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兩百六十九節 冬去春來

作者 ︰ 東方梨

轉眼間,冬去春來,萬物復蘇。

乍暖還寒的時候,慕容山莊已經悄悄染上許多春色。放眼看去,木棉花疏疏落落的開在枝頭,花紅如血,如同一團團在枝頭歡快跳躍著的火焰,盡情的燃燒著生命綻放出攝人心魄的美麗。

紅色,素來是蕭清陽的最愛,所以也愛極了這妖艷的木棉花。在蕭清陽看來,北方的春天,從來都是莊嚴肅穆的,而且多風沙,不會如此多姿多彩。

這樣春風柔和,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春天,才是真正的春天。

而在這春天里,蕭清陽與李墨白的關系,也越來越近。

李墨白開始成為獵人,專門抓捕那些被官府通緝的人。而那些被通緝的人一旦他鎖定,從來都沒有人可以逃月兌,在一段時間之後,他的名氣逐漸在烈城傳開。

加上李墨白的容顏出眾,翩翩少年的英姿折煞不少閨秀的芳心,眾多得知李墨白住在慕容山莊的人都前來拜訪結交,一時的風頭極盛。那來攀親的媒婆,甚至差點將慕容山莊的門檻踏破。

當然,全部被慕容盈盈給打了回去。慕容盈盈潑辣的名聲,從此遠揚。

李墨白的武功不弱,卻偶爾會帶著傷痕回來,可急壞了慕容盈盈,忙上忙下的幫忙處理傷口。

慕容盈盈雖然熱情,李墨白卻依然清冷如初。

只是,在不知不覺中,蕭清陽已經變成例外。

蕭清陽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李墨白對自己的態度,與對待他人的不同。雖然依舊清冷,卻不再刻意的疏離。

這樣的態度,不是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怎麼可能,會有人能無視自己呢?

對于自己的魅力,蕭清陽向來自信的很。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會遇見風千情。

風千情抵達慕容山莊時,李墨白不在莊內,慕容莊主與慕容公子都不在。雖然于理不合,有客來訪卻不接見更是不禮貌,于是慕容盈盈拉著蕭清陽一起來到前廳。

不過十四歲的風千情,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長得素雅白淨,穿著一身仿若可以吸收所有光明的黑衫。第一看上去儀表堂堂,第二眼卻能一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輕狂不可一世的傲氣。

風千情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樸素的怯弱女孩,一直低著頭辨不出她的神色,只能猜測大約與自己差不多的年紀。

「李公子不在。」知道眼前的人是要見李墨白,慕容盈盈直接開門見山的拒絕。只因這陣子來拜訪李墨白的人實在太多,不可能讓他每個人都出來見上一面。

「我在這里等。」風千情倒也不介意,神色間雖然冰冷,嘴角卻帶著輕傲的笑容。

慕容盈盈皺眉,看了自己身後的蕭清陽一眼,斟酌著開口,「慕容山莊不歡迎閑人。」

「我不是閑人。」面對主人的逐客令,風千情冷靜的很。

「你一不是病人,二不是我慕容山莊的人,不是閑人是什麼?」慕容盈盈惱怒起來。

「二公子與大公子是師兄弟。」那個怯弱的女孩悄然開口辯駁。

「師兄弟?」慕容盈盈詫異了一秒,「我怎麼不知道李公子有師兄弟?清陽,你知道嗎?」。

「不知。」蕭清陽搖頭表示自己不知,心里卻陡然清醒。記得有那麼一次,李墨白受重傷昏迷,在半夢半醒間,似乎呢喃了一個名字。

因為好奇能被李墨白那般清冷的人牽掛,她便將這個名字死死的記在了心里。難道,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信不不信,你且等他回來不就可以揭曉?」風千情自信且自傲。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卻似抖了抖,有些驚慌。

他們兩人好耐性,從日出一直到日落,一直都坐在那里。

李墨白回來時已過夕陽西下時分,依然滿身的傷痕,因下人的通知而來到待客廳,看見眼前的人卻益發冷了神色。

沒有遲疑的,直接送了一個字給風千情,「滾。」

「師兄。」風千情站起身來,焦急的閃身至李墨白的身邊,關切的看著他身上的傷痕與血跡,「你受傷了?九月,拿藥來。」

「是。」那個怯弱的女孩這時大膽起來,抱著自己的行李跑到李墨白的身邊,施施然的行禮,「大公子。」

「九月,你還好嗎?」。在面對九月時,李墨白身上冷然的氣息稍減。

「她很好。」風千情不耐的搶過九月的話頭,準確的扣住李墨白的手,也不顧忌大庭廣眾下,直接抬手就要去月兌李墨白的衣裳。

慕容盈盈與蕭清陽皆是十分害臊的別過臉,在場的丫鬟們也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放手。」李墨白輕易的躲過,十分冷然。

「跟我回去。」風千情絲毫不讓,繼續抓起李墨白的手。

「那個地方,我還有必要回去嗎?」。李墨白森然的拒絕,拾掇好自己的衣裳,飄然後退。「你立刻從這里滾出去,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

「那是我們的家。」風千情篤定,依然欺身上前。

「我沒有家,你給我滾。」李墨白依舊堅持,受傷的身體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根本就不是風千情的對手,避無可避。

「好了。」蕭清陽從後面跳出來,攔在李墨白的身前,怒視著面前的風千情,「公子既然不想看見你,你這人為什麼這麼不識趣,快點離開。公子的傷,我會妥善的照顧。」

「讓開。」風千情絲毫沒有將蕭清陽放在眼里,視線一直在李墨白身上停留。

這種被人干脆無視的感覺,讓蕭清陽頗為惱火。

她,從來都是個十分要強的人。「你才是,滾出慕容山莊,這里不歡迎你。」

風千情是怎麼動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懸空,然後被狠狠地甩在地上。風千情沒有留手,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留手。這一下,撞得蕭清陽頭昏眼花,全身的骨頭幾乎要全部散架。

「你……」

李墨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質問,風千情就憑借著力量的優勢,直接將李墨白壓倒在地上。風千情跨坐在李墨白的身上,上半身俯下,兩人的臉靠的極近。

這姿勢,極為的曖昧。

「師兄,我很想你。」風千情喑啞的聲音,仿若受傷後,無人安慰的小動物。

「是嗎?」。李墨白絲毫都不曾憐惜,依然是冷冷的腔調。

風千情的眼神一閃,眾目睽睽之下,嘴唇直接印在李墨白的唇上。那火熱的唇一路往下,絲毫都沒有停留,只要是細心的人就會看見,風千情竟然在用自己的舌頭舌忝舐著李墨白身上的血跡。

所有人都是一聲驚呼,慕容盈盈更是瞪大了雙眼。

蕭清陽勉強坐起來時,同樣滿是震驚,看到兩個男人動作親密,會是什麼感覺?

偏李墨白沒有拒絕,風千情更是舍不得離開,唯有九月一臉的見怪不怪。

「滾吧」在風千情直起上半身後,李墨白依然冷然的說道。

風千情滿意的舌忝了舌忝嘴唇,妖魅的笑著站起身來,然後手腕一翻,一把匕首被他毫不猶豫的送進了自己的胸膛。然後利落的拔出來,紅光耀眼。

血花四濺,尖叫聲起,誰都弄不明白風千情的意圖。

「二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唯有那個叫做九月的丫鬟,慌慌張張的跑上前,用手壓住那胸口的傷痕。

風千情踉蹌了一下,炙熱的目光依然在李墨白身上聚集,「如果你非要趕我走,我寧願死在這里。師兄,你選吧」

「大公子。」九月眼含熱淚,乞求的看向正掙扎著欲站起來的李墨白。

蕭清陽勉強爬動幾步,將李墨白扶了起來。

「走。」李墨白輕啟薄唇,毫無溫度的語句。

「大公子。」九月一聲驚呼,猛然上前,一把跪在李墨白的面前,「大公子,二公子真的會去死,您不能不管他。如果您對二公子有責怪,九月願意承擔您所有的怨恨。」

李墨白沒有反應。

「大公子,九月求您。」九月狠了狠心,恭敬的磕起響頭。那清脆的‘咚咚咚’聲,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李墨白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

蕭清陽與慕容盈盈都是震驚不已。

唯有風千情,絲毫都沒有注意在為自己求情的九月,視線不曾從李墨白的身上挪開。那艷紅色的血液從他的胸口流出,在地上彌漫。

「九月,快起來。」李墨白最終妥協,親自將九月扶了起來,軟言相勸,「傻姑娘,你這麼為他,值得嗎?」。

一向怯弱膽小的九月,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大公子,您該問問二公子,他為您做的這些,值得嗎?」。

李墨白愕然,勾起一抹冷笑,用詢問的視線看向一旁的慕容盈盈。這慕容山莊,是慕容家的山莊,不是李家的山莊。

慕容盈盈臉上的震驚尚未消散,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傷好之後,你立刻離開這里。」李墨白冷然開口,雖然他沒有看向任何人,所有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對風千情所說。

此刻,本來只是一個細小的思緒轉變,卻不料後來竟然演變成那麼復雜的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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