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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晾梅院,除了外面懸掛著的兩只燈籠閃著亮堂堂的光外,里面一片靜謐,只依稀可以看到內室里發現一絲微弱的燈光。
「那個丫頭最近怎麼樣了?」大夫人坐在奩鏡前,任梅香卸了頭上的飾品,一支一支整整齊齊地放回到奩盒里。
她這話問的是站在一旁臉呈卑謙神色的張婆子。
張婆子臉上堆起笑,湊上前道︰「那丫頭很安份,每天只在屋子里繡花,看書,有時候搗鼓些藥草,看來略懂一些醫道。」
「哦?」大夫人淡淡應道,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這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性子改不了的。一般大戶人家的閨閣小姐哪會做這些事情?」
「夫人說得是。」張婆子忙附和道,「這六小姐在鄉下粗野之地養了那麼多年,帶了很多鄉下粗俗的性子,一下子也難以改變。哪里及得上大小姐與五小姐,知書達禮,舉止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夫人一手教出來的。」
這話前半段是在迎合大夫人,後半段就有些阿夷奉承的意味在內了。
的確,在天都,女子的地位抬高不少,有女官,也有女大夫,但出來掛牌行醫的都是一些已婚婦人,一般未出閣的姑娘們是不出去拋頭露面的。所以,張婆子覺得大夫人說得對,那個從府外來的六小姐,鼓搗那麼多東西也沒什麼用,還是正正經經地把女紅學得精通些,以後到了婆家還能被那邊看得上。
這話听得大夫人很受用,臉上不由露出了微笑。五小姐還未出閣,以後怎麼樣還不知道,但是,大小姐如今卻真的是富貴加身,一生必定有享不盡的榮華。
一想到這,都是她這個傅府大夫人謀劃的結果,她不由覺得自豪異常。
梅香鋪好被褥,把夫人扶到床上躺下,然後,放下帳幔,轉身要去吹滅蠟燭,張婆子也轉過身子,準備退出大夫人的房里。
「張媽媽,我還有話要說。」帳幔里忽然傳來大夫人的聲音。
梅香看看大夫人,悄悄退了下去。張婆子也頓下腳步,問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今天一大早,收到了忠靖侯府送過來的帖子,說是下個月要舉辦一場賞荷大會,到時候全京城的官家太太小姐們都會參加。到時你提醒我一聲,這個好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的。」
張婆子點點頭。
大夫人想了想,又道︰「你去通知府上的幾位小姐,讓她們準備準備。還有,這次赴宴的衣裳就不用做了,就用上次做的新衣。」
上次上天恩寺還願時,已經給各位小姐做了幾套新衣。
頓了一下,大夫人忽然想到,上次裁制新衣,傅清玉的衣裳是下了重金的,而自己的親生女兒卻及不上她,為此,傅清瑩還與自己鬧呢。
想到這,大夫人又再吩咐道︰「去把華錦坊坊的林家娘子叫來,再用雲煙羅紗給五小姐做一套新衣,加銀線嵌上東海珍珠。」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然不能輸給別人。
張婆子如何捉模不出大夫人的心思?笑嘻嘻地應道︰「夫人,你就放心吧,這一次宴會,五小姐一定會把所有小姐們都比下去的。」
這是林家娘子爭奪‘華錦坊」的最後機會,一定要讓大夫人看到林家娘子對于大夫人是忠心耿耿的,讓大夫人回心轉意,把華錦坊再次賃給林家娘子。
然後,她抬頭看看帳慢里的大夫人,小心冀冀地問道︰「那位六小姐,也要一起跟著去嗎?。」
大夫人沉默一會︰「也一並通知了罷。老爺臨行之前,看了忠靖侯府送來的帖子,說無論如何讓要六小姐出去見識見識,說六小姐生性聰敏,讓她出去多參加一些這類官家小姐太太們的宴會,改改以前在鄉下沾染的陋習。」
說到這,大夫人冷哼一聲︰「想不到那個丫頭也真是狡猾,趁我不在府里,居然唬得老爺也傾向她那一邊去了。」
這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照這情形發展下去,傅老爺如果越來越看重這個女兒的話,對于她的婚事就會越上心。那樣的話,大夫人與京城陶家的如意算盤就會落空。
張婆子也有些擔憂︰「陶家那邊……」
大夫人冷冷道︰「這事急什麼反正人已經看過了,就等著一手交人,一手交錢罷了。」
張婆子湊近了大夫人︰「夫人,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用下藥的,像對付二公子那樣……」
大夫人搖頭︰「不可。這法子只能用一次,絕不能再用第二次。再說,大廚房如今換了人,那個賀大娘是以前老夫人的人,只對老爺忠心。老爺也極其信任她,那是個火爆性子,有時連我的面子也不給。沒她點頭,我們的人一個也插不進去。」
大夫人嘆息一聲,忽然問道︰「你說那丫頭會點醫術?」
張婆子點點頭。
大夫人搖頭冷笑︰「那個丫頭沾染的暴發戶的陋習還真是趕巧了,什麼銀碗銀箸,什麼會點醫術……我不知道那個丫頭是天生如此還是別有用心,用這些來防著我們」
張婆子心想,大夫人與她想一塊去了。她也曾懷疑過,不過……
「夫人,我看那個丫頭,自進府以來,也沒有做過什麼越矩的事情。夫人讓冬梅做鞋子給五小姐,她也沒說什麼,還什麼活兒也不讓冬梅干,讓她專心致志地繡鞋子。還有,這六小姐有些小孩子心性,貪玩。昨天她去摘什麼葉子,迷了路,冬梅去找她,一路叫過去,把許多丫頭婆子都吵醒了。」說到這,張婆子笑了起來,「今天一整天,全府的丫頭婆子都拿這事來說笑,說這個六小姐,的確有點傻乎乎的。」
說得也是,有哪位小姐大方到讓自己屋子里的丫頭替別人繡鞋子的,還不需經她同意?還有,入府這麼久了,不識路倒也罷了,偏偏還要四處亂跑,又把自己弄丟了,這不是徒徒惹人笑話嗎?
大夫人微眯了眼楮︰「我倒希望她是一個愚鈍的,要不然的話,不過是和以前的二小姐,三小姐一般的下場。」
張婆子忙笑著附和︰「夫人說得極是。以前的二小姐、三小姐不是在賞燈大會上出盡風頭嗎?尤其三小姐,還倍受老爺寵愛呢。後來又怎麼樣?還是一樣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大夫人笑笑,閉上眼楮。如果那丫頭真的像以前的二小姐三小姐那樣有什麼歪心思的話,那她只不過多花費一些心機去對付她罷了。她就不相信,以她的手段,連個小丫頭片子也對付不了。
見大夫人許久沒有發出聲音,張婆子知道夫人要睡了,于是躡手躡腳走出去,叫梅香進來,自己則回去了。
這一步的治創十分關鍵,傅清玉列了張方子,讓冬梅出府去,買了好幾十味藥回來。然後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把這幾十味藥材混上銀杏葉子一起搗爛。直到晚飯前,這項體力活才算完成。
吃過晚飯,傅清玉給冬蕊淨了面,把搗成糊狀的濃黑的藥草團子給她敷上,並讓她這幾天忍著點,會有疼痛感。因為治創原理的第一步,要把陳年舊疤腐化,去除掉,接下來再以美容化疤痕的藥物療之,這樣長出的新皮膚就會光滑細膩,看不出絲毫以前的痕跡。
第二天,傅府里傳來消息,六小姐突發風疹。
大夫人例行公事,請了大夫過來看。果然,傅清玉手腕處一片又一片紅色的突起塊狀,是明顯的急性風疹的征狀。大夫開了藥,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並叮囑說不能見風。
此時,大夫人表現出作為一個母親的大度,免了傅清玉的晨昏定省,囑她好好呆在屋子里養病。風疹會經常伴有高熱,大夫人吩咐大廚房,如果六小姐有什麼想吃的,盡管做了送過去。並一並把注意事項也讓張婆子跟大廚房里的賀大娘說了。
張婆子知道大夫人的心思。大夫人可不是從一個嫡母的身份出發,給這個身世可憐的六小姐送去什麼關懷的。她是從一個商人的角度出發,如果手頭上的一件商品破損了,如何能賣個好價錢?當然是采取各種保護措施去保護。
就連傅清敏幾番要進來探望,都被冬梅以各種理由勸了回去。這一下,本來就冷清的牡丹閣更顯得冷清了。
「小姐,我按你的吩咐跟外面那些粗使婆子粗使丫頭說了,她們一听說風疹會傳人,全部嚇得不行。我把小姐的話跟她們說了,放她們十天假,讓她們十天之後再過來。」冬梅有些鄙夷地笑笑,「我一說完,她們千恩萬謝地走*了,還說什麼感謝小姐的宅心仁厚。哼……如今牡丹閣好像被隔絕一般,別的屋子里的丫頭婆子是不敢過來的。」
傅清玉笑笑︰「這不正好嗎?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要是屋里人來人往的,這治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