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百姓圍著金陵城,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就是因為外頭的那群百姓下不了手,而害的城門被破,從而導致城中原本可以安全的百姓都丟了性命。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也是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的,只是他們還是陷入了僵局里頭。
一直等到了申時,城中那些一直在觀望著的人才等來了消息。
听說是有個公子去了守備大人跟前,同他提了一個法子,站在城頭上對著下頭的百姓們喊話。那些兵士含著眼淚,一起對著城下的百姓們勸說。
「如今你們已經被那些賊寇們劫到了這里,你們就已經沒有了退路。要麼是你們苟延殘喘一陣子,因為你們的關系整座城給你們一起陪葬;要麼就是被我們殺死;要麼就是被你們身後的賊寇殺死。總而言之,你們如今只有死路一條,難道你們還真的相信這些沒有人性的賊寇會在攻破城門之後放過你們嗎?」。
在反復的對著那些百姓們說完這些道理之後,城上的兵士們都吼起了一句話。
「死有輕于鴻毛有重于泰山,為國為家,視死如歸」
大抵是因為前面那些反復勸說的理由,和最後那句話的緣故,城下的那些百姓漸漸的有些松動了起來,轉回身去想往後走,結果被那些賊寇很是斬殺了幾個。但也正是因為此,證明了城上的那些人所說的都是正確的,那些百姓們反而狠下心來,一股氣一咬牙就往回沖了。
他們倒是下了決心,可是對于那些賊寇們而言,著實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所以那邊也出來了人喊話,一邊殺著向前沖的人,一邊安撫著後頭的人。也就是說,沖出去的必死無疑,留下來的可以活命。所以那些百姓又遲疑猶豫了,站在原地也不知該向前走還是該留。
最後還是雙方可能都忍不下去了,賊寇們把那些剩下的百姓趕到了一邊,開始猛攻了起來。
之所以不殺死那些百姓,大抵是因為他們不想在百姓們眼里落得一個殘暴的名聲。殺死不听話的可以被諒解,然而若是毫無理由的把所有的百姓都殺了,只怕名聲就扭轉不回來了。雖然他們用百姓的性命來威脅,本身就是一件無恥並且毫無理由的事情。
倒是在雙方交戰之後不久,阿六這邊傳來了消息。
暗樓里傳遞消息的方式很特殊,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阿六不過是小小的出去了一會兒,消息就已經到手了。她走到洛青菱的身邊,低聲開口說道︰「姑娘之前讓我們盯住的徐姨娘,剛剛已經出了門,要不要繼續盯著?」
洛青菱微微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要小心,不要讓她發現了。」
只是徐姨娘在這個時候出門,實在是不由得不讓人多想……她在洛府里的時候,不論是什麼事情都幾乎不會出門的,除非是偶爾要去寺廟里祈福還願的時候。但是即便是這樣的出門次數也是極少的,平日里就連院門都很少出,幾乎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典範了。
這樣的徐姨娘,會選擇在這樣的時間點里出門,想來應該是看到府中已經沒人了的緣故罷?
老夫人依然陷在昏迷之中,洛老爺則跟著知州大人一起商榷守城的策略,而洛禮明被大夫人嚴禁在她的院子里,不得出去一步,她自己又跟趙寶珠幾人跑到了外頭的小院里來。院子里剩下來的,只有洛雲水一個人了,而外頭雙方恰好交戰也沒有什麼心思來看著城里的人了,也難怪她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出門。
阿六應下了之後,再返回來的時候,帶給了洛青菱一個意外的消息。
「從那邊傳來的消息看,三姑娘也偷偷的跟在徐姨娘的身後,兩個人的身邊似乎都並沒有其他人。二人都是不會武功的,徐姨娘目前還並沒有發現身後跟著人,不過她很小心,三姑娘也很小心。兩個人目前的方向,似乎是金陵城的西門方向。」
「西門……」洛青菱略略沉吟了一下,看向了趙久楠。
趙久楠看到洛青菱的目光之後,十分自然的開了口,「如今是看不出來什麼的,若是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些什麼,只能等著消息過來。我並不贊同你親自過去跟著,一來你雖然有些功夫傍身,可畢竟算不得什麼,還是不如暗樓里做慣了這些事情的人。若是到時候因為你的不小心而導致被發現或者事情走偏了,你後悔還來不及。」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洛青菱的確原本是想自己過去瞧一瞧的,被趙久楠這麼一說,便覺得倒不如讓暗樓里的人繼續跟著的好。
看到他們倆交談的如此自然,洛青菱又十分听趙久楠的話,趙寶珠和段慧娘二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面上帶了一絲隱秘的笑意。
幾個人一直坐在小院里等著,伴隨著城外呼喊連天的聲響,一直等到了斜陽漫天的時候,雙方似乎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因為夜里攻城著實不方便,在這個時候交戰,幾乎都沒有多少夜襲的。緊張了一天的金陵城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而阿六這一邊的消息也悄悄的送到了。
據說那徐姨娘是去了一處南疆人開的酒肆里,只是坐在里頭點了一些酒菜吃罷了。
看上去倒是極其正常的,只是那並非是吃飯的點。而洛雲水似乎是被她發現了,不過洛雲水自己大抵並沒有發現這一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洛雲水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可是畢竟稚女敕。不然徐姨娘又怎麼會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酒肆大堂里頭呢?
她發現了洛雲水之後,就再也沒有做些什麼了,吃完了東西便回了洛府。
倒是可憐了洛雲水,跟了那麼長的一段路,且提心吊膽了那麼久,結果什麼線索都沒有發現。
听到這個消息,洛青菱很是嘆息了一口氣。以徐姨娘的謹慎性子,估計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將來再要揪住她的小辮子就很難了。只是洛雲水三番兩次的壞了線索,也不能全怪她,畢竟自己也沒有跟她坦白。
她能夠以自己的本事找到真正的線索,已經算是不錯了,只是大抵選擇進行下去的方式,都太過于直接了一些。
可能她也並不是想直接,而是因為沒有辦法,因為她的身邊能夠真的幫她做事的人並不算多。更多的是能夠在深宅里幫忙的丫鬟,而並非是能幫著她尋找這些事情真相,並且在這些事情上有所幫助的人。
在這一點上,洛青菱深覺自己比她要幸運的多。
只是……總是被這麼攪亂了事情的感覺,畢竟還是有一些不爽的啊……
因為夜里官兵們會巡邏並且看的更緊的緣故,洛青菱幾個人都沒有各自回府,而是在這一處宅院里住下了。雖說這院子比起洛府和趙府要小得多,但比起外頭的宅院還是不錯的。趙久楠住在偏外的東廂里,洛青菱幾個女子都住在院子里頭的房間。
幸而除了趙久楠,她們的身邊也都帶了伺候的丫鬟,所以暫時住上一晚倒也不成什麼問題。
洛青菱躺在床上的時候,拉著身邊的幾個丫鬟討論起了關于徐姨娘的問題。她半靠在床上,頭發披散著,開口問了起來,「你們覺得,徐姨娘去那南疆人的酒肆里究竟有沒有什麼含義?也不知是障眼法還是真的同那酒肆里的人有什麼關系……你們覺得呢?」
听到洛青菱問的問題,紫鴛先開了口,「奴婢覺得那徐姨娘必然是在誤導三姑娘,她既然知道了三姑娘在跟著她,又怎麼會把真實的情況擺出來給三姑娘看呢?更何況,以徐姨娘那個小心謹慎的性子,必然不可能會是真的」
「奴婢倒覺得未必。」侍書跟著開了口,眉頭微蹙,似乎有些遲疑。
「那徐姨娘必然也是知道三姑娘多疑的性子,把線索光明正大的擺出來,三姑娘必然就不會相信了。而若是遮遮掩掩的,說不定以三姑娘那般聰慧的腦子就能猜得到了。既然她能夠在那般條件下都能夠找出徐姨娘的所在,那麼說不定就能夠猜得到真相。徐姨娘那般聰明,肯定不會把線索遮掩起來,所以這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障眼法罷了」
听到侍書的結論,春香跟著點了點頭,「奴婢甚是贊同侍書所說的話,只是如今我們還並不明白,徐姨娘要遮蓋的線索究竟是什麼,那南疆人的酒肆里頭又究竟有些什麼。若是她在那酒肆里提早就有聯系的人,而因為三姑娘的出現沒有與之聯系,那麼他們日後必然還是會有接觸的。」
「如今,我們能走的,似乎只有耐心等下去這一條路了……」
听完所有丫鬟所說的話,洛青菱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嘆息著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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