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三個月的青峰山上下的攻防大戰以商家的完勝完美收場。鸞秋年帶領的五萬耀國兵馬全軍覆沒,尸骨無存。這當然也包括鸞秋年這個三軍統帥本人。
幾天後,從十萬深山里匆匆趕來的巫門弟子巫旋,在兩塊巨石縫隙里找到了隨行督戰的巫長老。巫旋找到巫長老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師傅渾身的肌肉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了一把老皮包著的骨頭架子。如果不是他胸口處還有微弱的起伏,誰也不會相信他還是活著的。
巫旋即心疼又無奈,他不顧鸞家人的強烈挽留,扔下了山外的一切,直接把巫長老帶回了十萬深山,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得到奇跡,找到醫治他的方法。
那天,原本是穩坐帥帳的鸞飛騰已發現苗頭不對,他見機的快,在鸞七等一干親隨的保護下,匆匆逃了出來,在綿州城附近正好遇到了毫發無傷的司徒善生和季禮。
一看之下,鸞飛騰氣得就是一陣陣的肝疼。但是事已至此,他知道多說也無益處,而且辰國勢強,耀國勢弱,鸞家接下來還是要仰司徒家的鼻息的。鸞飛騰壓下心中的火氣,還是首先招呼道,「司徒少爺和季將軍也逃過了商家的毒手啊,真是可喜可賀啊。」
司徒善生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擅離戰場而愧疚,他心中也正憋著火呢,他明明看到美人的身影往這邊飛來了,可是他緊緊地追了好幾百里地來,竟然一下子就失去了佳人的影蹤。現在,一遇到了鸞飛騰,司徒善生想也沒想的就問道,「耀國的綺羅公主可在附近?」
這話問得鸞飛騰猛地一驚,他終于隱隱約約地猜到了辰國大軍毫發無傷的原因了,肯定是那個耀綺羅搗的鬼,是她誘使了司徒善生擅自離開了青峰山戰場,讓鸞秋年和巫長老他們孤軍奮戰,這才上了商闕的當,落得全軍覆沒,巫長老生死不知的結局。
而且,這個可惡的耀星蕪留下的小孽種不但攪了戰局,害得鸞家損兵折將,損失慘重,還挑*逗了司徒善生這個色魔坯子,給自己留下一個爛攤子。鸞飛騰越想心中越氣,禁不住臉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
司徒善生看了眼鸞飛騰逐漸難看起來的臉色,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他氣憤地說,「難道你們是想蒙騙于我,也欺騙本少爺的姑母,你們要故意拖延,食言而肥?不想把綺羅公主送去我辰國了?」
司徒善生這話說得鸞飛騰啞口無言,有苦也說不出,他總不能直說綺羅不在鸞家控制範圍內,咱們都被那丫頭耍了吧?但是,面對司徒善生搬出司徒太後來的責問他又不能不答。不由得,一張老臉由氣的鐵青到慢慢的漲紅,精彩極了。
司徒善生見了鸞飛騰這樣,心中更加疑惑,禁不住怒氣上涌,再次大聲的逼問到,「鸞王,……」
「司徒少爺莫急,」季禮看著臉色變幻的鸞飛騰,善解人意的悠悠的搭了腔,「太後娘娘派咱們來耀國就是來娶皇後娘娘的,等咱們到了安都,鸞太後自然會隆重的送了大耀的公主出嫁的。」
季禮說完,又扭頭對著鸞飛騰問道,「鸞王,季某說的可對啊?」
「天寶將軍說的很對,司徒少爺不要生氣,我大耀國的太後已經在安都籌備香玳公主出嫁辰國的事宜了,一定不會誤了兩位的差事的。」見季禮肯幫忙,鸞飛騰趕緊模一模額上的汗珠子,一迭聲地保證道。
季禮這番話也是在側面提醒司徒善生,他們是來迎娶辰國的皇後娘娘,而不是司徒家的少夫人,說話還是要顧及一下的。司徒善生听了季禮的提醒,又見鸞飛騰滿口的答應,他也就順勢收了火氣,冷哼一聲,「哼,本少爺暫時信了你的話,等到了安都一切就見分曉了。」
暫時安撫住了暴躁的司徒善生,鸞飛騰帶著季禮、司徒善上以及辰國的五萬大軍會合在了一處,直奔綿州夜宿。
是夜,鸞飛騰把司徒善生和五萬大軍安置妥當了之後,自己帶著鸞七卻悄悄地來到了季禮的帳中。
季禮換已經換下了白天行軍時的一身鎧甲,換上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衫變服,使他整個人都增加了一份儒雅書生的氣質。
見到鸞飛騰漏夜前來,季禮一點也沒驚訝,他從容的放了手中的兵書,自然的招呼道,「鸞王請坐。」
見季禮神色如常,鸞飛騰心中明了,他白天之舉果真不是無心為之,這也是個伶俐通透之人啊,看來今夜不會白來,只要大家有利益一致之處,就萬千可以成為盟友的。
鸞飛騰想的明白,他沒有入座,而是對著季禮輕輕拱手,「鸞某謝過季將軍解困之恩。」
自從綺羅公主來青峰山下找過季禮,二人定下退兵之計之後,季禮就在等著鸞家來找自己的這一天。現在,既然鸞飛騰已經來了,而且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定時還有後文。
自從他定下自己的目標,就對鸞家這個特殊的存在,對這個司徒兄妹既想利用又防範著的鸞飛騰父女更加留意了起來。
季禮想著,終于微微一笑,站了身來,朝著北方燕京的方向拱拱手,說到,「鸞王大人客氣了,是司徒少爺太急躁了些,季某既然擔著迎娶皇後的差事,食君祿,忠君事,職責所在而已。」
說完,季禮招呼親兵送上香茗熱茶來。
二人分賓主落座,鸞飛騰還一直在琢磨季禮說的話,他指責司徒善生魯莽,又說自己是忠君,那他對司徒家的忠心豈不是要打個折扣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鸞飛騰心中高興,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了微笑。
不過,幾乎是立即他就收了笑,心中泛起了嘀咕,季禮忠君,是出于什麼目的呢?對于掛著辰國皇後頭餃的綺羅公主又是個什麼心態?如果自己弄巧成拙,幫助耀綺羅那個孽種在辰國找到了靠山,那就得不償失了。
鸞飛騰思前想後,忍不住試探著說,「季將軍果然是忠臣良將,大耀的香玳公主由將軍一路護送,老夫也就放心了。希望將軍莫要因為她曾經侍女的身份而看低了她啊。」
季禮自然明白鸞家對綺羅公主的防範,他的計劃少不了一個和小皇帝辰茂搭橋的,但是鸞家的助力也是他需要的。他看著鸞飛騰變化的臉色,知道對方也在權衡,對面一個老狐狸,季禮干脆直言道,「迎娶辰國的皇後娘娘是季某的職責所在,置于皇後的出身麼,就不是季某一個臣下能置掾的了,季某只要辦好自己份內的差事就好。」
鸞飛騰听了季禮這麼說,他的心暫時放回了肚子里。
這麼多年來,鸞家一直依靠著司徒家,也被司徒家壓制著,一個小小的司徒善生就可以給他甩臉子。如今,鸞家已經在耀國取得了想要的一切,強大的司徒家自然就從原來的盟友變成隨時威脅的敵人了。
如果,手握大軍的季大將軍也對司徒家不滿,不管是如他自己面上所說的忠于辰帝,還是另有所圖,他都是鸞家一份助力。他現在只不過是要迎娶皇後交差,置于是真還是假的香玳公主就沒有多大的關系了。
鸞飛騰想的清楚,再次開了口。「季將軍這樣說,老夫就放心了。只是,司徒少爺似乎對大耀的公主特別的感興趣,這一路上還要將軍多費心了。」
「這一點還請鸞王放心,司徒少爺負責迎娶的是辰國的皇後娘娘,不是司徒府的少夫人,相信他會明白其中的分寸的。」季禮微微一笑,緩緩而言。
雖然季禮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那篤定的微笑還是讓鸞飛騰感覺到了他的承諾。但是合作自然是雙方共贏的,季禮既然能保住鸞家用假的綺羅公主嫁去辰國不出事,那鸞家自然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才可以。否則,人家能做到和一定幫你做那就是完全的兩回事了,有時候還可能是適得其反。
而鸞家現在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能讓季禮看得上的,似乎只有兵源和退路了,鸞飛騰想了想,狠了心說到,「耀國西南,十萬大山之中風景異于平原,里面古老的部族傳承悠久,也各自有些有意思的風俗。哪天季將軍有空,可以去游玩觀賞一番。」
聞言,季禮暢快的大笑了起來,他等的就是鸞飛騰這句話,「哈哈,季某一直對異族風俗趕興趣的很,等季某回燕京交待了差事,是一定要隨鸞老族長深山一游的哦。」
「好,一言為定,老夫就恭候將軍的到來了。」鸞飛騰也滿心歡喜的站起身來,「天色不早,老夫就不打攪將軍休息了,告辭。」
「一言為定,送鸞族長。」
「將軍留步。」
寒暄完畢,鸞飛騰趕緊又把最新的情況寫了信派鸞八親自送去安都鸞秋盈的手里,他才安心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