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奴 卷二 苞蕾 第231章 分寸?

作者 ︰ 魚千谷

第231章分寸?

連月眯著眼楮,暗諷那兩個男人竟也有合作的一天,若是侯爺看到這一幕,真不知會不會氣得當場吐血抽他這個兒子百十來鞭。他甚至覺得即墨溪與褚月淺兩人簡直就是傻子,雖然這山雖然不高,但是極廣,誰都知道要從山頂上找一個縫子進去簡直是難如登天,且不說有沒有縫,就算是有,也不見得就是活口,就算是活口,誰又知道這山月復之中是什麼樣子,從上面進入找到他們,簡直是笑話。

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小小的得意,這山下唯一的入口攥在他的手里,上面的兩個上位的人卻另尋他處而不從山下這個山縫著手,一方面的原因是他已經先入為主了,而另一方面,那兩個人此時此地是不敢與他爭執的,在赤水河,他們就算再有權有勢,也得敬他連月三分薄面。

山頂上,山風呼嘯與刀割面一般生冷的疼,褚月淺根本不理會旁人的勸阻,沒日沒夜的在山上四處搜尋進入點,累了就原地坐在冰冷堅硬的大石上小歇片刻,餓了就隨手拿起冷硬的干糧就著暖酒入月復,就連一開始極不悅並且勸他回炎京的即墨溪,也不再多說半個字,盡管自己也同他一樣艱苦,並且還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在難行的山頂上搜尋著入口,在等著炸藥運來的時間里,他一刻也不肯讓自己休息,整個人瘦得快如褚月淺一般單薄。

「少主,世子,你們兩位進營帳休息吧一找到可進入的山縫,我們立即通知你們……」

穆清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重復這樣的話了,褚月淺頭也不回的在前方學著茶夜的語氣回道︰「穆清,你這兩天就只會說這兩句麼?你是復讀機?」

一只這‘復讀機’三個字,穆清心中又是一酸,再一次無奈的跟在褚月淺身後小心翼翼的貼身相護著,褚月淺在山上搜尋,他就只能當個附手,其他人也在搜尋,而他卻不能,因為要時刻觀察著褚月淺的身體,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他現在簡直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他心中再一次長嘆,褚少主這是何苦啊。早前在突厥那樣疏遠姑娘,為了讓姑娘徹底死心,甚至自己主動提前回京,他這簡直就是為即墨溪挪地方讓位啊他心里明明只有姑娘,卻還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姑娘,到頭來剛剛越過赤水河邊境,便隱在山外的偏路上駐扎大軍,說是要看突厥那邊對于耶摩呈之死的事情要如何處理,其實還不是為了要看到姑娘平安撤出赤水河邊境才放心?還特意藏起來,生怕姑娘出境後看見他,哎……

一想到茶夜出事,穆清兩眼憤恨的向對面山腰那抹身影瞪去,他情不自禁的咬牙自言自言︰「那人現在急成這樣,也不知是作戲給誰看,當初投石的時候,他可沒有一點的心慈手軟我們整整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將山路打通,他可真下得去手姑娘是他的結義妹子啊,他怎麼這麼狠心?」

褚月淺的目光在不遠處彎著身子步履艱難的背影上微微一頓,他眼瞼微垂抿了抿唇卻一個字也未接口。

她若是能看見這里有這麼多人尋找她的下落蹤跡,是否會欣慰一些?就連向來與茶夜無法共融的天性傲嬌的徐林,都放下自己的身體健康問題在這寒風凜冽的山頂不畏寒冷的搜尋,還有由她率領的那一千雇佣軍,更是讓他親眼見到軍人對將士的忠誠與相隨,他們與他一樣,絕口不提任何灰心喪心的話,哪怕腳下的山脈如頑石一般甚至連個縫隙都看不到,哪怕茶夜在山月復之中不知生死,他們仍舊堅信,那樣的女子,不會死。

茶夜,你現在很值錢,你曾經與我暢談人生笑談理想,你說你不想活得卑賤不想存在的一文不值,所以要很拼命,要比任何人都更要拼命。

你現在做到了,你的命再不是即墨嘯輕易可以收取,你的尊嚴再也不是巡檢司可以任意踐踏,你一定要堅持活下去,你會看到屬于你的軍隊,他們效忠于你赤誠對你,你,做到了。

「咳……咳……」壓抑不下的咳嗽聲突然響起,褚月淺連忙伸手捂住口鼻,閃電般的吞服下一粒腥紅的藥丸,听到動靜立即趕來的穆清一臉蒼白焦急之色連聲詢問,褚月淺擺了擺手示意無礙,穆清還要再問什麼,卻突然被即墨溪攔下叫到一邊,向他指指腳下四周的形勢,離開了褚月淺所在的位置。

褚月淺匆忙放下的手在袖內一揉,長袖內的一方白帕,竟已是斑斑珀珀,滿是血跡。他做好了一切才回過頭去看向即墨溪,即墨溪正回望過來,褚月淺微微一點頭感激一笑,即墨溪了然般點了點頭,目光中卻隱有擔憂之色。

這般默契,並不讓人驚異。這兩人皆是心思細膩思慮周密的人,雖不同立場,卻也並不是真正意義的敵人,因為對方都是對茶夜來說十分重要的人,雖未深處深交,然而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對對方有些了解,因為了解,便就理解。最初從無交集的兩人,為茶夜而爭,在褚家大門前爭的像兩個孩子,如今想來除了一笑外,無半點不悅。之後來突厥的一路,兩人皆是君子,即墨溪本想求一個公平競爭,卻不料褚月淺一路退讓,最後竟然完全退出,即墨溪並不相信褚月淺真的把茶夜完全放下,因為他明白,放棄不等于放下。

事實勝于一切,褚月淺果然並不是真的將茶夜放下,那樣日以繼夜的折回,又這樣將自己的生命置之不顧,若說他的心里沒有茶夜,誰會信?

至于他為何而放棄,即墨溪突然不想去想了。

而此時穆清正一頭霧水,心想著即墨溪竟然拿他當自己人,開始主動與他討論地形了,但也未作深想,只道目前為止自家主子和即墨溪都是一心要救姑娘出來,兩方人馬合作總好過各自行事,自家主子都與即墨溪一同搜尋了,自己當然不能不給世子爺面子,于是頻頻點頭,兩人討論的有聲有色。

就在這時一旁的山路突然傳來喧鬧之聲,幾個士兵奔過去向下俯看,回頭稟聲道︰「世子,少主,炸藥運到了」

此話剛落,對面山腰處的連月突然輕聲一躍,半空中衣袂翻動,一身明白長袍如同仙人降至,簌簌聲響之中,足尖輕點人已躍至崖邊。

他眉目微怒卻礙于身份問題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太過囂張,收起了前幾日在山縫中獨自面對即墨溪時的傲氣,舉止雖還算恭敬,但挺直的脊背和語調卻並無多少尊敬,他道︰「你們要炸山?」這兩人這幾日的合作無間,他覺得諷刺,另一方面更是對這兩人厭惡得緊,自己也無意與他們任何一人合作,然而這兩人竟然密謀,私下里搞來了炸藥,這件事情他怎能不管?

即墨溪抬眉,聲音沒有半點波瀾︰「盛威大將軍是來指揮命令我們的麼?」這些炸藥運來雖然是用來炸山,但卻不是在這個時候用,一方面未找到突破點,另一方面也擔心在外面設爆破會給山月復內造成過大的沖擊,若是因此而使茶夜在山月復內受到危險,那就太得不償失,到時候後悔都沒有地方,他自是不會草率使用。

然而這終究是他和褚月淺做的決定,與連月有何相干,難道自己不知道這炸藥的威力,還需要他來指指點點?

卻不料連月一听這話當即發了火,他對著即墨溪不客氣的說道︰「世子是不是太心急,做事都不考慮後果了?」

褚月淺蹙眉截話︰「我們曉得分寸,自是不會胡亂使用……」

「曉得分寸?這炸藥是怎麼來的?這是戰時才允許使用的東西,你們竟然濫用職權這里上千士兵全部看得清清楚楚,你們二位如此視軍法國法于不顧,竟然將軍用炸藥運到這里炸山?」他雙目瞪向即墨溪︰「世子,侯爺一向重視你,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侯爺抹黑添麻煩,你再這樣胡鬧下去,侯爺早晚有一天會對你徹底失望,就算他是你的父親,你也更應該清楚侯爺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注定是一個頂天立地俯視蒼生指點江山的人,你若再這樣冥頑不靈,你想想你的妹妹是個什麼下場」

「還有你」連月目光掃到蹙眉擰目的褚月淺,對著這個單薄的儒雅男子,他竟毫無敬意直言厲喝︰「褚少主,你有錢又怎麼樣?有錢能買下你自己的命,買下褚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麼?現在是個什麼局勢,你心里應該有個底子,這個時候虧你還能在這里和世子相談甚歡你要知道你的仰仗是什麼,你仰仗的是何人現在你人在這里,皇上還尚且能容忍一二,可你若做得太過分,別忘了你們褚家的老窩可就在天下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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