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吩咐完,見夏頡依然低著頭站立著不曾離去,我奇道。
「屬下有一事相求,請閣主成全。」夏頡邊說,再次跪了下來,這次是雙腿皆跪于地。
其他人見夏頡跪下,也跟著跪了下來。
「你說便是,我若是能做到,一定答應你,所以先起來說話。」我想要上前攙扶他們,卻也知道該有一些閣主的威嚴,終于忍著沒有動彈。
夏頡帶著身後的人站起身來,有些忌諱看了看我的身後。
「無事,他們是自己人。」頓了頓,我散漫地開口。
「請閣主下戰書,屬下想要挑戰無夜樓。」夏頡抬頭堅定的看著我,年輕的臉龐上滿是恨意。
我愕然,神色恍惚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慕容宮晨與杜清歌,慕容宮晨有些驚愕,杜清歌卻依然面無表情,黝黑的眼眸清冷,無波無瀾。
杜清歌乃是無夜樓的人,听到有人要挑戰無夜樓,竟然沒有一絲反應,此人的情緒隱藏的太好。
「理由呢?」雖然,我這里有數十個可以將無夜樓毀滅的理由,可是一旦起事,將會有無數生命逝去。所以我雖然對無夜樓惱火至極,卻一直隱忍著,卻不料在此刻讓夏頡提了出來。
「無夜樓數次與我們搶生意,而且作風極其蠻橫霸道,隨意傷人,通常只要我們落單,便會無故遭受無夜樓的襲擊,許多人都吃過這個虧。」夏頡此話一出,他身後的眾人無不點頭,可見此話多半是真。
我繼續回頭看著慕容宮晨與杜清歌,微微猶豫了一下,笑問夏頡,「無夜樓的老巢,可是在那定城?」
「是。」夏頡回答的很是干脆。
「那正好,若是查明無夜樓的樓主是蕭清陽,就用我的名義修一封戰書,命人快馬加鞭送去無夜樓。同時通知所有瘋人閣的人,如果想要活動筋骨,七日後東沂城見。」
「是。」夏頡興奮地點頭,帶著幾個人領命而去。
剩下的其他人自發地守在各處,監視著周圍。
雖然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不過想想還是需要提防著劉夜,防備一下也好,于是沒有拒絕。
關上房門之後,慕容宮晨旋身來到我的面前,「你是認真的嗎?。」
「自然。」我看了看杜清歌,笑著回答。不知此刻,我的身上是否有殺氣呢?
「簡直胡來。」慕容宮晨氣極。
「我不是去殺蕭清陽。」有了保障,我轉身坐到桌邊,捻起桌上的一塊糕點,「我是去搶人。」
慕容宮晨愣了愣,「你能有多大的把握確定墨白仍舊活著?」
「我沒有把握。」我頓了頓,感覺本來甜膩的糕點忽然變得苦澀。
「那你還……」
慕容宮晨的怒火似乎上來,我淡淡地打斷他的話,「若是他還活著,我的此舉,必然會讓他現身。只要能讓他出現,我不介意毀掉無夜樓。」
「傷了清陽,墨白會原諒你?」慕容宮晨繼續怒火上升著。
「蕭清陽傷了我,難道他還是要偏袒她嗎?。」我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來與慕容宮晨對視。「蕭清陽買凶暗害我,陷害我的手下,無故殺人,處處與我過不去…這些,我都要忍嗎?我憑什麼要忍?李墨白再喜歡蕭清陽,他也要講理不是嗎?何況,是他教會我,被人傷害一分,必然要從對方身上討回十分試問我這麼做,又有何不可?」
慕容宮晨愣了愣,本來憤怒的神色漸漸舒緩,「你也會受傷。」
「我不在乎。」我努力壓制著心里的怒火,「我並沒有要對蕭清陽如何,只是她欺人太甚,即使我一味逃避,她能放過我嗎?她先是傷害凌晨,殺害凌晨的侍衛,又想要幽閉我,這些難道不是她挑起的爭端嗎?傷害我我尚且可以不與她計較,可是傷害我身邊的人,我就非得與她爭論一下不可即使今日我不這麼做,他日也必定會要找她償還。」
「你若是不願意,我身上中的**也不必你費心,世上不只你一個大夫。」說著,我便要氣呼呼地跑出門去。
正想拉開房門,那個白胡子老郎中一把將房門推開來,看上去十分的緊張。
我本是怒氣沖沖,被他這麼一嚇,怒火頓時散了大半。
「慕容公子,外面有樵夫送來一個姑娘,說是摔下了懸崖,受傷很重,您能去看看嗎?。」老郎中有些局促的不安,小心翼翼地看著慕容宮晨,語帶乞求。
這個老郎中倒是盡心盡責,無論貧賤富貴皆平等而視,是一個真正地好大夫。
听到喧鬧聲,我偏頭去看,果然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被人用簡易地擔架抬了進來,置在小小的庭院中央。
一股鮮血的味道,便彌漫開來。
慕容宮晨二話不說,大步走出房門,繞到那位姑娘面前,探了探她的脈搏。然後眉頭皺了起來,「傷得很重。」
「是。」老郎中同樣走過去,看著全身都是鮮血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把她抬到房間去,還有救。」慕容宮晨收回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抹了抹手,高聲地吩咐。立時有人將那個姑娘抬了起來,欲走向隔壁的房間。
我雖然不甚感興趣,見這姑娘穿著不俗,應該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有些奇怪便隨意地朝那姑娘臉的方向瞄了瞄,她的臉正好面對著我這邊,雖然被發絲遮擋住一些,也有些傷痕,容貌卻能看得很清楚。然而只這一眼,我忽然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凝住,只余冰冷。
「等等。」我快步上前,傾身擋在門口,然而快速地伸出手去,將那個姑娘的發絲順開,將她的臉完全出來。
果然是記憶里的那張臉,雖然我們不曾相見,她的容貌我卻記得很清楚,絕對不會認錯。只是,為什麼會在這里遇見她?我的身體忍不住的抖起來,手腳瞬間冰涼,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地擔憂。
不顧滿手的鮮血,我抬起手撐著額頭,冷笑起來。
為什麼要擔憂她?
她是死是活,與我有什麼關系?
我憑什麼要擔憂她呢?
讓開道路,我矗立在一旁,不說話。
「你認識她?」慕容宮晨從我身邊經過時,輕輕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不認識。」冷漠地轉身,我走回杜清歌的房間,依然在桌旁坐下。只是,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想要倒杯茶定神,拿著茶壺的手,卻一直都在顫抖,差點握不住茶杯。
「你在擔心剛才那位姑娘。」此刻杜清歌已經躺下,正面朝上,我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感覺他在用肯定的語氣闡述著。
「我沒有。」有些氣惱,我將手里的茶壺重重地擱在桌上。
「那你為什麼發抖?」杜清歌的敏銳程度,不容人小覷。
「慕容公子很厲害。」幽幽地聲音,听起來有些疲憊,似乎有些累。
「你是在安慰我嗎?。」我將茶杯里的溫茶一飲而盡,漠然地開口詢問。
一直以來,李墨白都不是個誠實的人,只要問到他不想回答或者不能告訴我的問題,他通常會寫選擇沉默。
所以,杜清歌同樣選擇沉默時,我便又開始懷疑起來。
雖然與杜清歌認識的不長,相處的時間更是不多,可是就憑這些小細節,他與李墨白相似的地方實在太多。
寧願選擇沉默,也不願意用謊言去欺騙。這是典型的李墨白性格。杜清歌同樣如此,我不得不再次心生疑竇。
可是慕容宮晨卻說得很確定,那麼必定是有原因。
要說他與李墨白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除去性格的變化,便是對待我的態度。
李墨白絕對不會如此忽視我,也不會刻意來欺瞞我,更加不會任由我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我們朝夕相處十年,雖然在我看來他是我心里的唯一,但是在他看來,比起說我是他的戀人,他或許更多把我當作唯一的親人。若是我有危險,即使他遠在天邊,也絕對不會對我置之不顧。
可是,這個杜清歌就在我的身邊,听到我要挑戰蕭清陽,卻沒有一絲的勸阻,甚至一絲反應也無。到底是對我太過不在乎,還是對蕭清陽過于自信?
無論是哪種原因,卻都不可能是李墨白會做出的反應。
我迷惑了,怎麼想都想不透徹。心里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些謎團,見到蕭清陽便可以弄明白。
既然杜清歌是無夜樓的人,必然與蕭清陽有關系,只要見到蕭清陽,這一切必然會明了起來。
堅定了想法,意識再次回歸,听到隔壁的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慕容宮晨便帶著一臉倦容出現在門口。
我張了張嘴,想要問他,卻暗自捏了捏拳,忍了下來。
她的生死,與自己沒有關系,對的,沒有關系。
慕容宮晨發現了我的別扭,整了整自己的白衣,坐到我的對面,自顧自倒了杯茶,「救下來了。」
「跟我沒有關系。」心里雖然一松,嘴上卻依然不承認。
「她從北方來,一個人匆匆趕路,然後遇到了山賊搶劫。據路過的人講述,這個姑娘強悍的很,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一個人便殺了兩個山賊,最後抵死不願交出自己的財務,轉身跳下了斷崖。」
我冷笑,若是她會武功,以她凶殘的性格,恐怕那些山賊全部就要死在她手上。只殺害了區區兩個山賊,已經可以說是他們今天的運氣不錯,逃過一劫,待她回去,這些山賊豈會有好日子過?
「她是誰?」仔細地查看了我的神色,慕容宮晨一本正經地開口。
「我不認識。」我仍舊嘴硬。
「若是不能知道她是誰,待她傷好之後,只怕要送官府審案。」慕容宮晨再次倒了杯茶,悠然開口。「畢竟她殺了兩個人,只怕進了官府,這剩下的半條命絕對保不住。」
我抖了抖,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