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都,坐鎮大耀宮內的鸞秋盈收到父親鸞飛騰的來信的時候,正在紫鸞殿內急的團團轉。
自從她在青峰山下听了父親和巫長老的勸告,心急火燎的趕回安都,還沒進紫鸞殿呢就首先去了求著丁香二人的洗羅殿。看到丁香和斷了臂的雲霜都還老老實實地被困著,鸞秋盈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她又謹慎的召來了代替鸞七監視著耀樂韻府邸的心月復王青,仔細地詢問之後,知道老頭子耀樂韻也無異常狀況,她這才算徹底的放了心。
可是,剛剛踏實了沒有幾天,鸞秋盈就收到了青峰山下父親的來信︰鸞秋年全軍覆沒,巫長老音訊皆無
這個噩耗簡直是晴天霹靂,鸞秋盈的心一下子又緊緊地揪了起來,她既是心疼那五萬鸞家親信的子弟兵,也震驚于精通奇門遁甲的巫長老竟然落了個下落不明的下場。是商家另有奇人助陣,還是商闕根本就沒離開青峰山,只是給他們做了一個局呢?在看到安都一切風平浪靜之後,鸞秋盈越開越傾向于是被商家人調虎離山的給欺騙了的。
而後,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有人在青峰山不遠的地青鎮看到了毫發無傷的辰國兵馬,好像是奔著安都來了。鸞秋盈听了稟報。心頭更亂,她一方面擔心父親,一方面還擔心司徒善生來胡攪蠻纏,提前露了餡,畢竟司徒善生垂涎綺羅的美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正在鸞秋盈焦急萬分之際,鸞八帶著鸞飛騰的信就到了,看了父親的信,鸞秋盈的心才算踏實了下來,她召來春紅吩咐說,「去給禮部傳旨,開始籌備香玳公主大婚的事宜,明面上該準備的一樣也別少了。」
「是。」春紅答應著領命去了。
鸞秋盈又提筆給父親寫了封回信,打發鸞八帶回去。自己則在安都悄悄籌備,等待繞了一大圈的辰國求親使臣和兵馬到來。
辰國五萬兵馬從綿州一路行來,鸞飛騰殷勤備至。他不時地帶著司徒善生和季禮欣賞沿途的風光,還投其所好,適時地給司徒善生找來各色美人。司徒善生每天過的舒舒服服的,仿佛就在在耀國游玩一般。
綿州離的安都並不遠,但是在的鸞飛騰刻意安排下,他們走了進一個月才來帶安都。安置好了辰國大軍,留下心領神會的季禮照應著,他自己則匆匆趕去了耀宮的紫鸞殿。
鸞飛騰熟門熟路的進了紫鸞殿,宮人們伶俐的獻上香茶,鸞秋盈揮手打發了閑雜人等,又對著春紅吩咐,「你去門外守著,本宮與鸞王有要事商議。」
「是。」春紅答應著,轉身出去輕輕的帶上了殿門。
紫鸞殿中再無外人,鸞秋盈臉上一片焦急,終于把心中憋了很久的疑問問了出來,「父親在信中說已經和季禮初步結盟,由他暗中應付司徒善生,可是以後呢?」
鸞飛騰知道女兒說的以後是指他們回到燕京之後,司徒善生心機不深,季禮可以暗中應對,可是眼楮的司徒兄妹卻一個比一個精明,不是一個韜光養晦的季禮就可以應對的了的,到時候被司徒嫣發現嫁過去是真丁香假綺羅,她一怒之下對耀國用兵,也不是季禮可以阻擋的了的。
對于這麼擔心,鸞飛騰卻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物,然後攤開手掌,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就出現在了鸞秋盈眼前,而面具中間眉心的一點紅,正是綺羅那個小孽種的標致。
看了逼真的面具,鸞秋盈愁眉不展,依舊憂心忡忡的說,「此物雖然做的精致,遠遠的唬唬人沒問題。但是司徒嫣只要有心,還是可以發現端倪,摘下此物的。」
鸞飛騰自信的一笑,篤定的說,「若是一般的面具,為父自然也不會這麼倚重它,此物山中剛剛送來的,戴在人的臉上不出半個月,就會和人的臉完全的沾在一起,再也無法取下來了。」
听了父親這話,鸞秋盈展了一直蹙著的眉頭,高興得說,「如此說來,有了此物,我們就不用再怕司徒嫣發現破綻了。」說著,鸞秋盈眸中狠戾一顯,「真是白白便宜了丁香那個丫頭活了這麼久,既然有了這張特殊的面具,她再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不,」鸞飛騰搖了搖頭,阻止說,「她留著還有用,雖然面具可以讓人外表上像了耀綺羅,但是替代之人也要了解些她的事才能裝的更像。」
「丁香那個丫頭一直對那個小孽種很忠心,怕是不但不會配合我們掩飾,還可能適得其反,壞了我們的計劃。」鸞秋盈一滿臉狠戾的說。
鸞飛騰看著激動地女兒,用了舊日的稱呼,緩言說到,「盈兒莫急,讓人乖乖听話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咱們鸞家的。」
「難道父親是說?可是那不是失傳了麼?」
鸞秋盈被父親一提醒,也想到了她們鸞家傳說中的另一件寶貝,那是三百年前,鸞家一位嗜好煉丹的叔祖輩無意中煉制出來的,一主一輔兩種藥丸,兩人分別服用之後,主藥丸的人就可以控制輔藥丸人的意志。但是如果住藥丸的人不是刻意去控制的話,服用輔藥丸的人與常人無異,自己根本不會察覺。
不過可惜的是,在一百多年前一次意外中,鸞家的秘密丹房爆炸被毀,不但成藥毀了,連配方也被毀了,這讓歷代了解了有此神藥的鸞家族長懊悔不已,紛紛派人重新嘗試。
鸞飛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自得之色,「不錯,我耀家丹房已經再次煉制出了此主輔控魂仙丸。不過,這個服用主丸的主控之人需要和盈兒商議。」
听了父親的話,鸞秋盈臉上也是一片欣喜,隨後又陷入了沉思。這個服用主藥丸之人,不但要對鸞家絕對忠心,還要大膽心細,以女眷身份陪著丁香一起嫁去辰宮,才能貼身的根據瞬息萬變的情況做出合適的決策。
不自覺地鸞秋盈的目光就瞥向了門外,那個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春紅了。只不過,春紅一直跟在自身身邊,耀宮諸事都是她在打理的,有她在耀宮就鐵桶一塊,若是放了她跟去辰國,再另外的教新人,一來沒有合適的人選,二來教起來也頗費力氣,短時間內自己在耀宮怕是睡不好覺了。
隨著鸞秋盈的目光,鸞飛騰也把目光瞥向了門外,他當時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人選也是春紅。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很清楚春紅對鸞秋盈的重要性,對更個耀宮安慰的重要性。
不過,隨著目光毫無焦距的盯在門上,鸞飛騰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人,自語的說,「或許春蘭可用。」
「春蘭?」鸞秋盈喃喃的接了一句,隨即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事情十多年了,雖然她一直規規矩矩的,我對她一直沒有完全放心。放她在身邊想看看她是否還忠心,也是想著有朝一日可以一用,經過了上次巴郡一試,她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嗯,」鸞飛騰也從思緒神游中醒了過來,補充說,「春蘭向來穩重心細,在巴郡又證明了她的忠心,確實是這回跟去燕京的最佳人選。」
解決了一樁大事,鸞秋盈輕吁一口氣,如釋重負的說,「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得找個借口把她從大蘭葉寺招回來,提早準備了。」
鸞秋盈話音剛剛落地,就听到門外的春紅小聲稟告,「啟稟娘娘,春蘭有急事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鸞秋盈和父親對視了一眼,揚聲吩咐,「帶她進來吧。」
春蘭不知道鸞秋盈父女正在商量著給她安排另外的差事,她听到傳進,吹著頭規矩的進的殿來,「奴婢春蘭參見太後娘娘,鸞王大人。」說著,一躬身跪了下去。
「起來回話。你這麼急著回來,可是鳳兒出了什麼事?」鸞秋盈看著春蘭氣息不穩的樣子,首先問到。
「是,」春蘭依命而起,抬手抹了把額上的細汗,急急得回到,「一向不理俗事的紫鳳陛下听聞辰國人已經來迎娶香玳公主了,執意要回宮送她一程,奴婢阻攔不住,只好提前趕來通報太後娘娘。」
在這個關口紫鳳竟然回宮了,鸞秋盈額頭一抽,頭疼了起來。自從去年哄著她去巴郡騙回耀綺羅那個小孽種,又在燕山隘口算計了她之後,紫鳳連皇宮也沒有回就徑直去了大蘭葉寺的慈雲禪院,一步也不肯邁出來。開始,她這個做母後的還去探望,但是每次都是吃閉門羹,後來她自己識趣不再過去。這麼算來母女二人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面了。
現在,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奴婢,紫鳳竟然肯進宮來了,就因為這個奴婢曾經是那個小孽種的貼身宮女,她就能做到如此,這讓自己這個親生母親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