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回答我。」見楊少臨依然不回答,我再次催促。
「月回,關于這件事情,我無法回答你。」楊少臨為難的環顧安楚與慕容宮晨,表情里帶著苦悶。
意料之中的回答。這個答案,牽扯太多,楊少臨不告訴我,也是情有可原。
恰好小二將飯菜送上來,我不再說話,坐在桌邊悶悶地吃完早餐。
一日無事,雖然我去看過凌晨,他卻依然處在昏迷中,沒有醒來。蓋著被子,我不知道凌晨身上會有多少道傷口,但是他的臉色異常蒼白,想必傷得不輕。
楊少臨則帶兵將嘉州巡視一番,已經沒有任何無夜樓成員的身影,最終一無所獲,依然沒有弄明白無夜樓攻擊凌晨的目的。
安楚在自己的房間呆了一日,除了吃飯時會出來,其他時間都不出現。偶爾會看看我,神色里卻只有悲傷。
我知道他看著我難過,所以根本就不敢去看他。
最忙的當屬慕容宮晨,他既要關注凌晨的傷情,又要忍受東方童的頤指氣使與非人的折磨,累得直喘氣。
而我則混混噩噩噩地輾轉大半晌,直到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朱府的馬車,在辰時前半刻準時停在客棧門口,只差人通報了一聲,便耐心的在外面等候著。
楊少臨仍未回來,我也不知道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所以猶豫著沒有下去。
而那個被玉辰派來的車夫,一直耐心的守候在客棧外面,即不曾張望,也不曾催促。想來,玉辰也一定在那個翠香居等著。
歪頭想了想,好歹我也是會武功之人,玉辰手無縛雞之力,我還會怕她不成?
走出房間與慕容宮晨打了聲招呼,我跑到客棧門口,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很簡單,甚至帶著點破舊感,像是使用了很久一般。堂堂知縣,即使官不大,也不可能拿不出修葺錢,許是那個朱琪是節約之人,不喜鋪張。
玉辰,也許嫁了個好夫君。卻還要糾纏楊少臨,真的是舊情未忘嗎?
思量間,已經到了翠香居門外。待馬車停穩之後,我撐著車沿跳下馬車,瀟灑的拍了拍手。
抬頭四十五度處,一個簡單的木制招牌透露出陳年的感覺,翠香居三個字歷歷在目。早有小二迎上來,對著我點頭哈腰地行禮,「林姑娘,請隨我來。」
感覺小二又要將我帶上二樓,我不禁想要感慨,這些大戶人家的排場,真是讓人想不透徹。
「東方姑娘?」有些熟悉的聲音,飄渺的清冷,帶著風一般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
我剛踏上兩級樓梯,感覺這個聲音是在叫自己,頓時回頭去看,竟然意外的看見了杜清歌。他坐在簡易的木制輪椅之上,已經換了身干淨地灰色衣裳,面無表情,依舊清清冷冷。
「沒有跟你告別就離開,抱歉。」杜清歌微微低頭,以示歉意。
「沒有關系。」盡管心理面介意得緊,表面功夫卻不得不做。
「你還好嗎?。」杜清歌頓了頓,繼續說道,聲音清冷歸清冷,卻也有了些別的不明意味。
「嗯,你怎麼會在這里?」掩飾住心里得激動之情,我轉身踏下樓梯,淺笑著蹦到杜清歌的面前。
盡管杜清歌是無夜樓的人,盡管無夜樓的人重傷凌晨,然而看到杜清歌,心里卻依然覺得很安心,就如同見到李墨白一般。盡管杜清歌不是李墨白,但是他給我的感覺,與李墨白無二。
眼楮可以騙人,但是心能騙人嗎?
「這里是去烈城的必經之路。」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杜清歌的語氣里有顧左右而言他的意味。
我知道他說得沒錯,低頭笑笑,卻正好觸及他看上去有些軟綿綿的腳,「你的腳還好嗎?傷口痛嗎?。」
杜清歌亦是低下頭,然後搖了搖。
正在我猜想他是否遇到什麼難事的時候,他再次開口,「東方姑娘,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幫你。」我看著他透露出尷尬之色的黑眸,有些詫異。杜清歌也會遇到難事?感覺就像是李墨白遇到難事請我幫忙一般,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既興奮又期待,更害怕自己會幫不上忙。
「林姑娘,知縣夫人還在等您。」店小二跟在我的身後,見我一時沒有上去的打算,不得不出聲提醒。
「你先上去告訴她,我等會就去找她。」乍然見到杜清歌,竟然把玉辰一事給忘記。
小二無奈地點頭,‘蹬蹬蹬’地跑上樓去。
杜清歌愣了愣,似乎有些難為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果李墨白也做出這般尷尬的表情,我恐怕要大跌眼鏡。如果李墨白遇到為難地事情,他會先設一個圈套,不知不覺便引你入局,直至你幫了他忙,自己都不見得清楚。
「這位姑娘,他是想向你借錢。」站在杜清歌身後的另一個店小二實是忍受不住,指著一張桌子上的幾個殘菜開口,「這位公子竟然想吃霸王餐,姑娘若是與他相識,就幫他付了這頓飯錢。若是不願意付,我們就將他告到知府,讓他好生去嘗嘗牢獄的滋味。」
杜清歌竟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黑黝黝地眸子看著我,略表無奈地搖頭,並沒有解釋。
我記得之前,杜清歌的銀袋里面,可是有數百兩銀票,這才幾天,怎麼就變成吃霸王餐的主?
眾所周知,我是一個衣食不愁,更加不愁銀票花的人,以前吃李墨白用李墨白,錢財不經過我的手,我連一兩銀子能夠買多少東西都不知道。後來又有慕容家,然後有楊少臨,再來又有九月打點好一切,即使我去逛街買東西,都沒有想過要往身上塞銀子。
今天乃是玉辰做東請客,而我又決定的匆忙,這身上真是一文錢都沒有。可是,也不能直白地拒絕,畢竟杜清歌一個大男人向我一個小女子借錢已經很難堪,要是我再說自己沒有帶錢,別人會怎麼看他呢?
略微想了想,主意上來,我帶著笑意看向那個店小二,「你可知道我是誰請來的客人?」
店小二愣了愣,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實話回答,「是知縣夫人將姑娘請來。」
「知縣夫人每次來吃喝,可曾賒賬?」馬車那麼簡陋,可見朱琪不喜奢華,那麼他就會是個廉潔的好父母官。我想,這玉辰身為他的夫人,自然不會去做賒賬這種敗壞名聲的事情。
「不曾。」店小二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有些慚愧地開口。身為跑堂小二,自然會察言觀色,所以他自然是明白,既然我是知縣夫人的朋友,就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對象。
「那你放過這位公子,他所欠下的債,自會有人來付。」我假裝豪氣地揮手,示意店小二卻收拾東西。
「謝謝。」杜清歌低頭道謝,如此般客氣而略帶疏離感。
「沒關系,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我會讓你還。」我別過臉,不再看他。
「那清歌先行告辭。」杜清歌優雅的微微低頭欲拜別。
「你要去烈城?」雖然很想再與他說說話,可是我卻沒有留下他的借口與理由,而且,他還是無夜樓的人。
「是。」
「沒錢你怎麼去?」
「我本是與朋友一起在此用晚膳,只是朋友忽然有事需要離開,而我的錢袋恰好落在客棧,所以才會……。」
我點點頭以示明白,不過,心里卻再次‘咯 ’一聲響,如琴弦一般緊繃起來。杜清歌的朋友,會是無夜樓的人嗎?難道就是傷害凌晨的那些人?「你的朋友,可是無夜樓的人?」
杜清歌定定地看著我,不答。
見他這表情,我已經有八成的肯定,那些傷害凌晨的無夜樓人定還在這嘉州沒有離開,他們本就是這里的人,自然能夠知道藏在哪里才能逃過楊少臨的搜尋。
「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能讓你走。」邊說,我已經欺身上前,欲抓住輪椅的扶手。哪知杜清歌即使身受重傷,身手也不曾退步,輕易就躲開了我的鉗制。
我繼續欺身上前,不知為何,或許是為了減輕心里的內疚,嘴上已經開始解釋,「凌晨是我的朋友,你們既然膽敢傷害他,我自然要為他討個公道。而且,我也想要知道你們傷害他的目的何為?三番五次挑釁,你們到底有何目的?」
「我不能告訴你。」杜清歌繼續輕松地躲開我的攻擊,瞬間就逃到了翠香居門口,眼看著就要讓他逃走,忽然閃來一道粉色的身影,迅速與杜清歌纏斗在一起。
他們攻擊的招式太快,只能感覺人影不斷地變幻著,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楊少臨已經拉著杜清歌回到我的面前。
「怎麼,這小子欺負你了?」楊少臨抬手在杜清歌頭上拍了拍,然後瀟灑地拍拍手。「說出來,哥幫你欺負回去。」
我感覺,杜清歌的臉瞬間就黑了。
見楊少臨神色無二,沒有傷心顯露出來,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將傷痛埋在心里,至少表面看不出什麼,我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點。「哥,你可要去見玉辰?」
楊少臨嘴角嫵媚的笑容僵了僵,然後笑得比方才更加燦爛,「不去,我們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
又是這句話。我無語地軟瞪他一眼,指著杜清歌,「那你回去把整個客棧包下來,將其他的客人全部驅趕出去,一個都不要留。然後將他帶回我們的客棧,好生看管,你親自看著。」
「唉,為什麼,你打算私藏男人嗎?。」楊少臨擺手,夸張地感嘆。
我的額角瞬間垂下三條黑線,「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