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死亡之血
即墨溪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他盯著百里賦,終于知道了此人在打什麼算盤。這人與茶夜做交易,設計讓他離開草原,原來他的目的竟是要把茶夜扣在這里。
看著那個金匕首,他的眉心收緊了,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卻一直不敢去深想的事情。茶夜能打開那個匕首,這真的太讓他震驚了。但是他清楚,以草原人的觀念,是絕對不可能允許一個中原人氏做他們的神女的,否則百里賦也不必把宮人全部稟退才說這件事情,越是人多,越是能勝,這個道理百里賦不會不清楚。而茶夜並無突厥血統在身,能打開這個匕首其中必定有其它的原因,他此時很確定,百里賦並不是要讓茶夜做什麼神女,而只要將這個疑點挑出來,勾起突厥王的心思,把茶夜扣下調查一番,那他百里賦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好狡詐的計中計。
「殿下?那晚茶夜竟然把匕首打開了嗎?」。即墨裳自然是不知道那晚她暈倒之後的事情的,震驚的望著茶夜,目光中寒光隱現,勾起怪異的一笑來︰「那真是太奇怪了,這匕首竟然能被茶夜打開,這件事就……唔」
她話才說了一半,那怪異的笑容立即就退了去,雙眉擰在一起,微微蹙著,眾人向她望去,只見她自己也是一臉的茫然,剛才不知怎的,腦中竟一刺般的感覺,不過也只是一剎,她向大家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恙,便笑了笑後繼續說道︰「這件事就要查個清楚了,不如讓茶夜再試上一試……唔」
這話說完,腦中又是一刺,即墨裳慌了,這是怎麼回事?她從小到大從未有過任何怪癥,即使這一路來突厥受了不少磨難,可也從未有過頭痛的毛病,她一邊想著,一邊凝重的看向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神女,心道難道這個神女真的是假的,自己被她給害了不成?可沒道理啊,自己一身重傷幾乎成為了一個廢人,神女若真要害自己,又怎會將自己治愈?
即墨溪瞧出了她的異樣,蹙眉低問︰「可是還沒好完全?不如……」
「無礙。」即墨裳的聲音出奇的冷,目光只一眨不眨的盯著神女,她此時已對神女起疑,恨不得立即查明真相,這突然間的疼痛,一定和神女所謂的神術有關。
這邊幾人驚疑不定,那邊一直垂首不語的茶夜卻看起來像一切與她沒有半點關聯,只好整以暇的淡望著眾人,半晌後見突厥王與百里賦紛紛瞧看著她,茶夜才懶洋洋的開口,這才算是理會了方才即墨裳丟來的軟刀子︰「裳小姐這話說的不在道兒啊,那晚夜宴,我當場拔出匕首,大家全都瞧得一清二楚,何必再試?依我看,還是讓神女試一試的好,她若是拔不出,再分析事情也不遲。」
眾人覺得有理,但即墨溪的眼神卻更加沉重了幾分,他不知道茶夜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難道她是想留在突厥的嗎?難道真如他所想,茶夜並不想與他一起離開突厥,難道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與他走到一起嗎?
他看著看著便再看不下去那女子冷若冰霜的面容,心中不禁的自嘲︰你若真如此打算,只消一句話便可,何必如此?
此話一出,百里賦便把神女架了起來,神女半彎著身子,顫著手撫上了那個匕首,然而手指剛剛觸到,渾身便抖如篩糠一般,百里賦面色不悅︰「神女,別裝的那麼逼真,這麼多年來你從沒在人面前拔過這個匕首,這次便做給大家看吧。」
神女觸上那個匕首後,半晌未動,而是顫著手撫著上面的寶石,一下又一下,最後轉過頭來看向茶夜,面紗之下的表情無人知曉,但那無聲的怨恨卻從那對眼楮迸射而出,竟像是恨不得將茶夜刮成千片萬片
突厥王看見神女這般表情,有點驚愕向來高貴優雅的神女竟然會有這樣凶狠的一面,那一剎他心里突然心生不忍來,畢竟神女為草原效命十余年,自她幼時起便為草原做佔卜,可以說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草原,多少年來這片草原一片詳和安定一帆風順,並且越來越強大,這幾日對她的嚴刑拷打已是殘忍,眼下再這樣逼迫,是不是太不留情了。
然而他心中剛一猶豫,卻听百里賦笑道︰「神女乃是神在凡世的化身,為世人解月兌困苦而來,我們的神女,怎會有這樣惡毒的眼神,去恨一個陌生的女子?難道只因為她拔出了你的神器?」這話讓突厥王一醒,眼神立即又冷靜了下來,確實,神女之事不得兒戲更不能敷衍了事,這象征著整片草原的未來,絕不能婦人之仁,更何況這個神女若真是假的,豈不是欺騙了眾人十余年?
如何容得
「還愣著干什麼?你若想澄清自己,就拔刀給大家看」突厥王終于下令。
哪知神女卻撐著力氣將架著她的百里賦一把推了開去,搖搖晃晃的跪倒在地對著突厥王重重的磕下首去,她口不能言,只那麼直勾勾的滿含淚水的望著突厥王,也不像從前那樣拿手比劃,就那麼仰著頭,直直的,目光難辯挺直著脊背,跪望著她的大王。
茶夜眉梢一挑,不去看眾人的反映,完全像一個置身事外與她全然無關的旁觀者,香盈的女乃茶入口,滑女敕女敕的還未入月復,對面卻一抹紅影高竄而起,緊接著一尾赤紅的長鞭嗖的一聲甩出,撲撲幾下聲響後,神女已經仰倒在地,即墨裳的鞭尾緊緊的繞在神女的脖子上,她的身影未停,幾個飛躍下繞過殿柱,神女被她拖出數米之遠,而後 的一聲天靈撞在了殿柱上
眾人大驚之下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映,地上已經一汪鮮血從神女的頭蓋骨涌了出來。神女眼皮上翻,雙腿只抽了兩下,便軟了下去。
即墨裳動作極快,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這般凌利這般狠辣,又這般絕決。就連茶夜都沒有料到,即墨裳竟然會有這個念頭,並且即墨裳竟真的恢復到和以前相差無幾的地步,她不禁的想起那晚自己挑去即墨裳的手筋腳筋的時候,自己下的手自己清楚,就算華佗再世也不可能恢復得如此之快,更不可能恢復到像從來沒有傷過一樣。
眾人大驚失色,全部都驚的站起身來,唯有茶夜依舊安坐在那里,她斜斜的睨向一臉凜然目露凶光的即墨裳,咕嚕一聲,將口中滑膩的女乃茶咽了下去。
就連百里賦,目中都是一閃而逝的驚詫,但那一瞬過後,便是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即墨溪連忙向突厥王垂首道歉︰「裳兒太魯莽了,但她並非心狠手辣的女子,只是想著神女是冒充,蒙騙了突厥上上下下十余年氣憤不過,才會如此,還請大王開恩」
「世子爺說的沒錯,裳姑娘可從來都不是這麼耐不住性子的人,我認識她十幾年,也是頭一次瞧見她這麼沖動,這麼——急躁。」茶夜豁然開口,卻連即墨裳那邊的情況看也沒看一眼,幾句話下來就把即墨裳不尋常的表現給揭了出來,她自己心里也是奇怪的很,即墨裳絕對不會是因為即墨溪所說的那個原因,這樣雷霆之勢,倒有點像滅口的樣子了。
「大王恕罪但如若真要一命抵一命,小女也認了」即墨裳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已經死去的神女,就好像這人的死與她全然無關一般冷漠,就好像自己現在能恢復如常,根本不是神女將她醫治好的一般。她的聲音平淡無波,卻異常冷硬︰「只是突厥國土百里,怎能鬧出這樣大的笑話?我中原與突厥乃是邦交,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也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誰是黑誰是白,可此事如果傳到苗疆,他們誓必將此事當成笑話,怎能讓我中原的友好邦國成為苗疆那些人的笑柄」
神女的血慢慢的流淌著,流到了即墨裳的靴下,她卻渾然不覺又或是完全不介意,就像是恨不得將這人踩到自己腳下一般。茶夜看著她的靴子,心中有些淡淡的發堵。且不論這神女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假的,她此時只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若是神女知道自己的命竟是這樣葬送,葬送的這樣輕易,她當初還會不會听他人的號令去醫治即墨裳?
然而就在這時,百里賦首先變了臉色,他震驚的望著即墨裳的靴底,神女的血就在她的腳下,然而就像流不盡一般,竟圍著即墨裳的雙腳繞了起來
他的目光引起了即墨裳的注意,所有人同時望去都是一驚,而即墨裳更是被震住,立即跳開一步,卻見那地上的血跡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向她快速的流去即墨裳啊的一聲大叫出聲,連奔數步,地上的血跡這時突然間一頓,停止了。
她剛吁了一口氣,卻見那灘血竟慢慢的鼓了起來,在地面上越升越高,最後竟形成了短匕的形狀豎在地面上,而後慢慢的轉了轉,鮮血凝成的匕首懸空浮了起來,直指即墨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