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梨壓海棠 卷四 江湖篇 第三百零五節 暗香浮動

作者 ︰ 東方梨

高遠的天空湛藍如洗,白雲悠悠飄蕩,微風輕撫樹梢,‘沙沙’作響。

院中落著幾只喜鵲,嘰嘰喳喳的在碎石路上尋覓著,蹦蹦跳跳一會,展翅飛上那自由的高空。

前院的正廳外,著一襲水藍色羅裙的慕情立在那高大的銀杏樹下,微帶著金黃色的樹葉飄飄蕩蕩而落,慕情不禁彎腰,拾起一片樹葉在手中仔細的觀賞著。

嘴角帶著笑意,卻未至眼中。

「慕情。」

身後傳來清冷如風的語調,慕情陡然回過神來,轉身施施然行禮,「慕情見過李公子。」

「可需進去坐會?。」李墨白有禮的詢問。與慕情相識的時日不短,加上他也不是那循規蹈矩的人,倒也沒有將慕情當作下人。

「謝公子,奴婢只是替夫人送封信給您,馬上就走。」說著,慕情拜便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色的玉石遞到李墨白的面前。

李墨白伸出手,慕情便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李墨白的手心。

「今夜辰時,破曉河上的風月歌舞坊。」慕情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放低了本來就很小的聲音。

「目標是?」李墨白將玉石收進懷中,同樣輕聲問道。與慕情的警惕不同,他知道周圍圍了數人,所以聲音小得只有慕情可以听見。

「宇木文,昨日他已經預定了名為粉紅的廂房,只需守株待兔就可。」慕情輕聲說完,退後幾步,恭敬的對著李墨白行禮,「那慕情告退。」

「慕情。」李墨白恢復正常的聲調,「用過早膳了嗎?」。

「夫人還在等奴婢回去伺候,改日再來拜訪。」慕情彎腰低頭說完,轉身邁著小碎步離開。

李墨白怔了怔,抬頭看了看西方的院牆,輕輕地甩了甩衣袖,走進了正廳,再從偏門走去內院。

「哎呀,被發現了。」西方的院牆外,楊少臨狀似苦惱的拍了拍額頭,邊搖著頭嘆息。

「都怪你說要來跟蹤。」我沒有好氣的瞪了眼裝模作樣的楊少臨,然後轉眸又瞪向一旁的風千情,「為什麼你也會在這里?」

「你還記不記得,我讓你幫我一個忙?」風千情又開始答非所問起來,「加上上次,我想傷害你的事情,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我沒有好氣的開口,此時楊少臨也在這里,我底氣也足了一點。

「師兄他一直在做著極為危險的事情。」風千情表情有些嚴肅,神色認真的看著我,「我不知道他跟清陽私底下商定了什麼協議,總之,師兄最近獨自殺了不少人。而且,這些人都是定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殺人?」我有些震驚的看著風千情。

「難道,最近在定城里流傳的那個專殺貪官富豪的冷血殺人狂,就是李墨白?」楊少臨也是詫異的很,吶吶的說道。

「正是。」風千情點頭,「上次他受傷,也是因為師兄獨自去刺殺縣丞差點失手的緣故。」

「刺殺縣丞?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人調查嗎?」。我有些震驚,差點失手,也就是成功了。地方縣丞被人刺殺而死,難道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與追查嗎?

「據我所知,前些時日,羅縣丞在外出巡查路過雀山時,因下著朦朧的小雨,致使路滑不穩,隨行的數十個府兵全部摔下山崖身故。莫非,這個消息是假的?」楊少臨沉吟起來。

「那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說辭而已。」風千情堅定的看著我,聲音里只有命令的語氣,「我不知道師兄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你必須阻止他。別說他現在什麼都看不到,武功已經大打折扣,單是日日與人為敵,終有一天就會被他人的仇恨吞噬。」

我愣了愣,旋即輕輕地點頭,「我知道了。」

李墨白會這麼做,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阻止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阻止他,但是至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到傷害。

如今的我,也不是初入江湖時,寧願他人傷害自己也不想傷害他人的心軟之人,如果李墨白有必須殺人的理由,我也不會手軟。

不殺別人,轉眼別人就會殺了自己,這就是江湖。

堅定了心思,我嫣然一笑,率先轉身走向內堂,「不早了,先去用早膳。」

「等一下。」風千情抬手拉住我的衣袖,「方才,慕情說‘今夜辰時,破曉河上的風月歌舞坊’。」

「知道了,我會去。」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我扯回自己的衣袖,踩著小碎步走向內堂。

「我也去。」楊少臨嬌女敕的聲音堅定,不容置疑。

「今夜的地點在風月歌舞坊,那里終年喧嘩,是定城最為熱鬧的風月場所。」風千情淡然的跟上,聲音依舊冷傲,「想要在那里殺人容易,可是還要不被人發現,卻是難上加難。只怕,這一次會比以往都要困難。」

「你不去?」我斜著眼看著風千情。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做好被牽連的打算。」風千情冷傲的說完,足尖輕點,瞬間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與楊少臨相視一眼,皆是無聲的微笑。

被牽連算什麼?我只怕李墨白不將我牽扯進他的生活。

是夜,狂風依舊從破曉河上席卷而來,吹起城內細沙無數,鋪天蓋地遮掩視線。五米之外,幾乎無法視物。

然而,越是靠近破曉河邊,視線越發清晰。這里處于風向的上游,風從東向南吹,河邊的細沙便是由此飛入定城之內。

「呸,這定城是個什麼破地方,晚上的天氣居然會這麼差。」陸馨掀起馬車的車簾想要看看外面,立刻被風沙吹了滿臉,不少細沙飄入她的鼻孔,她頓時苦著一張臉,放肆的高聲詛咒。

「誰讓你跟來的。」我眼珠子一轉,頗為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事先跟我們說過自己要出去,卯時一刻,李墨白已經從正門出發。

我與楊少臨、風千情三人早就打算跟蹤,自然悄悄的跟在李墨白的身後,踏上早就偷偷準備好的馬車。哪知葉落安與陸馨突然蹦出來,愣是要跟著我們,結果一輛馬車不夠用,只好臨時再雇了一輛馬車。

可恨的是,就是雇佣馬車的那短短一會兒,就失去了李墨白的蹤跡。

所以,陸馨此刻的抱怨,我可不會覺得心疼,沒有向她抱怨幾句就算不錯了。

陸馨知道自己理虧,微微向我皺了皺臉,乖乖的縮在角落里面。

夜晚的破曉河被無數燈籠映照著,河面泛著粼粼的橘色光芒,五彩的燈籠掛在兩岸的樹梢,一直纏纏綿綿去向遠方。

近處的光芒耀眼,遠處燈火朦朧,水聲清越,暗香盈盈,亂花迷人眼。

我們幾個人站在破曉河的河道之上,要看著遠處,都不由被這美景迷蒙了視線。

「就是那里。」風千情最先反應過來,抬手指著不遠處的那艘泊在岸邊的畫舫。

這是一艘足有三層的畫舫,淺黃色的船頂,朱紅色的船身,四面鏤空,曖昧的淺粉色輕紗在風中飄蕩,*光無限好。

同時,畫舫的四周還掛著無數制作精美的宮燈,幾個角上的紅色流蘇隨著河風飄蕩。畫舫的船檐下掛著金鈴,微風過處傳來了悅耳的聲音。

幾乎只披了一層紗衣的妙齡女子站在畫舫的外圍,手絹輕柔的揮動,散發出陣陣的香風,笑聲媚態入骨,勾人心魂。

「看上去還不錯。」葉落安頗為滿意的點頭,嘴角的漩渦很深。

我用力的剜了他一眼,「我們不是來玩的。」

「我知道,只是順便來玩而已。」葉落安顯然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看他那色眯眯的樣子就知道了。

「陸馨,葉落安就交給你看著,如果他想去找女人或者干其他的,就直接給他下**,然後丟進破曉河去。」我沒好氣的看著葉落安,故意冷冷的吩咐。

「好。」陸馨欣然點頭接受,「我會給他下‘春回’,然後丟進破曉河。」

「喂喂,太狠了吧?」葉落安頓時回過神來,不滿的抗議。

「那你就老實點。」我故作生氣的瞪了他一眼,抬腳就要走下河道,卻突然被楊少臨伸手拉住。我不由回頭看著他,「哥,怎麼啦?」

「戴上這個。」楊少臨伸手遞過來一塊西瓜紅色的面紗。

「為什麼?我不想帶。」我不由抗議,又不是見不得人,為什麼要帶面紗?再說,他不是長得比我還要妖孽麼?

「不帶不準去。」楊少臨很是強橫。

「明明你長得就比我還要紅顏禍水。」我憤憤的接過面紗,邊不平的嘀咕著。

「因為,我除了臉之外還有其他地方惹人注目,只把臉遮起來也沒有用。」楊少臨嬌女敕的聲音里面帶著笑意,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我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不滿的怒吼,「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除了臉之外,沒有其他可取的地方嗎?」。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哦。」葉落安嬉笑著看著我,臉上帶著看戲的笑容,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噗哧。」陸馨也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氣得直跺腳,兩眼翻白,只想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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