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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啟三年十二月十六日,幽明國與龍洉國正式結盟。
龍洉國出兵十萬,在齊王周藍陵的帶領下,圍困長門,東方鄔不戰而降。
蕭南軒御駕親征,首戰大捷,士氣大漲。
反觀東雲國,身為太子的東方鄔連最基本的抵抗都放棄,用全城的安危換來自己的苟且偷生,作為儲君實在是個笑話。
我偷繡錢袋一事,到底沒能瞞過李墨白,他臭著臉將那四不像的錢袋當作禮物收下,看到我十指上的累累傷痕後,明令禁止我再踫針線。
盡管收下那四不像時,他不見得有多開心,但見到我手上的針孔,黑眸里卻不加掩飾的溢滿心疼,使得我心情大好。
想著李墨白難得閑下來,便與李思墨一起,慫恿他去街上逛上一逛。
後來被困在定城時,偶爾會想,便是窩在城主府里發臭長霉、頭頂滋生出蘑菇來,也實不該上街的。
惟恨此刻仍不知未來,只歡歡樂樂的牽著李思墨的手,隨著他的步子一路晃晃悠悠。
大雪初停,天地間一片潔淨的純白,雪地上覆蓋著雜亂的腳步,仿似被譜寫出來的新篇章。
一群衣裳襤褸、蓬頭垢面的小孩從側面的小巷里沖出,筆直跑過來圍住我們三人,手中端著乞討的破碗,模樣甚為可憐。
怕這些小孩觸踫到自己的肌膚,李墨白慌忙退後,抬手將那四不像錢袋扔了過來。
穩穩接住錢袋,將差點被嚇到的李思墨護在懷里,從錢袋里取出些碎銀,分發到小孩們的碗中,然後似乎有人趁亂將什麼東西塞到我手里。
怔了怔,那小孩沖我笑得詭異,揮手高聲吆喝其他小孩,「走咯走咯。」
一群小孩越過我,有心阻攔李墨白靠近我身邊一般,笑嘻嘻的往李墨白所在的方向沖。
我若有所思,攤開手心,是一個折得方正的紙條。上好的宣紙,定不會是這群小乞孩能擁有的東西。
將紙條打開,娟秀雋永的蠅頭小楷,有些眼熟。
若想得‘斷情’解藥,今夜北城門處恭候。切記,孤身前來,莫告知任何人知曉。
若消息走漏,必毀解藥。
落款,蕭清陽。
蕭清陽?!驀然記起李墨白曾說她必要傷我,絕不可單獨去見她的事情,心中駭然。如今蕭清陽主動找上門來,這其中果然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曾知曉的?
見?還是不見?該告訴李墨白嗎?心念轉動間,我踟躕不已。
心中明白,那蕭清陽生來高傲,不是那亂說誑語之人,她既寫下‘斷情’解藥為誘餌,手中應是有解藥。
蕭清陽狠毒,斷不會顧念李墨白生死。無論她的目的如何,我都不能眼看著‘斷情’的解藥錯身而過。更不能,讓她毀去解藥。
‘斷情’之毒,每隔幾天便要發作一次,即便除第一次外,李墨白都有心避開了我,但每次毒發後他的臉色都太過蒼白,讓我想不發現都難。
我不知道繼續這樣隱忍下去,李墨白還能撐多久。所以解藥,必須盡快拿到手。
當然前提是,如果‘斷情’有解藥的話。
「你手上是什麼?」沉浸在思緒里尚未回神,李墨白已走過來,察覺我神色不對,輕聲詢問。
「沒什麼。」大驚之下攥住手心,將紙條揉成一團,隨手丟在地上。也不知道他看到上面的字跡沒有,我心虛不已,不敢抬頭。
許是我的動作太過失常,李墨白狐疑的看著我,彎腰想要將紙團撿起。我心跳加速,立刻拽住他的手臂,干笑著解釋,「真沒什麼,是那些小孩子的涂鴉之作,不好看的。」
「小孩的涂鴉之作值得你這麼慌張?」李墨白定定地看著我,寶石般的黑眸深深,分明不相信我的鬼話。
表情便僵了僵,仍死死地拽著李墨白的手臂,我絞盡腦汁,「哪里是慌張?不過想起過去,我也曾畫過如此難看的涂鴉,一時感悟罷了。不給你看,是怕你想起我小時候做過的糗事,不想讓你笑話我。」
說完,我故意嘟起嘴。
「娘親也耍無賴。」李思墨拍手而笑,憨憨的笑容,可愛至極。
陡然被李思墨取笑,我忍不住紅了臉,佯怒,「初兒不乖,不許笑話娘。」
李思墨假正經的收斂笑容,仍舊捂著嘴偷笑,我又不停的嚷嚷,「時辰不早,有些乏了,回去吧!」
不容他們反駁,果斷的回身。
怕被李墨白看出端倪來,暫且將此事拋諸腦後,面上輕松自在,一日里仍舊與李思墨玩玩鬧鬧,歡笑如常。
直到入夜,身上似有千萬螞蟻爬動,坐立皆難安。心中是早有決斷,無論吉凶,為了得到解藥,蕭清陽邀約,我必然要去。
所以我避過眾人,早早叫好馬車,讓馬夫等在後門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唯一苦惱的,便是如何瞞著李墨白偷溜出城主府去。
太早離開肯定要被抓回來,太晚,又無法避過李墨白。
從巨峰山回來後,我與李墨白一直是同床而眠的,只是他憂心我會不小心觸到他皮膚,才分被而蓋。
李墨白素來淺眠,要想不驚醒他偷偷離開,是我絕對做不到的事情。我睡相不好,半夢半醒間,曾多次感覺他在給我掖被角。
我敢斷定,睡覺時但凡我有大弧度的動作,他必然會醒。
下藥?被那紙團引起的疑惑一直留在李墨白心里,他盯了我一天,好不容易才溜出去叫了馬車,還差點被發現。再者,他本人也是通醫理的,下藥絕對是自尋死路。
唯一能溜走的辦法,便是與李墨白分房而睡。但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李墨白必然要生疑想來想去,終于想起有李思墨可以做擋箭牌。
李墨白答應的很爽快,我大大的松了口氣,哄著李思墨入睡後,悄然起身走出李思墨的房間。
夜色已深,皚皚白雪映照出模糊的光影,天寒地凍,悄然無聲。
李墨白便睡在隔壁房間,我繃緊身體,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沒有動靜。正欲離開,突然听得里面傳來一聲極為壓抑的悶哼。
一顆心被提起來,掐指算了算,想起今日正是‘斷情’發作的日子,心登時疼了起來。莫怪乎听到我說今晚要與李思墨睡,他答應的那麼爽快,便是知道今晚要毒發吧?
若是我不提出要與李思墨睡,他又要躲到其他地方的罷?心中抽痛,我悄然走近李墨白的房間,那壓抑著的悶哼聲更加明顯,甚至能听到紊亂的呼吸聲。
想著李墨白如今獨自在承受著痛苦,本已孱弱的身體或許痙攣的厲害,我暗暗攥緊手心,心如刀扎,痛得厲害。
悶哼聲一直沒停,卻極為輕微,若不凝神細听,根本無法發覺。我知道,他是怕吵醒隔壁我的與李思墨。
腳下灌了鉛般,重到抬不起來,我難受的抬手捂住臉,潸然淚下。
不忍心在此時離開,便蹲在他的房間外,只盼發作的時間能早些過去。一直等到悶哼聲消失,我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哪想身體既冰涼又僵硬,一時沒有站穩,跌撞在門上。
「誰?」李墨白立刻警覺。
我嚇得心都要跳出來,哪里還敢停留,邁開步子便往後門跑。一直跑到早在等候的馬車旁,走進車廂里,急聲吩咐馬夫趕緊離開。
馬夫立刻揚起手中的韁繩,馬車咕嚕嚕的向北行駛。我背靠著車壁直喘粗氣,回想著方才的場景,心里暗暗叫苦。
李墨白必然會發現在他門外的人是我,等我回來,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如今只盼蕭清陽手上真的有‘斷情’的解藥,好讓李墨白看在我一心只為他的份上放我一馬。
入夜後更為寒冷,呵氣成冰,我沒有抱暖手爐出來,凍得牙齒都打顫。好不容易挨到北城門,跳下馬車,一陣狂風襲來差點把我直接掀倒。
付了銀子讓馬夫離開,正想著要打量周圍的場景,已有人踏著雪,迎面走了過來。
是一個臉色蒼白有如病態的年輕男子,眼神平靜,無波無瀾,腰間掛著一塊黑色的木簡,通體純黑色,正面雕飾著鬼臉一般的圖案。
陡然發現什麼,我側頭看向他的身後,盡管他信步走過來,身後卻沒有留下腳印。
真真是踏雪無痕。
這個人,是有些面熟的。我蹙著眉頭,終于想起他的名字,「劉夜。」
眼前的男子,是蕭清陽身邊的人。我曾經,與他有過數面之緣,更是一度敗在他手下。
「想不到公主還記得在下。」劉夜冷笑一下,眸色涼了兩分,病弱的面容更加蒼白。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我同樣勾起嘴角冷笑,表情不善的看著他,「我曾經發過誓,要毀去你的心愛之物。」
「呵。」劉夜冷笑一聲,卻沒有反駁,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忽然便揚起袖子,拋出一團白色的粉末。
是**!熟悉的味道鋪面而來,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這**自是迷不倒我,但劉夜的武功在我之上,反抗也沒有益處,況且我還沒有見到蕭清陽……這麼一想,我雙眼一闔,向地上跌去。
劉夜眼明手快的扶住我,動作粗魯的將我扛在肩上。怕被他發覺,我不敢睜開眼楮,更不敢亂動,只感覺他扛著我走了兩步,用力扔在干燥的地上。
我痛得齜牙咧嘴,又不敢抬手去揉,難受不已。直到身下晃動起來,才明白自己正處在馬車里。
確定劉夜坐在車轅上趕車,我才敢睜開眼,透過車簾的縫隙向外看,才發覺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馬車已駛出城。
我心驚不已,劉夜這是想帶我去哪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