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吳元帶的二十萬大軍在漠北全軍覆沒之後,不僅吳元跑了,司徒太後派去監視的吳元的暗衛也撿了一條命,逃回了燕京。
司徒兄妹詳細的問了吳元帶軍進入漠北的一步步行動,司徒呂听是吳元圍住喀什沒有立即進攻,錯失良機被人大漠的悍匪反剿,氣得一掌排在了桌上,恨恨的說,「悍匪猖狂,欺我太甚吳元小子蠢笨,害了我二十萬將士的性命。」
司徒嫣倒是冷靜的多,她遞給哥哥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繼續問道,「那吳元人呢?可曾逃了出來?」
暗衛慚愧的搖了搖頭,「亂軍之中,屬下未曾看到吳元的蹤跡。」
「吳元兵敗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司徒嫣一臉的沉思,沉吟著說到,「季禮雖然遠在耀國,但是吳元一直跟隨在他身邊,對他忠心不二。這次雖然是吳元征討漠北,也是季禮遙控指揮的,這回明明勝局鎖定,最後還是功敗垂成,白白損失了二十萬精兵,這個季禮不可不查。」
司徒太後一席話說得本性多疑的司徒呂頻頻點頭,「生兒就在季禮身邊,可以傳信給他仔細留意著。」
司徒兄妹商議妥當,詳細地寫了信讓人連夜給司徒善生送了去。
雖然司徒家的暗衛去燕京轉了一圈再趕來耀國,但是司徒家勝在馬匹精良、補給充足,又是專門訓練有素的暗衛傳遞消息,所及司徒嫣的信和吳元幾乎是同時到達了離安都不遠的秋邑大營。
吳元遮掩了行藏進了季禮的帳篷,司徒家的暗衛也是悄無聲息的找到了司徒善生。
司徒善生收到姑姑的來信之後失眠了。他這次離開燕京隨季禮來耀國求娶大耀公主,世人都以為是他的胡鬧和對大耀公主的痴迷,只有他和父親、姑姑知道,他來大耀就是考量季禮的。
漠北是的勢力一天天強大,司徒太後回想這漠北悍匪再次崛起的時間,再聯想到當年辰宮發生的事,總感覺不大踏實,一直想把漠北的勢力徹底鏟除到,可惜的是不管他們采用什麼方法,漠北悍匪如同頑強的大漠紅柳,在逆境中越挫越強。
遍數辰國的武將,能深入漠北的也只有季禮了,可是季禮不姓司徒,對執政的司徒兄妹雖然謙恭,但是卻沒有表示效忠。司徒太後把他扣在燕京十幾年,最近他才表現出一點識時務,派給他的差事也辦得漂亮,她打算借著派他迎娶大耀公主的機會,再最後考量他一次,如果他還是能讓她滿意,就會把辰國大軍交給他,徹底去蕩平漠北,拔了司徒嫣心中多年來的那根刺。
司徒善生臨來之前,知曉司徒善生心思的司徒嫣就叮囑過他,耀綺羅就是給他預備的,讓他不可情急誤了大事。看準了季禮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司徒善生牢記著姑姑的囑咐,一直表現得任性、莽撞,就是想看看季禮是如何行事的。青峰山上的商家固然可氣,可是比起鸞家和漠北悍匪來,還是容易讓司徒家接受的多,司徒善生之所以答應他們兵圍青峰山,一來他確實被巫長老的術法震撼了,想進一步模模鸞家的底細,二來也想看看季禮是個什麼態度。
鸞家最後垂死一搏,準備攻上青峰山之時,司徒善生已經看出了鸞家的故弄玄虛,生怕自己給他們做了替死鬼,接著樹林里飄忽的人影,他帶著人撤出了青峰山,季禮理解了他的意圖,也聰明的撤了出來,這一點讓司徒善生很滿意。
在司徒善生的計劃里,耀辰的邊境是他考驗季禮的最後一站,鸞家在騰繩邊城的實力若隱若現,司徒家在白水邊城駐扎了幾十萬大軍震懾著,那個白水總兵武喬奉為人低調,司徒家查不出他有什麼不妥,他也一直以來頗得司徒太後的信任,但是司徒善生卻直覺的他有些看不透。因此他想趁著這次機會看一看季禮,也查一查這個武喬奉。
司徒善生還沒想好合適的辦法,司徒太後的書信就到了,詳細說了這次漠北失利之事的反常,並且叮囑他留意那個吳元是否逃回了季禮身邊。
「吳元麼?」司徒善生沉思著,無疑意識的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眸中泛起陣陣綠芒,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詭異。
突然,沉思的司徒善生笑了起來,「也好,季禮既然要藏住這個吳元,本少爺就成全了你,過幾天再給你演出好戲,有了武喬奉,這出戲才能更精彩。」
思量了一夜,司徒善生終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伴隨著帳外泛起的魚肚白,他終于踏實的睡了過去。
秋邑城外辰國大營里兩個主帥帳篷中的燈光雙雙亮了一夜之後,辰國大營里緊張的氣氛反而消散了。司徒善生繼續晚上摟著美人胡鬧,早上太陽老高的才起身,常常的就耽誤了大軍的行程。季禮對司徒善生益發的包容,不管他如何胡鬧,都是溫潤的一笑了之,配合著他的作息隨時調整著大軍的行進。
拖拖拉拉的走了小半個月之後,大軍來到了與騰繩邊城只有百里之遙的彭城,這里的太守申科是鸞秋盈母舅家的一個遠親,也算是鸞家自己人,這些年來對鸞家盡心盡力。
申科知道春蘭是太後娘娘身邊得意地人,對她也格外的尊重,探得她得口風想要幾個粗使的丫頭之後,馬上在自己的府中仔細的挑選了幾個知根知底又機靈的丫頭,殷勤的地送到了春蘭和丁香的面前。
春蘭滿意的夸贊了幾句申科對太後娘娘的忠心,並暗示自己會在太後娘娘替她美言,之後挑了一個看著老實順眼的丫頭留下,把其他的丫頭和一臉謙恭的申科打發了回去。
有外人在場的時候,丁香一直緊閉著嘴巴,當自己是個無知無識的隱形人的,等到申科等人一走,她才稍微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笑容滿面地春蘭。
春蘭得意地眨了眨眼楮,憋著笑嚴肅的說,「老身不會食言,這丫頭是給香玳公主找來解悶的。」
看著春蘭得意地眼神,丁香眸中也亮了起來,她起身幾步奔到那個相貌平凡的丫頭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試探的問,「小姐?」
聞言,那個一直規規矩矩垂著頭的丫頭抬起了頭來,嫣然一笑,隨著她漆黑的眸中波光流轉,平凡無奇的臉瞬間生動了起來。
這回,丁香再無遲疑,伸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欣喜著語無倫次的說,「小姐,真的是你,是小姐來了。」
「你這麼大聲,擔心別人不知道麼?」綺羅用慣有的溫和中帶著調侃的腔調說道。
聞言,丁香立即閉緊了嘴巴,警惕的四周看了一圈,見無異常,才放心地來過綺羅的手,把她送到了座位上,才後知後覺得說道,「小姐來這里,那司徒善生和季禮他們防備不嚴格了,沒事了?」
「不,」綺羅搖了搖頭,「他們是外松內緊,馬上就要到邊城了,不論是鸞家還是司徒家甚至是季禮,盡管目的不同,他們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尤其是季禮,這些日子他見多了你唯唯諾諾的樣子,我要親自和她聊聊,他才能安心。」
丁香眨巴著眼楮,對于綺羅的計劃,她插不上嘴,但是大眼中的流露出濃濃的擔憂,手緊緊地抓住了綺羅的袖子。
就在這時,賬外傳來小宮人輕聲地稟告聲,「啟稟春蘭姑姑,安都來人急著要見您。」
丁香身子一抖,春蘭面上也是一緊,綺羅安撫得拍拍丁香的手背,沖著春蘭點點頭。
春蘭會意,清一清嗓子,大聲的說,「香玳公主請早些安歇吧,奴婢不會讓閑雜人等打攪您的。」
丁香看著刻意的春蘭,再看看胸有成竹的小姐,她也學著往日的樣子,渾渾沌沌的應了聲,「好。」
春蘭轉身走了出去,只听到她在賬外細聲叮囑,「仔細守著,若是出了半天差錯,小心了你的腦袋。」
似乎是春蘭出的時候面上還帶著狠辣,小宮人顫抖著聲音應了聲,「是。」隨後,腳步聲響起,春蘭遠去了。
丁香听著外面春蘭的一連串表演,差點笑出聲來,接到綺羅警告的目光,她悄悄地吐了下舌頭,輕聲說,「小姐來,我帶你參觀下這個帳篷。」
「不急,」綺羅搖了搖頭,隨手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想了想又貼在了丁香的臉上,然後吩咐道,「去找一套你常穿的衣衫來。」
「小姐?」丁香拉長了音調,不解的問道。
「春蘭這個時候被調離你的身邊,怕是我們的客人就要來了,你換了我現在的衣衫,躲到里面去,我不喚你,不要出聲。」
丁香听了了一頭霧水,但還是照著綺羅吩咐的手腳麻利的忙了起來。收拾妥當,丁香找個內帳一個陰暗的角落貓了起來,綺羅則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穿上了丁香白日里穿的衣衫,坐到了帳中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