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翎匆匆去了三峰,發現爹娘也出門了,方羽只留下音訊說是帶任如雪去游歷,具體何時返歸也沒有確定,倒是讓她莫要擔憂,安心在宗門內修煉。
連續跑了兩個地方都尋不著想找的人,任翎有些氣餒,正尋思著回洞府再做打算,卻被三峰一名熱心的師兄叫住。
那師兄亦是方羽的徒弟,如今結丹中期的修為,看起來極為爽朗,听聞任翎要回洞府,善意地提醒她現在已經進階到結丹期,可以去執事殿更換更大更好的洞府用做修煉。
任翎本對洞府並不太在意,對她來說,墨玉澗就是她最方便居住的天地,只是那師兄是在熱情得讓人難以招架,便只好隨著他去了趟執事殿。
到了執事殿才知道,原來楚逸也是有自己的洞府的,就在白楓的洞府右側不遠處,只不過他常年在五峰楚府居住,是以連任翎都不曾听他提過自己的洞府。
任翎看了看執事弟子提供的選擇區域,發現離師父洞府左上側有一處洞府,不算太大,不過地理位置相當不錯,于是便選了那處。
謝過那位師兄和執事弟子後,任翎便回了原先的洞府,大致整理收拾了一番,搬到了新的洞府里頭去了。
她對洞府的需求真的不是太大,只要整潔干淨,安置上了些家具,便覺得完事。站在洞府前的小院,望著昏黃的天色,深吸了口氣,「還是再去趟師父那兒瞧瞧罷。」
再次來到白楓的洞府前,輕車熟路地穿過天雷罡火大陣,任翎步向洞府大門,「看似布了一個很強的禁制,也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才能出來。這禁制以我的水平應該打不開吧?」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張開手掌輸出一道靈力探入禁制當中,尚未來得及細細感知禁制的威力,便听得熟悉的聲音,「翎兒?進來罷。」
師父出關了?
任翎好奇地挑起眉,輕輕跨過洞府大門前的禁制,推門而入。
洞府之內一片寂靜,連空氣中都仿佛有種沉靜的味道,任翎困惑地四處張望,「剛才那聲音並不是師父發出的?好像是專門為我在禁制上做了感應,我還以為師父出關了呢。」
「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會料到我要過來,」任翎揪著辮子,沿著長廊朝白楓的居室走去,路過的居室與當年她離開前的差不多,沒什麼大的變化,就連她曾居住的那間也還是老樣子,「師父的洞府也挺簡單的,跟我那新洞府很像嘛。」
傻傻地呵呵一笑,任翎步至白楓居室前站定,「這里的禁制比起外頭更加復雜,還是不要試探了,萬一驚擾到師父就不好了。」
轉身往旁邊的居室走去,發現里頭擺放了不少天機神算用到的工具,還立了高高的一個書櫃,上有不少玉簡古籍。
任翎對天機神算的那些工具都很熟悉,拿在手上把玩了會兒就放到一邊,轉而拿起書架上的玉簡,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難怪師父短短三年就能將天機神算掌握得那麼好,這里頭好多玉簡都是我從來沒有讀過的,」任翎起了興致,拉了張蒲團在書架前坐下,「這些方法看起來很特別,與天機爺爺傳授的路數似乎不太一樣。」
簡單地將成堆的玉簡查探過濾,看到後面發現有些玉簡已經不是單純記載天機神算的內容,而是記錄了一些需要輔以天機神算才能完成某些特殊功效的方法。
「金輪覓蹤大法?」任翎執起一片玉簡,神識探入不久後心頭一動,「莫非就是瀲灩她們所說的那個上古禁法?」
念及此,任翎精神驀地一緊,專注地閱讀下去,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將神識從中抽離,「師父他……」
沉沉地嘆了口氣,「難道師父是為了用這個禁法才拜天機爺爺為師學習天機神算的?」
金輪覓蹤大法是一種需要天機神算協助才能完成的上古禁法,它不僅需要施法者熟悉天機神算,而且還要通曉陣法、禁制等許多領域的知識才能將此禁法使用。而之所以稱之為禁法,則是無論施法成功與否,它對施法者都會有不小的損傷,算是逆天逆命的一種方法。
「師父……」任翎嘴唇輕蠕,腦海里浮現白楓那始終溫潤如玉般的模樣,心底有種自己也難以言明的情緒涌動著。
一時愣愣地出了神,連時間過去了多久都沒有察覺,直到忽然感覺空氣中似乎有異常波動時才驟然清醒,任翎揉了揉耳朵,「怎麼好像听見師父的聲音?」
任翎豎起耳朵听了會兒,似乎又並沒有聲音,待到剛松懈了,又隱隱有些動靜,想起師父在隔壁閉關,便倏地站起身推門而出。
走到白楓的居室門前,竟見那禁制破了一個口,心頭驀地一緊,「師父」
匆匆從禁制當中穿了進去,任翎驚駭萬分地看見白楓歪倒在地上,臉色泛金,眼楮緊閉,「師父,你怎麼了?」
任翎只覺得心髒像被劍戳穿了一個口子,急忙將白楓抱起,輕拍他的臉頰,「師父,師父」
白楓微微皺起眉頭,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翎兒?」
「是我,師父,」任翎有些慌亂,急急地問道,「師父你怎麼了?是不是入了心魔?現在要怎麼辦?我去找干爹干娘過來可好?」
「不,不用,」白楓困難地啟唇,說得又緩又慢,過了好一陣子才接著說道,「為師進階出了問題,但,楚家伯父伯母也幫不上忙的,不用去麻煩他們。」
「爹爹和娘親出去游歷了,」任翎眼眶漸漸泛紅,「天機爺爺呢?我去找他過來好不好?」
「不……用,」白楓微微搖頭,「先去那個架子上把紅色玉瓶里頭的紅色丹藥取來讓為師服下。」
「好。」
任翎輕輕地將白楓放下,然後快步跑到白楓所指的高架,取來丹藥給他喂服下,「師父。」
白楓勉強地支起身子,盤坐運氣調息了小半刻鐘,總算清醒了些,睜開雙眸,隱隱的血絲在眼楮里蔓延,「翎兒,為師的金丹在剛開始沖擊結嬰不久出了問題,具體的情況恐怕一時也說不清楚。來,先給為師說說你這段時間修煉可有發現金丹不妥?」
任翎癟了癟嘴,「師父,先別說我的事情,那不重要。快告訴翎兒要怎麼才能幫到你?」
沖擊結嬰時金丹出了問題可大可小,從白楓現在的情形來看,怕是並非小事,她現在哪里還顧得上說她自己的事情?她仍是好好的不是?
「翎兒。」
白楓有些氣虛,但語氣卻讓任翎不得不服了軟,只好將發現曼珠精華層上的金色光點的事情提了提。白楓听罷,眉心蹙得更緊,「翎兒,為師與你一樣,問題都出在那些金色光點之上。如果為師沒有理解錯的話,那些金色光點應該是仙元碎點。我們乃凡軀,對仙元應該是無法接納的,這件事情恐怕還得從聚幽谷講起。」
在聚幽谷找到任翎之時,她是昏迷的,白楓帶著她見過嗜魔天的事情一直沒有對她詳細講過,原因是這里頭有許多未明之處讓他覺得混亂不安,本想著理清之後再說,可如今看來,勢必得先告訴任翎了。
任翎听了白楓的話,驚訝地張著嘴,好久都沒有合攏上。
「師父,你是說那魔神嗜魔天?他跟我們是舊識嗎?為何會那樣與你說話呢?」任翎完全模不著頭腦,魔神嗜魔天可是魔界之神,與他們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才對。
白楓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听他的口氣,可能是……以前與我們認識吧。」
「以前?」美眸閃爍著問號,「前世嗎?如果真的前世相識,那難道師父和我以前是魔界的人?被打入凡間重新修煉?听起來太不可思議了。」
「未必。」白楓眯眸,「他曾彈入兩團金光到你我體內,怕就是金丹上附著的金色光點,如果他所言不虛,那應該是仙元。他說是物歸原主,或許,那仙元本就是你我之物。」
「師父……這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白楓苦笑,「無論如何,為師這次問題就出在那些金色光點上,所以找宗門內的長老相助並無意義。」
「那要怎麼辦呢?」任翎咬唇,想了想道,「師父,我們去找那魔神嗜魔天問個清楚可好?有道是解鈴還需系鈴人,那嗜魔天肯定知道怎麼回事。」
「怕是只有這個辦法了,」白楓嘆口氣,他現在狀況極差,而且體內的仙元之力似乎正澎湃泛濫,無法確定自己還能撐多久,擔憂地看了眼任翎,「翎兒,此事不以張揚,為師目前的情況恐怕得盡快趕往聚幽谷才行。」
「師父,我和你一塊兒去,」任翎抿抿唇,仔細思索了小片刻,「魔王晉辰曾給過我們傳送陣的令牌,要過去並不困難,而且怎麼開啟魔神所在的山洞之門的法子我也知道,我們這就出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