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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的哀求,他的聲音竟然像帶了魔力讓她一時間拒絕不了,感覺靈敏的感知環著雙肩的手溫熱灼人,背抵著的胸膛心跳如鼓讓人不敢呼吸。朱朱僵直著身體就是不敢亂動,木管飄來飄去,最後落在陽光投下的身影上。
閣樓的窗戶朝著街道,陽光從半支起的窗欞縫隙中射了過來,正好照在他們身上,鍍了一層金色光芒,熠熠生輝,光芒耀眼。
看著相重疊的身影,朱朱心里一動,直愣愣的看著,思緒復雜。不知道在想什麼,又好像想了許多。
見她不語亦未推開他,衛莫陽心里歡喜,環著的手緊了緊,抱著胸膛更貼近了不少,下巴抵著她的頭,滿心歡喜的閉上眼,享受著她難得的溫順,自動忽略她僵直的身體。
早說過閣樓的隔音效果不錯,外面一片喧鬧,妙齡少女們見著端坐于馬背上的人熱情洋溢,又嬌羞客人,紛紛將手中的花或者手絹朝文頤丟去,丟中的興奮得暈了過去,丟失了的,滿臉懊惱與失落,並且從懷中掏出手絹繼續半追半趕的追上去,就想著將自己的一顆愛慕之心投注在他身上。
如此一來,軍隊所到之處,身後的人蜂擁而至,蜂擁而至的人身後,精美的手絹,艷麗的鮮花鋪了一地,如同厚厚的地毯,竟然無一人停駐拾起,只是追趕著穩坐于馬背神色不變的人而去。
相比于外面的喧鬧,閣樓里就要安靜得多,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略的撩人心神,懸在身側的手揪著衣服,平坦的布料上被她揪得皺巴巴的。
驀然手背覆上一片溫暖,揪著衣服的手被執起。朱朱一僵,掙扎著欲抽出手卻被他用巧勁輕而易舉的禁錮著,緩緩湊近嘴邊,溫軟的唇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朱朱震住,偏頭看著神色溫柔的人,臉刷的一下不可抑制的染上一層紅暈。
難得看著她如此嬌羞的神情,泛紅的眸子波光粼粼,流光溢彩,飛快的瞟了他一樣,連忙移開目光,長而卷的睫毛撲閃撲閃像是撓著他的心,一股酥麻自心頭顫抖蔓延,兩個人具是一震,朱朱因著他的吻,他因著她的嬌羞迷人的神情。
以前衛莫陽也想過她並沒有傾國傾城之貌,也沒有驚世才情為什麼就能讓他心甘情願,不惜丟掉自己尊貴的身份對她死纏爛打,迷戀到失了理智。更何況她的行為可謂是驚世駭俗不尊禮教,一個女子竟讓拋頭露面,做起男人的事情,更加讓人想不到的事,幫助自家哥哥與侍女私奔。可她卻是聰明靈慧的,不管是綠野山莊還是第二樓,以及其他的店鋪,那件不是唯獨僅有的,那件不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這樣的奇女子怎麼能夠不讓他側目以致清醒,特別是她此時偶然流露出的羞澀,更讓人無法忽視,心頭一動,頭緩緩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側,她似乎察覺了,偏了臉躲避他的吻,扭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衛莫陽朝她深情一笑,並未繼續山前,而是揉捏著她的手,避開手背上的水泡,滿眼疼惜道「我哪里有上好的燙傷藥,過會讓人送至府上,這段時間最好不要沾水,知道嗎?」。早想到她的手會被燙傷,卻不曾想過會如此嚴重,原本白皙的手背上一片紅腫,幾個水泡晶瑩透亮的立在那一片紅腫間,越發想的鶴立雞群,讓人無話忽略,目光漸漸落在手指上,小心翼翼翻轉她的手,手心帶著薄薄的繭,一道不易察覺的傷疤自貫穿整個手心,手指上更是星星點點的布著大小的疤痕,大概是她的手縴長白皙,遠遠的不易發現手上的傷痕,如今仔細一看,竟然他滿目心疼。心中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嘆息一聲將她緊緊圈在懷里,朱朱的個子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了,被他圈在懷里,陽光下一副小鳥依人的偎依,讓她內心一顫。驀然醒悟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既然不能對他付出,為什麼要默認他的親密,與他曖昧不清,頓時如同一盆冷水將她狠狠的澆醒,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里逃離出來。
衛莫陽察覺她的變化,環肩的手緊了緊,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臉色沉了下來,朱朱渾身掙扎頓時惹惱了他,手一轉讓她面對著自己,一手勾著她的下巴,咬牙道「瓏兒,到底要如何,你才能接受我?」
面對他灼人的目光,朱朱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澀澀一笑「你這又是何苦。」低垂著頭不敢看他,滿臉的愧疚。
衛莫陽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她這樣的神情,心中一窒,眼神受傷,扶著雙肩的手松了松,下一刻又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你這個傻蛋,你的心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死心眼?」想起什麼,苦笑道「可我竟讓比你更傻,明知你心中有人,卻還是死心塌地的想要把你留在身邊,唐月瓏,你就得意吧能夠讓一位千金公子對你心存愛慕,你就得意吧」
朱朱閉了閉眼,掩飾眼中復雜神色,竟然放棄掙扎任他抱著,好一會正要開口就听見門背推開的聲音,以及小黑子興奮激動且不可思議的聲音「天大的好消息,朱朱你知道剛才我看見誰了?沒想到那個白眼狼竟然成了大將軍,沒想到那個傻子竟然是大將軍耶,天吶,我竟然欺負過大將軍,朱朱,他竟然是…」抬眼看去,小黑子一震,木管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兩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雙眼睜大,微張著嘴,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是朱白…」
聞聲,朱朱面色一白又是一紅,連忙推開衛莫陽,手足無措的站著,衛莫陽被她推開也不生氣,反而一臉不悅的看著眼前不懂禮貌的人,門都不敲竟然就推進來,擾了他的好事。
說起生氣,沒有人比小黑子跟生氣了,他竟讓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立志長大了要娶回家當媳婦兒的人與一個男子抱在一起,而這個人一直都是他看不順眼的,有著他沒有的好家世,有著他比不上的俊美面龐,有著他比不過的好身材,有著比他比不上的年紀,他才十三歲,在朱朱眼里還是半大的孩子,根本得不到她的青睞,如此種種的比不上,小黑子自慚形穢的指著衛莫陽,瞪著朱朱恨恨道「我恨你」吼完便頭也不回扭頭跑了出去,腳步匆忙間沒留意他已經邁進來的一條腿被門欄絆了一下,直挺挺的趴在地上。
朱朱一驚,小黑子已經爬起來,僵直著背跑遠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朱朱擔心不已,有事小黑子听聰明的,有時又听固執的,而且說出那樣生氣的話,以前對著她是從來沒有過得。朱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誤會了什麼,連忙追了出去。
小黑子在等天梯,不停的拉著串了鈴鐺的繩子,听見聲音小黑子回頭就看見追出來的朱朱像是受驚的麋鹿,扭頭就朝樓梯跑去,朱朱看見他臉上殘留著淚痕,眼眶發紅,更加不放心讓他一個人跑走,連忙上前拉著他的手臂道「你要去哪啊?」
「不要你管。」語氣極其惡劣,黑白分明的大眼極有氣勢的瞪著她,朱朱嘆了口氣正要開口,小黑子看著她背後,突然變了臉色,大吼大叫大罵一只手指著衛莫陽憤憤不平,唾棄道「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乘人之危,想要把朱朱搶走,你休想,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我媳婦兒搶回來的,她說過,她是我的媳婦兒。」聞言,朱朱一臉尷尬,欲言又止,又害怕他會背刺激了,只得沉默,她什麼時候答應了?
衛莫陽听了,也變了臉色,警告的盯著小黑子,小黑子卻是不怕的,看他這樣,心里更氣了「別以為你們衛家有什麼了不起,等哪天惹了我,看我對你客氣不客氣,小人,混蛋,大壞蛋。」甩著朱朱的手朱朱不松,想把他拉回去,大庭廣眾的讓人看好戲總是不好的。何況被他這樣一吼,整個頂樓的人都看了過來,都在猜測他說的那個「朱朱姑娘」是誰?
「不要任性,有什麼話回去再說。」朱朱拉了拉他,沉了臉。
小黑子抱著廊柱不放,看著她胳膊肘往外拐,氣的眼眶發紅,面紅耳赤「你也是壞人,你是大壞蛋,竟然幫著別人,我恨你,我恨你…」小黑子不管不顧,抱著廊柱嚎啕大哭起來,朱朱一臉黑線,及其尷尬,不知道如何應對。
衛莫陽在她身後鼻子哼哼「果然只是孩子。」受到朱朱凌厲的飛刀,噎氣不做聲。神色卻是不滿的。
從來不知道流言速度的朱朱總算領會到了八卦的力量,並且被八卦的風雲色變,那日後沒多久,伴隨著迎接大將軍的熱潮而來的還有衛家二公子傾慕一位名叫朱朱的姑娘,不惜她是有了夫家的人未婚女子,與人在第二樓爭風吃醋,甚至是大打出手,另一人因失了未婚夫人,傷心得痛哭流涕,毫無形象,真是丟進了家族的臉,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痛哭流涕不說,甚至揚言一定要報復衛家,想想都覺得痴心妄想。螻蟻撼大樹自不量力,衛家豈是一個無名小輩,小門小戶能夠報復得了的,他們已經在等著看那人身敗名裂了。
流言中,小黑子不是半大的孩子,而是化身偏偏佳公子,英俊不凡,比起衛莫陽自然是差了一截,又說他是失意的考生,只怪家中未婚妻子太過貌美被衛家二公子看中了,不惜巧取豪奪。只怪他的家族太過懦弱,無法于衛家相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子投入別人的懷抱而痛哭流涕,暗暗發誓要振作起來,以期待與衛家抗衡。
朱朱則化身美貌少女,有著傾國傾城的面貌,被俊美卓絕的衛二公子看中,最後對他有了愛慕之心,不惜拋棄家中定下的夫婿,投入衛公子的懷抱,在人們口中是一個言而無信,不守婦道的女子,遭到名門之秀們的唾棄,豪門貴婦們厭惡。
朱朱搖身一變,成了背信棄義的不守婦道的女子。並且眾人還給她按了一個身份,朱四公子密布外宣的妹妹,說得可圈可點的,聯系這些天來衛公子三天兩頭往朱公子府上跑,。沒有比他愛慕朱朱姑娘更好的解釋了。
朱朱起先並不知曉他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風雲人物,待一個人好奇的詢問令妹的親事如何了,愣是把她問得一頭霧水,想著那些妹妹還沒著落,不經意的笑著搖搖頭「父母之命,豈是我說的算得了的。」他以為他們想打听唐月瓏的事情,立馬把問題丟給唐老爺。
瞧著他們面色古怪的神情,朱朱莫名其妙的走了,倒是小二忍不住倒豆子般把他听見的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听得朱朱臉色千變萬化,最後驚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小黑子氣得捏著拳頭就要找人算賬,連是誰說的都不知道。
「緋聞男友」的另一位衛莫陽听了心情大好,到不在意別人說他巧取豪奪之內的,倒是對「朱朱」的投懷送抱這個詞歡喜不已,想著她要是能夠對她投懷送抱他也就不會白擔著這麼一個風流公子的名號。
一面想著那個「朱朱」是不是她的乳名,想著文頤以前的名字,朱白,以及她現在用得名字不就是姓朱,頓時黑了臉,果然那個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不不同的,而他卻什麼都不是。
衛老爺卻是氣得不輕,直嘆衛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衛莫陽一進門,看著衛老爺那張黑臉心知情況不妙,小心為上,以免惹怒了他讓朱朱為難。
衛老爺見他進來,端著茶杯狠狠的砸在書桌上,茶水濺了出來「可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說你的?你真是把衛家的臉都丟盡了。」
面對衛老爺的指責,衛莫陽默不作聲,他當然知道外面人是如何說他的,他不在乎,方正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怎麼說。只是不知道她听了會做何反響,是生氣還是憤怒?方正應該不會高興這點他是異常清楚的。怎麼都好,只要能夠于她聯系起來,他都是高興的。
相比于衛莫陽的滿不在乎,衛老爺卻是激烈多了,看著眼前不爭氣的兒子,憤憤道「明知道這段時間對衛家不利,你還傳出這些緋聞讓人抓了把柄可知道對衛家來說有多不利…」劈頭蓋臉的一陣怒罵,衛莫陽未置一詞,也為反駁,靜靜的听著,直到…「那個妖女對你施了什麼妖術,讓你對她如此著迷,竟然連家族臉面都不顧,與人糾纏,還傳出這些有辱衛家的風言風語,那個女人真是罪該萬死。」
「爹…」衛莫陽不願意任何人說她的壞話,就算是他的爹爹也不行,忍不住出聲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也沒對我施什麼妖術,她是一個好女子,不是外面人說的那樣,她聰明,狡黠,堅強…」說著她的好,看見的卻是衛老爺越來越陰沉的臉,以致恨不得見人碎尸萬段的目光,察覺到了什麼,衛莫陽道「她不是壞女人。」他的爭辯無疑激怒了衛老爺,桌上的茶杯一空,朝衛莫陽砸去,正好砸在他腦門上,咚的一聲然後滾在地上碎了一地,溢出的茶水將他的衣服弄得水跡斑斑,深深淺淺不一。
一旁的衛暮陽見了,連忙上前道「爹爹息怒,千萬不能氣壞了身體。」因著三皇子暴病身亡一事,衛老爺殫精竭慮為著衛家憂思慎重,這些天氣色一直不好,偏偏在外人面前還要偽裝,加上林家剛剛得勢就開始對衛家出手,不得不勞心勞力的疲于應付。
更何況,供奉的水晶石暗淡無關,更加讓人憂心忡忡,是他心中抹不去的一塊重病。如今還出了這樣的事,怎麼能夠不讓他生氣。
「都是這個不孝子,唐家是什麼人,你不是不清楚,唐家的女兒休想進衛家的門,不管你是愛慕也好,強取豪奪也罷,她都休想。」衛莫陽一震,滿目不甘的看了看他,若不是衛暮陽使命朝他使眼色,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掩在袖子里的手緊了緊,衛莫陽沉默不語的任衛暮陽將人扶下去休息,他卻一直跪在書房內,鮮血一滴一滴從額上落在長袍上,一點一點,如盛開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