話時候的表情深深的震住了洛青菱,她所說的那些話似乎十分輕描淡寫,可是那其中所蘊含著的殘酷和血腥也讓洛青菱記憶深刻。所以在這一輩子,在明知道戰亂會發生的情況下,她保不住別人,可總得為身邊的人做點什麼。
所以她才把自己學的不甚完善的逃生之術教給她們,哪怕丟了面子,也總比在看著身邊的人丟了性命之後無力哭泣要來得好。讓洛青菱沒有想到的是,她這麼做反倒把身邊的那些丫鬟們都拉進了許多。
那西域人捏起洛青菱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眼,輕笑了一聲,「沒想到中原的管家小姐還有像你這般的,倒還真是稀奇難不成你事先就知道我們要來,所以換上了這身衣裳不成?」
在靠近了洛青菱之後,他便已經發現自己追錯了人。雖然洛青菱穿著的是粗布衣裳,面上也髒兮兮的,可是那雙眼楮卻十分的明亮。他見過洛青菱的畫像,只是一開始追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而已,如今靠近了之後才發現,那畫像畢竟只是畫像,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他倒是知道那兩個小丫鬟藏在周圍,不過他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兩個丫鬟能做些什麼?替他們望風麼?想到這兒,那西域人面上的神色愈發的自得了起來。
洛青菱垂眼,十分討好的對他媚笑,「中原的女子也是女子,而女子往往都是仰慕英雄的。英雄有這般俊俏的功夫,天下之大哪兒去不得?今後必然能闖出一番事業來的。青菱縮在洛府那般小小的宅院里頭,可也知道女子一生若是跟錯了男人,那便是一生愁苦。如今我見英雄有這般的相貌和這般的功夫,心生仰慕,英雄可不要笑話我。」
面對著那西域人滿臉的大胡子,洛青菱還能說出這等話來,也還真是難為她了。
馬屁人人都愛听,尤其是這等在人手下被人呼來喝去的人,更是愛听人吹捧。尤其吹捧他的,還是洛青菱這般身份高貴長相不差的中原姑娘,那西域人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了。
只是他也知道,像洛青菱這般的女子是不可能真心實意跟著他的,所以他並不相信洛青菱所說的仰慕之話。
「你這麼說不過是想欺我放了你,我不會听你在這胡說的。」
听他這麼說,洛青菱眼中的淚水便掉了下來,哽咽著說道︰「英雄果真不信我麼?這中原的男子大多瘦弱不堪,又素來自視甚高,更是不會心疼身邊的女子。與我而言,他們都實在不是良配。如今青菱有幸得遇英雄,才拋開了臉面對英雄訴說衷腸,卻落得是這般的下場,實在是叫人難堪……」
洛青菱捂著臉,似是極其傷心的模樣,「難不成是英雄嫌棄我?我好歹也是洛府的嫡女,做正室不會丟了英雄的臉面,日後若有好的女子,我也不會嫉妒,自會讓英雄帶回家中,我也會好好對待她們的。」
她越說就扯得越遠,簡直把自己同眼前這西域人婚後生活的種種都說得一清二楚,似乎是真心把自個兒當了他的娘子一般。甚至還委曲求全,站在他的立場上,連日後要納妾都說了出來。
說到這兒,似乎是出自女子那些難言的心思,洛青菱面上出現了又嗔又惱,滿面羞紅的神色來,看的那西域人心中一蕩。
他的神色不由得愈發放松了起來,心中對于洛青菱的話似乎開始有些相信了。
面上一片乖順神色的洛青菱心中卻是焦急的很,眼前這一個西域人不難對付,可就怕後頭來了更多的人,到時候她便是再有手段再有心機也難逃生天了。
她之所以下跪是有講究的,一來是表現馴服,以免一來就交上手。她不過是個弱女子,跟男人比起來終究不足。二來跪下的人,身體前傾,一部分要害都隱藏了起來。而這個跪法也是有要求的,若是平素不訓練,跪下之後只怕也是起不來了的。
跪下的時候,用的是跪坐的姿勢,腳尖撐著全身重量,一條腿略往前,把重心放在另一只腳腳尖上。這個姿勢一直要保持著緊繃不能放松,到最後可以猛然跳起,出其不意。
而在跪下的時候其實可以看到,那西域人的大部分要害都在洛青菱的攻擊範圍內了。
所以在那西域人思考的時候,也正是他最心不在焉的時候,洛青菱猛然跳了起來,將手中的石灰粉灑向他的眼楮。她手中捏著的分量很少,不會誤傷到自己,可是也務必要扔得很準。在那西域人眼楮迷蒙的時候,她右手的匕首就直直的向他的眼楮插去,從斜下方一直穿到了腦中。
這樣狠毒的一刀斃命的方法,也是洛青菱從那笙手上學到的。
那西域人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頭疼劇烈的倒在了地上,一時之間還未死去。洛青菱並沒有給他掙扎的機會,大抵是她插得不夠深,所以這西域人還未死。若是讓那笙過來,一刀就已經足夠了。
洛青菱一只腳狠狠地踢中他的,在他翻滾的時候又十分準確的踢中他的肋骨,接著俯子在他的脖頸側邊開了一道長長的刀口,割斷了他的咽喉,避免讓他的慘叫聲引來那邊的注意。
雖然眾人似乎已經逃的有些距離了,可是小心不是什麼壞毛病。
當紫鴛和春香從躲藏的樹叢中出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幅場景。春香還好,可是紫鴛的神色便有些怪異了,她看著地上那西域人的尸體,面上顯露出了厭惡和惡心的神色來。
洛青菱看了她們一眼,開口說道︰「你們都過來,在他的要害上扎上一刀。」
「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麼?」紫鴛有些猶豫,不敢靠近。
「若是他活著,我們如今就都已經死了」洛青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此脆弱見不得死人的丫鬟,今後若是到了戰亂的時候,豈不是任人宰割?
她拔出頭上的木簪,扭開了木簪,拿出其中磨得十分尖利的一根銀錐子,狠狠地從那西域人的檀中穴扎了下去。看到她的動作,紫鴛眼楮不由得瞬間閉了起來。
春香接著走了過去,用手上的匕首在那西域人的胸口對準扎了下去。
她的表情倒是十分鎮定,可是扎完了之後,想著那軟軟的觸感,以及噴涌而出的鮮血。春香維持著鎮定的神色,走到一邊扶著樹干吐了起來——
下周第一天會四更,這兩天實在是累的不行,原諒我吧阿門
雙更還是會保持的,嗯……這狀態啊,都不知道能保持到啥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