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之想到他這幾天忙些別的事情,倒把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忘了,于是便問道︰「二公子,你與你那六妹妹談得怎麼樣了?」
「唔,還好。」傅二公子道。
「這麼說,是她答應你的條件了?」林豐之笑了起來,「我看你那個六妹妹不像那麼好說話的人,你用什麼法子逼她就範的?」話語里頗有嘲諷玩笑之意。
傅二公子不理會他的玩笑之意,淡淡道︰「我那個六妹妹不同于常人,她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權衡利弊,哪邊更有利,她心里清楚。」
「她心里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不過,她在你的威逼利誘之下,不答應幫忙想必也很難吧?。」林豐之打著哈哈,「以二公子的鋼鐵意志,你要做什麼事情,又有哪個人能抗拒得了你的要求?」
傅二公子笑笑,不去反駁他,他執起酒壺,倒了一口酒在口中,喝下,然後道︰「別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我與我那位妹妹淡判順利,那個忠靖侯府的二小子也沒有來打擾我們。你說,你是如何讓那個侯府的二小子三天出不了門的?」
「父母的望子成龍,還有兄弟之間的隙怨忌恨,我只不過利用了這兩點,而且,是向二公子你府上學的,」林豐之有些得意道。
「胡扯!」傅二公子笑罵道,「我當年何曾做過這等事情?」
「其實認真說來,是向你大妹妹學的。」林豐之眨眨眼楮,「你忘了,你大妹妹當年是如何對你的?」
傅二公子微眯了眼楮。當年,傅大小姐為了幫大公子,不惜利用各種手段給他使絆,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想不到,這一招,倒被林豐之利用來,去對付那個忠靖侯家的二小子。
「這些陰招不錯,你有我大妹妹的能耐和風範。」傅二公子調倪他。
「得了吧,我可沒有你大妹妹那份能耐,在皇太後面前居然提劍追殺自己的親妹妹,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史上第一人啊。」林豐之的話語里不無調倪。
「不過,我那個大妹妹運氣還真是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沒有落到什麼不好的下場。看來,惡有惡報這話不是能大信的。」傅二公子微微嘆了口氣,「我本以為,這事能給梅氏一個重創,看來,梅氏也許命不該絕。」
「時辰未到吧。」林豐之搖搖頭,他不同意二公子所說的話,「一個人壞事做盡,總會有報應,不然的話,那就是老天不公道了。」林豐之想了想,揚一揚眉,「這麼說,你大妹妹鬧出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傅二公子點點頭︰「宮里傳出消息,皇太後本欲重重懲處肇事之人,但念在工部侍郎家的大女兒年幼無知,受人唆使,所以從輕發落,只讓李侍郎帶回家去,好生管教。而那個主使之人,也就是李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頭,好像叫做什麼絲雨的,听說被皇太後罰了五十杖刑,打得昏死過去,眼見活不成了。這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林豐之嘆口氣︰「李家的人為了洗清罪名,推了個丫頭出來頂罪,又怕那個丫頭說漏了嘴,日後翻案,就暗中賄賂掌刑的人,暗中下死手,好做得死無對證。然後再拿重金去安撫死者家屬。唉,李家的人真是狠毒。」
想了想,忽然覺得有些疑惑︰「我听聞趙世子一向清正廉明,執法嚴正,眼中揉不下一粒沙子,這麼些伎倆,能瞞得過他嗎?。」
「他是故意而為之,或許是皇太後授了意,又或許是……我那六妹妹求了情。」傅二公子不確定道。
「你六妹妹!」林豐之眼楮瞪得老大,「你六妹妹何時見過趙世子?」
「我也不大清楚,听下邊的人說,有兩次看到趙世子與我那六妹妹在一起,一次在三生書院,一次在河谷村口的大道邊上。看樣子,我那六妹妹跟忠靖侯府混得很熟。」傅二公子有些納悶,不過隨即笑了笑,「我那六妹妹跟他們走得近,對我們也是有好處的。」
「你那六妹妹還真是有些本事,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心機。」林豐之有些感慨,「說不定她此番故意與忠靖侯府走近,是為了擺月兌你的掌控也說不定。」
傅二公子想到那位六妹妹跟他提的條件,她什麼也不要,只要自由。「嗯,你的推測也有些道理。不過,我那六妹妹是個聰明人,她應該知道,除了向我們這邊靠攏,她別無選擇。」傅二公子唇上浮上淡淡笑意,「因為,只有我,這才滿足她的條件。」
小船穩穩當當地停靠在岸邊,傅二公子放下酒壺,外面,吳應已經把踏板架到了岸上。
傅二公子站了起來,整整衣衫,走上了踏板。林豐之追出船艙︰「二公子,話還沒說完呢。她提的條件是什麼?她說她要什麼東西?」
「自由。」傅二公子頭也不回道。
「自由?」林豐之愣了一下,「自由是什麼東西……」
一大早,傅清玉就被外面的的喧鬧聲吵醒。她睡眼朦朧,半睜著眼楮,趿了鞋子打開門去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整個村子狗吠個不停,原來是來了生人。在河岸邊上,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車上坐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似乎十分不耐煩,大聲地吆喝著,喝斥的聲音響徹在半空,整個村子就連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被吵醒了。
一群大夫模樣的人提了藥箱,急急忙忙地小跑到馬車前,一個接一個慌亂地上了馬車。傅清玉認出其中幾個,有河谷村的李大夫,有向陽村的陳大夫,還有……
一個老頭從她面前匆忙走過,她一把抓住,問道︰「梁大夫,您這是要到哪里去呀?」
梁大夫跑得滿頭大汗,一臉著急的樣子,見傅清玉緊拽住他不放,不由生氣道︰「你這個小女女圭女圭,快快放手,不要誤了老夫的正事!」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一個一個大夫都朝那輛馬車跑?難道有人要死了嗎?。」
「差不多了。」梁大夫拉開傅清玉的手,一邊疾走一邊丟下一句話︰「不知哪個縣太爺家的寶貝兒子要死了,非得把我們這些做大夫的,全召了去……」
傅清玉搖搖頭,這個縣太爺也未免太腐敗了,兒子病了,難道要把全縣的大夫們都叫去給他的兒子治病?天下有這個理嗎?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了,有錢有什麼做不來的?」旁邊站著的黃阿婆說了一句憤世嫉俗的話,把手中的拐杖朝地上重重頓了一下,回屋去了。
傅清玉自嘲地笑笑,她步出社會好幾年了,對這些現象從不接受到淡然旁觀,心中已經波瀾不驚,生活還得要繼續,她沒有時間做憤世小青年。
「清玉。」胡三嬌在背後叫她。
她轉過頭去,見胡家一家五口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她不由奇怪地問道︰「三嬌,你們這是要出門嗎?。」
胡三嬌點點頭,有些懊惱道︰「清玉,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嗎?花燈節後第一天,是要到寺里上香還願的。你怎麼都忘了?」
傅清玉張了張嘴。天!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昨天晚上胡三嬌是跟她說過這事,還千叮囑萬叮囑要她第二天早上要早點起床。
傅清玉看看自己這副樣子,還看看準備出門的胡家五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三嬌,你們去好了,我這沒準沒備的樣子,還是不去了。反正不過是上香,什麼時候去也是一樣的。」
「那好吧。」胡三嬌無奈道,「我們去上香,然後去一趟四叔婆家,可能要到晚上才回來。清玉你就不用等我們了,饅頭還熱在鍋里,你餓了就去拿來吃。」
「好了,快走吧,再羅嗦就成老太婆了。」傅清玉推她,「你爹你娘你哥你姐都在等著呢。」
胡三嬌又囑咐她要注意安全,鎖好門之類的話,然後才隨胡大為江氏他們出了門。
看著胡家五口遠去的背影,傅清玉想著胡三嬌方才說的話。四叔婆?薛大娘?傅清玉笑了,看來江氏這趟拽了胡大為一起出門是有緣由的,多半是為她大女兒的婚事去麻煩薛大娘的。她不去也正合江氏的心意,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外人,江氏有些事情是要忌諱著她的。
原來這里的風俗是花燈節過後要去上香還願的,難道那個冷漠得令人討厭的傅府二公子說了,「……這幾天你要盡量呆在家里,不要隨意出門。還有,昔日太子太傅的家眷會到光華寺上香,可能會順便到你們村子里來。」她還以為他神機妙算呢,想來也不過是仗了這里的民俗做出的推斷罷了。
第一句話說得還有些道理,第二句話純粹是無稽之談了。
「好,本姑娘就一天不出門,在家里坐上一天,以論證你所說的話是錯的。」傅清玉指著空中不確定的某處,信心十足地大聲道。
她的話音剛落,就听到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住在隔壁的小胖子沖了進來,氣喘吁吁道︰「清玉姐,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說著一把拖起傅清玉就走。
(看看好像夠了加更的條件,待會12點前會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