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河流域從內海一直從定城綿延到寧城,途中彎彎曲曲的支流經過京城、西曲州、長門城等,一直向內陸行進。
正因為進過了許多的地方,也創造了海運的發達,破曉河流經城內的區域,可謂是繁華的很。
作為源頭的定城,自然不差。
而此刻,在定城東北方向的河道方向,一艘三層的畫舫停泊在岸邊,輕紗曼舞,絲竹聲不斷,歡聲笑語羨煞其他從破曉河上路過的游船。
而此刻,在畫舫的入口處,幾個俊男美女停在那里,一個個都瞪大了眼楮。
不錯,正是我一行數人。
「你說什麼,光進去每人就要繳納一兩銀子?」陸馨瞪大了眼楮,憤然的瞪著眼前兩個畫舫的護衛。
難怪陸馨會這麼驚訝,一兩銀子至少可以供普通人家生活一個月,當然,得節儉些。可是在這畫舫,居然光進去就要繳納一兩銀子,也未免太過坑人了一點。
「你以為我們風月歌舞坊是普通人能進去的嗎?」。護衛一驕傲的昂起頭,微帶著蔑視看著我們,「想要進去就一個繳納一兩銀子,不然就快點離開,不要在這里擋道。」
風千情面色一沉,高傲如他,豈會容他人這般蔑視自己?他手心一翻,已經扣著一把通體黑色的匕首在手心。
我就站在風千情的身後,自然看得很清楚,立刻抓住風千情的手出聲制止,「不要惹人注目,萬一引得師父要刺殺的人警惕起來,師父就不好下手了。」
「哼。」風千情冷哼一聲,明白事情的輕重,暫且隱忍下來。
我松了口氣,正待走上前去讓楊少臨交五兩銀子了事,有人卻從我們旁邊穿過,手中有一抹紅色晃了晃,那護衛沒有阻攔,便讓那人走了進去。
「他為什麼不需要繳納銀子?」我抬手指著那個已經消失在畫舫內的背影,輕聲問道。方才那個人手上拿著的是一塊血紅色的玉石,因為時間短暫,我也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不過我可是清楚的記得,早上的時候,那慕情便是遞了這樣一塊血紅色的玉石在李墨白的手心。莫非,這玉石有什麼特殊之處?
「幾位是第一個來吧?不懂了吧?」另外一個護衛嘖嘖的搖頭,顯然很是得意,「這玉石名叫‘血玉’,是我們坊主發放出來的信物,只有得到坊主賞識的人才能得到,在我們畫舫,持著這種玉石的人,那都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自然不需要繳納入坊費。」
就在這護衛說話的時候,又有好幾個人繳納了銀子走進了畫舫,看來這畫舫即使收費不合理,也依然熱鬧的很。
「沒有任何例外?」一邊的葉落安插言問道。
「這規矩是我們坊主定下,自然不會有例外。」最開始那個驕傲的護衛很是不滿的瞪了葉落安一眼,語氣益發高昂,「哪怕是當今聖上親自過來,那也必須繳納這一兩銀子才能入內。」
「口氣倒是不小。」葉落安嘴角的漩渦變深,微微譏諷道。
「你說……」
「給。」眼看著那個護衛要發怒,楊少臨從懷中掏出幾錠碎銀子遞到那護衛的面前,「剩下的不用找了。」
「快進去吧」一見有銀子入手,兩個護衛當即眉開眼笑,讓開前面的通道。
我們幾人相視一眼,依次踏上了畫舫的第一層。悅耳的絲竹之聲益發清晰,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見女子的歌唱聲,脂粉的味道也是愈發濃重。
粉色的輕紗翻飛處,一個寬闊的大堂已經出現在眼前,潔白的梅蘭竹菊屏風,木制的船身上懸掛著數幅字畫,整個大堂布置的很是別致。加上狂亂的海風吹拂,空氣流暢,看上去倒也舒坦的很。
大堂內沒有出現糜亂的場景,無數張桌子圍繞成環形擺放在大堂的外沿,在正中央空出一大塊空白地帶,此刻正好有一個綠色衣裳的女子懷抱著琵琶,在低聲吟唱著一首思念滿溢的曲子。其音清越如鐘聲,帶著哀哀的曲調,加上仿若玉質相擊的清脆聲,當真可謂是繞梁三日而不歇。
莫怪乎,大堂這麼多的桌子,卻是幾乎座無虛席。
我們幾人踏入其中,並未有人前來搭理,自行搜尋一番,卻沒有發現一個可同時供無人坐下的位置。
楊少臨當即揮手攔住一個端著茶點在大堂穿梭的俊俏女子,嘴角的笑容嫵媚撩人,「這位姑娘,不知樓上是否還有雅間?」
「有的。」那個女子瞪著楊少臨臉,幾乎陷入了痴迷狀態。
「帶我們去。」風千情陡然插在楊少臨的面前,語調冰冷的命令,臉上那冷傲的神情,讓那個女子瞬間驚醒過來。
「樓上的雅間,可不是有錢就可以去的。」那女子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將風千情放在眼中,轉身就欲離開。
區區一個端茶水的丫鬟對待客人也敢用如此的態度,其坊主的孤傲可見一斑。
我不禁有些好奇,猜測起這坊主究竟是何等人物來。
風千情臉色一變,抬腳勾過一旁的木凳,往前一踢便攔在那女子的面前,似乎想要教訓他一番。
楊少臨在風千情動手之前,已經閃身到那女子的面前,嘴角那嫵媚的笑容更是勾魂攝魄,「這位姑娘,不知道能否勞煩帶在下一行去那雅間呢?你看這大堂已經沒有足夠的座位供我們五人坐下,就為我們行個方便吧如何?」
邊說,楊少臨還便朝那女子拋媚眼。
這美男計果然奏效,那女子如被蠱惑一般懵懂的點頭,帶著我們從外沿走過,從畫舫外面踏上那二樓。
風千情那快要走形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你們就在這紫河坐下,這里雖然偏了一點,還是可以看見樓下的表演。」那女子完全被楊少臨勾走了魂魄,說話的時候也一直在盯著楊少臨瞧。
「謝謝。」楊少臨完全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溫和有禮的對著那女子微笑。這一顛倒眾生的一笑,看得那女子的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這個送給你們。」那女子已經神魂顛倒,手忙腳亂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麼,或許是偶然看見了自己手中的差點,毅然放到雅間里面的桌上。然後羞澀萬分的偷看著楊少臨,「那詩雨先出去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叫詩雨。」
說完,那個叫做詩雨的女孩,一邊戀戀不舍,卻又受不了這種美色誘惑一般逃了出去,連雅房門都忘記替我們關上。
因為門是朝向畫舫外,所以觀看樓下表演就在門的另外一面,這門自然可以關上,免得他人來打擾。
我撇了撇楊少臨,完全無語。隨即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準備關上房門。就在此時,隔壁的雅間門突然被推開,走出一個衣著華貴的駝背男人來,在听到我這邊的聲響時往這邊看了一眼。他的身材微胖,相貌平凡,皮膚灰暗,兩眼灰暗而無神,是一個很典型的富家老爺。
我正準備關上房門,他卻突然朝這邊走了過來,我想在人家走過去的時候‘ ’的一聲關上房門不夠禮貌,便呆在原地等待他過去。
他的腳步有些蹣跚,在經過我身邊時,似乎有些驚異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好。」出于禮貌,我面帶著微笑向他打招呼。雖然帶著面紗,他也看不到我在笑便是了。
哪知這駝背的男人在听到我的聲音時突然一愣,手中便掉下一個什麼東西來,‘咚’的一聲掉在地上,彈到了我的腳邊。
我以為那個駝背男人回來撿,哪知他只是細微的愣了愣,就抬腳走了過去。
「等一下,你的東西。」我忙將腳邊的東西撿起來,才發現竟然就是由那護衛口中的坊主所發放的那種血紅色的玉石,細看了一眼,雖然雕刻的精美,卻也沒有什麼特別,不過顏色比較特殊而已。
那個駝背男人頓住腳步,卻低著頭並未沒有看我,只是對著我伸出他那只干黃的右手來。
我微微有些惱火這個男人的無禮態度,不過還是走上前,將玉石放到他的手心。
「多謝。」那個駝背男人低聲開口,聲音嘶啞,就像是那布帛撕裂的聲音。說完,駝背男人轉身便向外走,海風從前方吹拂而來,傳來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股味道,我很熟悉。當即瞪大了眼楮,看向那個駝背的男人。
那個男人或許察覺到我的視線,微微一頓,卻依然向前走,然後停在不遠處的一間雅間外,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很快,房門打開,將這個駝背的男人迎了進去。
我再次往前走了幾步,嘴角帶著微笑,抬眸看了看那雅間的門上,赫然是粉紅二字。看來,這畫舫上的雅間,都是用顏色來命名。
我的腳步瞬間變得輕快,幾步就踏回楊少臨他們所在的雅間,反手關上房門,然後故意輕聲的咳了咳,「咳咳,你們幾個注意。」
頓時,幾人的視線全部向我身上集中而來。
「發現目標。」我得意的微笑,抬手指了指左邊的牆壁,「就在不遠處那間名叫粉紅的雅間。」
「確定?」風千情有些驚疑。
「那是自然,我絕對不會認錯。」即使李墨白再怎麼偽裝,哪怕將他失明一事也一並掩飾,卻沒有改變他身上的味道。
「事不宜遲,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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