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之後,劉夢吉風風火火的出現在大門口,同行的還有劉鏡。兩人昨天等嫣然的電話等到晚上七點多,還是劉鏡忍不住給嫣然打過去才發現居然提示關機了。那時候兩人的手機早就在懸崖下摔得粉碎,能夠打通就怪了。然後劉夢吉發現飛南的電話也打不通,他和劉鏡還以為這兩人干柴烈火急不可待了,很是在背後嘲笑了兩人一番。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飛南和嫣然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軟香溫存,而是面臨著生死關頭,差點就沒命回來。所以,當劉夢吉接到飛南電話的時候就感覺語氣不對,等見到衣衫襤褸的兩人互相攙扶著從未完成的工地里淒慘的走出來的時候,劉夢吉眼楮都直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張大嘴巴說道︰「飛南,你們,你們動作也太激烈了吧?不少字」
劉鏡連忙上前幫飛南扶住嫣然的另一只胳膊,一邊關心的問道︰「嫣然,你們這是怎麼了,飛南的車子呢?」
「唉,一言難盡啊。」飛南嘆口氣,也不多說,「麻吉子,這次麻煩你了,先送嫣然去醫院吧。」
「我看你傷的也不輕,車開到溝里了?」劉夢吉和飛南關系很好,一向都是這麼開玩笑,「所以早就說嘛,車震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麻吉子你去死吧,」飛南習慣性想拍他一掌,卻牽動的渾身疼痛,忍不住慘叫一聲,「幫我一把,MD,骨頭要斷了。」
在劉夢吉和劉鏡兄妹兩人的幫忙下,飛南和嫣然終于艱難的坐上了車子,幸好劉夢吉的奧迪車底盤沒那麼高,以這兩名傷者的狀態實在是不容易。
「麻吉子,有什麼吃的沒?」一上車,安穩的坐下,飛南才察覺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了,連續幾頓飯沒吃,再加上背著嫣然走了那麼遠的路,若不是為了照顧她飛南早就堅持不住了。
嫣然卻什麼都沒說,上車之後趴在飛南身上再次睡著了。
「你再堅持會吧,我們直接從家里出來的,怎麼可能有吃的?」劉夢吉從後視鏡里看著飛南嘿嘿直笑,他還沒看見飛南這麼狼狽的模樣,「現在可以說說了吧,你是怎麼搞成這樣的,可有用我幫忙的地方?」
「沒有,這件事你們還是不知道比較好。」飛南嚴肅的搖搖頭,「把嫣然牽扯進來我已經十分後悔了。」
「飛南,當我是朋友就別說這些話。我劉夢吉是怕麻煩的人嗎?」不跳字。
「這不是什麼小麻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家老媽應該已經到了。」
「什麼?」劉夢吉大吃一驚,需要花落出場解決的麻煩,確實是他沒法承受的,「那,那我還是先送你們去醫院吧。」
「唉,兄弟啊,我真羨慕你馬上就去北京上班了。」
「呵呵,以前你不是說什麼也不去的麼?」劉夢吉百忙之中回過頭來笑道,「現在又想和我去北京了?別呀,你還是在這好好迎接花阿姨吧,哈哈。」
「沒義氣的家伙。」飛南咬牙切齒。
「這不能怪我啊。」
「糟了,嫣然好像發燒了,難怪她上車來就睡下了。」飛南模了模嫣然的額頭,焦急的說道,「麻吉子,開快點,直奔三醫院吧。」
嫣然體質本就很弱,昨晚這麼下來,就連飛南都覺得體力不支,更別說她了,再加上最後在山風里睡覺可能著涼的原因,幾個因素加在一起,不感冒才怪。
一路無話,劉夢吉飛車趕到醫院,幫飛南定好特護病房。走廊里,黎敷華的屬下還有人在站崗,看到昨天來幫忙的花少和女偵探也被人用車子推了進來,不僅都在懷疑,這是得罪了什麼人了呀。
黎岸听到消息,不由分說的讓白衣幫他找了張輪椅推到飛南的病房里,抱歉的問道︰「花少,您的傷沒事吧?不少字還有,李小姐她?」
「我沒事,」飛南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威風八面的從這里告別人家出去的,沒想到卻被放在床上推了進來,這個臉丟得實在太大了,「嫣然受了點傷,多謝你關心了,這次都怪我太大意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派人直接在監獄動手了。」
飛南辦完入院手續之後過了頂多二十分鐘,三醫院周圍就出現了許多漫不經心游蕩著的黑衣人,看上去和當地的無業游民沒什麼區別,如果飛南看到的話,一定能認出來這是老媽花落的直屬手下,不過他現在躺在床上,沒能發現自己已經被老媽監控起來了。
「花少,我會負責賠償你的損失的。」黎岸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為了我家的事讓你受傷了,我實在是……」
「黎岸,別說這些見外的話,我把這事攬下來就要負責到底,」飛南確實真的生氣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到什麼地步?對了,嫣然家里面,黎岸你方便的話幫忙照顧一下吧,我在大同實在沒什麼人,她現在一出事,我怕她爸媽接受不了。你給找人想辦法掩飾一下。」
「好的,花少放心吧,我這就回去打電話。」白衣也對飛南感激的點頭微笑,然後過來推起黎岸的輪椅。
兩人出去之後,飛南才哼啊哈啊的叫喚起來,昨晚受的傷確實不輕,那橡膠棍打人可是棍棍到肉,疼痛無比,相比之下跳下懸崖受的傷反而是小事了。
等等,這是什麼?
飛南正痛苦的翻著身,渾身越疼吧,還偏偏怎麼躺都不舒服,非要扭動幾下才痛快。正當他拼了老命轉過來正對著窗戶的時候,飛南赫然發現窗台上靜靜的擺了一朵小花。
潔白的棉布縫制的花瓣,用普通的小玻璃珠子做花蕊,即使離得三四米遠也能看出來手工十分精細,棉布的邊緣都用極細的針線鎖住,完全不用擔心掛出不必要的線頭來。
說不上是什麼類型的花,飛南一看到它安靜的躺在窗台上,臉色就變了。外面可是三樓,窗戶也一直反鎖著,除了那個人之外有誰能無聲無息的把這花瓣放在這里?
偏偏,這朵花又是老媽出手的標志。
二十多年了,飛南每次看到老媽縫制這些沒用的布花時都會好奇的問那是做什麼用的,直到又一次,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被花落當面扔了一朵花在他懷里之後居然嚇得當場暈了過去,飛南終于有點明白了。
老媽要對付一個人,不在于她無懈可擊的布局,更可怕的是在于她不講規矩的攻擊手段,有可能這邊正斗得不亦樂乎呢,她已經闖進人家里把人四肢打斷扔到醫院去了。
想著想著,飛南覺得自己寒毛都數了起來,風舜華是個小瘋子,但是老媽卻根本不是尋常人類,這兩個人對上之後會對周圍有什麼影響飛南根本就不敢想像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卻是劉夢吉帶著不少吃的進來。劉鏡指揮著幾個護士推著一張床跟在後面,笑道︰「嫣然一醒過來發現她家飛南不見了,非要我們帶她過來,飛南你到底對我們嫣然使了什麼魔法啊?」隨著漸漸熟識起來,劉鏡也時常和飛南開些不痛不癢的玩笑。
嫣然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大大小小的各種吊瓶掛在架子上,只是對著飛南遙遙的伸出手,笑著。
飛南覺得一陣感動,兩人這麼遠遠望著,都可憐巴巴的躺在病床上,讓人有種淒涼的感覺。
「行了,快吃東西吧,別在這生離死別了。」劉夢吉就見不得這種淚眼相看的場面,連忙站在中間擋住兩人的視線,每人塞了一個油餅過去,「這是咱大同的特產,趕緊趁熱吃吧,現在過了早飯時間,我好不容易逼人家飯店給炸的。」
「麻吉子你個白痴,」嫣然終于忍不住了,想要起身到了一半的時候沒有力氣重新躺了回去,「你不會炒幾個菜帶過來啊,反正都中午了。」
「啊說的也是啊,我怎麼忘了?」劉夢吉一拍腦袋,懊悔不已。
「報復,這絕對是報復。」嫣然和飛南異口同聲,狠狠的把油餅當成劉夢吉咬了好幾口。
「你們不知道呢吧,我們公司的林欣欣元旦之後就要走了。」飛南和嫣然在忙著對付劉夢吉化身的油餅,劉鏡閑得無聊習慣性的八卦起來。
「林欣欣是哪個?」劉夢吉去過公司幾次卻根本沒注意到她。
「不會吧,她不是一直做的好好的嗎?」不跳字。嫣然就奇怪了,顧不上吃飯。
「人生在世,分分合合很正常的嘛。」劉鏡裝模作樣的說道。
「少來,這句話絕對不是你說的。」
「嫣然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林欣欣自己說的。」
「唉,怎麼辭職了都不提前和咱們說一聲啊。」嫣然覺得挺傷感的,公司里女性本就不多,她平時和劉鏡關系好,但是林欣欣卻總不參加她們的圈子,叫她吃飯她也從來不和她們一起,冰雪美人這話用來形容她是最合適不過,可是,沒想到居然要走了林欣欣都仍然是過去的樣子,一聲不吭,完全沒把人當作朋友的感覺。
「是啊,我也這麼問她,可她也沒說什麼。」劉鏡也不無感慨的說道。
嫣然其實也打算08年底離開的,可是現在看到別人離開,平時雖然不熟但也算是朋友了,她哥哥還救過自己一次。改天非要找林木問問清楚才行,看看她這個妹妹究竟是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