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新年快樂)
看著傅二公子英姿颯爽地端坐于馬上,目視前方,頗有一種久戰沙場,深謀遠慮的氣勢在內。傅清玉忽然心中萌生出一股敬慕之意。如果自己也身懷絕技,仗劍游歷江湖,那將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
可惜,身在官宦之家,只怕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你在看什麼?」見傅清玉目不轉楮地看著自己,傅二公子傅光燁頗覺得好笑,「我很好看嗎?。」
傅清玉這才覺得有些失態,但見一向嚴肅冷漠,不拘言笑的傅二公子難得說出這麼些自戀的話來,不由覺得好笑,「二哥哥,你真的認為你很好看?」
「我自己倒不覺得,但我從你看過來的眼神中發現的,我應該長得還不賴。」傅二公子臉上居然有了微微笑意。
旁邊的七小姐傅清敏笑了,低聲對傅清玉道︰「六姐姐,二哥哥在跟你開玩笑呢,我真的從來不知道二哥哥原來是會開玩笑的。」
傅清玉暗哼一聲,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一個自小被寵著,護著,在蜜罐里長大的小姐,哪里知道外面的凶險,又哪里知道自己的親哥哥為了護著自己,付出了多少
傅清玉斂了笑容,決定不理他。此去不知有什麼未知的結果正在等著她。一念至此,她的眉頭不由微微蹙了起來。
「別緊張,放松些。」傅二公子看著她道,「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到時候坦然面對便是了。走吧,上車。」
傅清敏點點頭︰「二哥哥說得對,我們上車吧。」
馬蹄聲「噠噠」,轉瞬間便駛出傅府大門。
「他們出去了?」傅大夫人坐于妝台前,看著鏡子里憔悴的容顏。
一旁的梅香低聲道︰「是,馬車是一早雇好了的,二公子過來接她們,三人方才一起出府去了。」
「那兩個賤人的忌日,也值得如此興師動眾去拜祭」傅大夫人恨聲道,當年的事情……
梅香看了大夫人一眼︰「夫人何必動氣?這麼多年了,死的人都死了,沒死的一則不知曉當年發生了什麼,二則瘋了都瘋了,這叫做死無對證。量他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是啊,過得真快,一轉眼都十多年了。」傅大夫人微微嘆了口氣,看著自己鬢邊生出的幾絲銀絲,想必是被那個不肖女給氣的。
她吩咐道︰「梅香,替我把這幾根白發給我拔下來。」
梅香有些愕然,似乎沒有料到大夫人這麼快就生了白頭發,忙答應一聲,俯過身去把那幾根白發拔下來。
「我養的這些兒女們,怎麼一個個都那麼不長性呢,竟然沒有一個像我。」大夫人嘆了一口氣。
「夫人。」梅香停下手,看著鏡子里的大夫人,她從來沒有見過大夫人如此沮喪過。
「算了,不想這些了。」傅大夫人斂了悲哀的神色,眼楮頓時凌厲起來,「城郊那個祖墳,是誰在守著?」
「一個跛了足的潘老頭,還有一個就是當年大夫人打發過去守靈的秋梅。」梅香想了想道。
傅大夫人想了好一會,方才問道︰「那個秋梅,就是那個瘋了的丫頭?我記得她以前好像是那個賤人帶過來的陪嫁丫頭……」
「夫人記性真好。」梅香道,「那個秋梅的確是以前的那位身邊的丫頭,後來京城大亂,傅府慘遭洗劫,當時那個秋梅目睹了傅府的慘狀,登時嚇傻了。發了好幾天高熱,燒得迷迷糊糊的,一直說著胡話。等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木木訥訥的,大夫說了,是燒壞了腦子。所以,老爺同情她,才讓夫人你派了她到莊園那里去守陵的。」
「那……那個丫頭有沒有清醒過?」傅大夫人仍有些不放心道。
「我已經讓那個潘老頭盯著,如果有什麼動靜即刻讓他來報,好像這些年都沒有什麼動靜,那丫頭好像忘了許多事情,這些年越發的糊涂了,只記得那一位,其他人都不記得了。」
「這就好,還是讓潘老頭小心盯著,如果有什麼異動的話,就立即把她……」傅大夫人狠厲的目光一閃,「我絕不允許她壞了我的事情。」
「夫人盡管放心好了。」梅香笑道,「那一個瘋丫頭,不過是老爺可憐她,才留她一條性命。再加上她神志不清,對于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也不甚多,她能說出些什麼來即使她清醒了,無憑無據的,誰又能相信她的話去?不過像二公子那般心存懷疑惑罷了。」
傅大夫人點點頭︰「有潘老頭盯著,我也放心些。但是萬事還需小心一些方好。」
梅香點點頭道︰「夫人請放心,我會再次囑咐潘老頭的。上次听潘老頭說,秋梅那丫頭這幾年的瘋病似乎越發的重了,前段時間拿了隔夜餿了的豬食兌水吃,想必真的是瘋了大半了。」
大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瘋了最好。瘋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要不是老爺念著那位結發的,留她一條性命,要是換作我,早就把她……」
「夫人萬萬不可如此心急。」梅香急忙勸道,「那個秋梅怎麼說也是那位身邊的舊人,二公子對她很是上心,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無端端的暴病而亡的話,恐怕會引起二公子的疑心,到時老爺插手的話,恐怕……」
大夫人沉吟一會,也只好道︰「只能如此了。當初本應該像結果紅梅、藍梅、黃梅那幾個一般結果了她,也不會留到今天成了隱患。」
「只要她一天不清醒過來,就不是後患。」梅香笑得有些陰險,「那些藥,潘老頭完完全全按了我們的吩咐去辦,我想,不用我們動手,再過一兩年,那個瘋丫頭就會發瘋而死。到時候,二公子即使再懷疑,也無可奈何了。」
「那些藥效怎麼這麼慢?」傅大夫人有些不耐煩道,「老娘都快等不及了。」
「夫人,」梅香小聲道,「夫人莫急,只因那個大夫說了,此藥為慢性毒藥,量不能放得太多,放得太多的話突然發病,會讓人疑心到藥方上來。所以,這事只能慢慢來。」
「叫那個大夫把藥量加重一些。」傅大夫人狠聲道,「再這麼拖下去,要拖到什麼時候如今二公子長大了,羽冀也豐滿了,搬離了傅府,不知道他在外面養著些什麼人要是被他查出一些蛛絲馬跡的話,那以前的事情就有可能被揭發出來了。所以,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這件事情還是早些解決為好。」
也難怪傅大夫人如此煩燥,這段日子對于大夫人而言,過得的確有些不順。本以為那個野丫頭是一個極好對付的一個丫頭片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運氣太好,居然連接著幾個法子都沒有整倒她,不但銀子沒有到手,反而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就連自己,也被傅老爺埋怨治家不嚴。
這段日子,她的確倒霉透了。
「是,夫人。」梅香看看大夫人不耐煩的神色,不敢再多言,「夫人請放心,等二公子他們回來以後,我親自跑一趟,讓那個大夫加重藥量,務必在短時間內把那個秋梅打發掉。」
大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叮囑道︰「事情做得小心些,還有,多給些銀子那位大夫,讓他把口風把緊點。」
梅香笑道︰「這個夫人盡管放心好了,那個大夫,是梅家那邊的人。這些年,娘家那邊夫人幫了他們也不少了,這點小事他們總還辦得來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穩穩當當地駛進了城郊的一處莊園。
傅清玉掀開馬車的窗簾子,透過一角朝外面望去。見這里是一處廣闊的莊園,說廣闊,倒不如說有些荒涼。幾千平米的面積,四周有磚牆圍著,但由于多年失修,磚牆也有些破敗的氣象。
馬車從大門駛入,一個跛著左腳的年約五十開外的老頭迎了上來,朝傅二公子殷勤地笑道︰「二公子,您來了?」
傅二公子「唔」了一聲,道︰「潘伯,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那個跛腳的老頭陪笑道︰「二公子請放心,一切都布置妥當了。」
「那就好。」傅二公子並不多話,催馬直奔入內,駕馬車的緊隨其後。
經過那個潘老頭身邊時,傅清玉特地掀起簾子一角,偷偷地打量那個老頭一眼。
那個老頭,其實也不應該叫做老頭吧,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光景,滿臉紅光,精神得很,只是常年在這郊外住著,風吹日曬,臉上難免留下歲月的風霜,一張臉上皺紋甚多,一笑起來的時候,那些皺紋重重疊疊,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忽然,那個老頭抬起頭來,一雙眼楮朝著馬車看了過來。
傅清玉迅速放下了簾子,心中忽然有些疑惑。這個潘老頭,看似渾濁的目光中,似乎透著一種與他的外表極不相稱的東西。
看來,這個老頭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馬車朝里駛入,里面的景色漸漸開闊起來。看來這一大片地真是一個風水寶地,前面有水流穿過,後面有山峰為靠,那些山峰層巒疊翠,頗有一種同水天然凝聚,富澤後代的寓意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