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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耀謙想到的,素言也想到了。按理說她身為他的妻子,這個時候,是不該走的。但是,說到底,他的興衰榮辱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若論倒霉,她有可能被殃及,可他若富貴,她卻一點風光也佔不到。
因此素言並不出聲安慰他,抿緊唇盯著車廂的某一處,周身上下無處不散發著一種信息︰她要走,無論如何要走,誰也攔不住。
費耀謙看她一眼,頹然道︰「你走吧,叫耀宗也在莊子上住下,娘那我叫人回去送信。」說時也不等素言再說什麼,一挑車簾跳下車,大步流星,很快就听不見了腳步聲。
素言悠悠的吁了一口氣。她的願望達到了,沒有欣喜。見他那樣惆悵和為難,她也沒什麼掛念。
非親非故,他和她,就是兩個陌生人。
她早就不是追求愛情的年紀了,對于夢幻的、理想的、完美的愛情,永遠都抱著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態度,永遠都抱著可望而不可及的悲觀。
說她涼薄是輕的,說她沒心沒肺是真的吧。
素言的手就放在自己腿邊,半晌一動都不動。直到春枝春葉嘰嘰喳喳的道︰「少夫人,坐好了,馬車要走了。」又彼此囑咐︰「你扶好,別東倒西歪的,小心摔下去被馬踩個稀巴爛。」
素言才回過神來,雙手半放松半持緊,緩緩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才發覺雙腿因為保持著一個姿勢太久,竟然麻了。
素言輕輕應了一聲,彎子,將手曲握成拳,輕輕鑿了鑿了腿。
馬車駛出城,在官道上跑了起來。
素言知道這駕車的馬是兩匹戰馬,不比平常人家普通的馬,雖說是大材小用,但是跑起來絕對又快又穩。
是老夫人安排的。
素言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只是,她和費耀謙,也許真的沒有緣份。就算是有那樣開始的孽緣,她也實在沒有心力去將它轉化成良緣。
素言閉上眼,靠在軟和的車壁休息。她的心有時候是堅硬無比的,不管誰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會輕易的悸動。
馬車跑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城北費家的莊子。
早有費耀宗的小廝提前報了信,莊子上的管事就提早灑掃庭院,帶著一眾下人來迎接。費耀宗跳下馬,管事上前行記寒暄。
費耀宗隨口應承兩句,便道︰「把大門打開,將馬車趕進去,叫你媳婦領著幾個婆子去服侍大少夫人。」
管事一听就是一驚。他原本就在納悶,為什麼二爺心血來潮要來北邊這荒僻之地逛逛?原來還有大少夫人。這也不對勁啊?
這時節不對,就算當年老夫人帶著大小姐來過,也是盛夏時節,為避暑來的。
听費耀宗吩咐,不敢不應,慌忙叫一個半大小子去里面報信。
馬車不趕進去,費耀宗便不進門,管事只得在門口選替費耀宗上茶︰「二爺,這一路寒冷,您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費耀宗接了抿了一口,笑道︰「老項,都說這里荒僻,可我瞧著你們的日子更好過。這里的天真藍啊,水也味兒好,沏出來的茶都和府里的不一樣。」
項管事忙道︰「二爺說笑了,我這哪有什麼上等的茶葉,不過是為了解渴,隨便瞎喝罷了。您說這里的水味美,倒是真的,雖說就隔了這麼幾十里地,可這水就不一樣,這邊的水比城里的要甜一些。」
費耀宗一副驚訝的表情︰「我說呢,既是這麼好,那我就多住兩天吧。」
這話又是讓項管事一驚。莫名的,他嗅出點預感來,只好陪著笑道︰「二爺只管住下,雖說這里不如府里精致,但也樣樣齊全,保證您住的舒服。」
正說著,幾個年紀小的小廝上來趕著車往里走,費耀宗便也跟上去,笑著道︰「我住的舒不舒服倒在其次,倒是你家大少夫人,說不定看這里空氣好,水好,會長住也說不定。」
項管事察顏觀色,多少有點咂模出來了費耀宗這話里的意思,便陪著小心道︰「那倒是沒問題,只是,我看大少夫人就帶了這麼幾個人出來……我這里又都是些做粗活的婆子,只怕照顧不周,大少夫人會多有不便。」
費耀宗卻漫不經心的道︰「老項,你多心了,大少夫人不是來享福的,是娘發話叫她到莊子上看看,管管帳,將來,嗯?」擠擠眼,一副不必多說的樣子。
項管事連聲應著是,心里卻不舒服起來。
這麼多年了,這幾個莊子一直都是他管的,老夫人忽然把大少夫人派過來是什麼意思?查帳?
對于這種不信任,項管事不敢說反感,可多少心里就有了個結。
大少夫人年紀輕輕的,不在費家侍奉老夫人,跑到這荒郊野嶺的,不是給他找麻煩嗎?從來也沒有費家女眷在莊子住多長時間的先例,這輕重都不好拿捏。
項管事心里想著,嘴上卻不露一點痕跡,臉上的表情越發謙恭,問費耀宗︰「老夫人身體可好?大爺呢?這次怎麼不捉空一起過來玩玩?眼看著就要解凍了,這里的水庫里可是有好多魚呢,現撈現炖,味道又鮮又美,可不比城里的酒樓差。」
項管事是個人精,多方打探,他想總能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費耀謙笑笑,朝著項管事道︰「難為你記掛,我娘她身體很好,大哥就忙的不可開交了,不然他豈能不過來?」
項管事便感嘆道︰「唉,這莊子上的事雖說不是特別大特別急,但卻是又碎又雜,我竟一天也離不開,就是過年也沒能回去……這一說話就是兩年沒見過老夫人和大爺了。這會剛出正月,大爺就這麼忙,那這一年豈不要忙到頭了?」
費耀宗只是瞅著項管事笑,道︰「朝堂之上的事,我不懂,也不喜歡打听,你要是感興趣,回頭我問過大哥再轉告你。」
項管事忙不迭的擺手,道︰「不敢,不敢,二爺都不懂,老余我就更是個睜眼的瞎子罷了,不敢問,不敢問的。」
馬車進了二門,費耀宗便看一眼項管事道︰「我去和大嫂說一聲就歇息。」
項管事不能再進去了,便叫人把自己的媳婦叫來,等著的空道︰「二爺只管去,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才燒好的炭,怕屋子煙氣薰著人,才開了窗子,二爺等屋子里清淨了再過去。」
項管事的媳婦張氏過來給費耀宗行禮,回稟道︰「大少夫人來的匆忙,來不及備辦,已經叫人去采買了,最遲明日也就到了……」她是三十左右歲的中年婦人,身上衣著都是新的,利落的梳著婦人髻,臉上又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只有一雙秀眉下的眼楮閃著伶俐的光。
費耀宗嗯一聲,道︰「你辛苦幾天,等大嫂安頓下來……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會挑剔你們的。」
張氏忙笑道︰「二爺這話說的見外,好不容易盼來了主子,就是天天辛苦也高興。」
費耀宗不置可否,道︰「那就好,我去看看大嫂。」
張氏就打發身邊的一個小丫頭︰「趕緊去給大少夫人回稟一聲。」
小丫頭應聲,撒腿就跑,麻花辮子便在風里飛揚著。費耀宗一時倒看的恍了眼,這樣青澀的稚女敕,這樣肆意的青春,仿佛埋藏了許久,久到他以為麻木的心再也不會有任何一點波動。曾經,他就是愛上這樣的稚女敕和青澀,一直到現在,都緩不過勁來。
素言簡單梳洗了下,便听小丫頭說費耀宗來了。
一到了這,雖然樣樣簡陋,她卻覺得親切安慰,笑意自動自發的漾在臉上,對費家也沒了那麼多抵觸。
環顧了下屋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兒,便對春枝道︰「叫她們先收拾著,你跟我出去走走。」
春枝應一聲,放下手里的東西上前要扶素言。素言笑著躲開了,道︰「走吧。」
在院子里遇見了費耀宗。
這里不比京城,沒那麼多禮儀規矩,就著院子里的石凳,兩人坐了,張氏便親自奉了茶,帶著春枝幾個遠遠的站在院門口。
費耀宗只顧著喝茶,一句話也不說。素言說完了場面話客套話,一時也不知道和他還能敘些什麼。
許外,費耀宗才道︰「你安心的住著吧。」
素言點點頭,才道︰「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費耀宗不禁奇怪的看著她,問︰「你想去哪兒?我陪你轉轉?」
素言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想轉轉,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只是想去我陪嫁的莊子上看看,等收拾好了,我就搬過去。」
費耀宗嘲弄的笑了下,道︰「你不必這麼急的要扯清關系。」她把這只當成了臨時的落腳之處。
素言一向知道他說話刻薄,也不惱,平直的陳述︰「既然要扯清關系,宜早不宜晚。況且我住在那里,名正言順。」
費耀宗見她說的這樣直白,一時被噎住,倒說不出更刻薄的話來。要說什麼?說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曾經、現在便不知道想過了多少。別人那些難听的議論和想法,她未必沒有。他再說上幾句,何異于雪上加雪?
最終費耀宗說了一句︰「隨你,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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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不給力,好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