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妃說著說著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里,綺羅心里卻起了另一番心思,听鸞妃的口氣,似乎當年生母早逝之事還有內情,不像秋月母親說的那般是耀皇情薄,也不像當初她和丁香在一笑樓听來的他們那般情誼深重,到底真相如何呢?
或許眼前這個當年的知情人能給她一個答案,想到此,綺羅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故意大聲地說,「一定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想出了毒計,陷害了我的母親。」說著她雙腳亂蹬,作勢就要站起來拼命。
綺羅的話成功的吸引了鸞妃一點注意力,又把她從自我的混亂中拉了出來,她竟然一臉自嘲的哀戚著繼續說︰「哈,毒計?本宮能出什麼毒計,剛剛生產的本宮又被逼著來開祭壇,生生要去了本宮大半條命,整整在寢宮躺了半年才撿回條命來。」
接著鸞妃語氣一轉,又大笑著有點幸災樂禍的說起來,「哈哈,沒想到,上天開眼,沒等本宮動手,這軒轅哀帝就替本宮出頭了,我鸞家侍奉了妖鏡好幾百年,它終于也幫了本宮一把。」
听了鸞妃的話,綺羅心中的疑惑更盛,當年之事竟然和這祭壇也有關系,她裝做不信的樣子,輕蔑地大聲說︰「不是你的陷害,還能有誰?你就是敢做不敢當罷了。」
鸞妃听到這話,不顧滴滴答答的冷汗,更加淒厲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是誰?是那個販夫走卒眼里痴情的好皇帝!耀星蕪誘著體弱的本宮打開祭壇,竟然在軒轅妖鏡中意外得知,碧柔兒那個賤人還有個特別的好處,在中秋之夜煮食碧柔兒右手食指可得長生。」
鸞妃喘息了一會兒,又大笑著繼續說,「哈哈,哈哈。那個深情的耀皇夫君啊,迫不及待的就沖回宮中。就是耀星蕪那一刀,最終要了碧柔兒那個賤人的命,只是可惜的狠,你這個孽種竟然混亂中也不見了。幸虧本宮的父親思慮周詳,本宮二開祭壇才有了你的蹤跡,只是被可氣的商家搶先了一步,害得本宮數月之內連續兩次打開祭壇。不過也好,本宮正好拿你祭食了這妖鏡,以報它當年相助之恩。」
鸞妃雜亂著說完,想起兩次開壇所受的苦楚,想起自己這些年來愛著的那個人,更加瘋狂了,竟然又大哭起來。
這次,鸞妃瘋狂的話卻真正的震驚了綺羅,看著又哭又笑的鸞妃不似作偽,那麼這個當年當事之人的話比當年家族側面了解猜測的更真實,比外界的傳說應該更加可信了。如果鸞妃所言屬實,耀星蕪竟然不僅僅是情薄,還是如此利欲燻心之人,這讓為人兒女的綺羅情何以堪。
綺羅越想越難以接受,也許事情真相不是如此呢,綺羅心中希冀著,忍不住為耀皇大聲辯駁起來,「肯定是你和鸞家的人耍了什麼陰謀詭計,蒙蔽了皇上,才害得他們有情人生了嫌隙,最後陰陽兩隔的。要不然高高的望柔台上,皇帝為何夜夜祭祀!」
「哼,望柔台,不過是他的痴心妄想罷了,那碧柔兒拼死產下你,被耀星蕪最終一刀斃命,整個身體馬上化成了飛灰,耀星蕪什麼也沒得到,什麼也沒得到!,哈哈。」瘋狂的鸞妃有了一絲冷靜,口氣含著深深地不屑,對多年的情敵柔妃第一次沒有稱呼賤人。
綺羅心中一片悲涼,她的生父竟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不堪,而生母是真心愛著他的,她心中為生母更加不值起來,忍不住輕喃出聲,「這樣的一個人,還苦苦的愛著,多麼的可悲、可嘆啊……」
綺羅自語的低喃,又刺激了稍微有些冷靜的鸞妃,她完全怔住了,那個她固執的愛了十多年的人,自己不是早就看清了他的本質了麼,是一直愛著?還是欲愛不得的一種慣性的執著?
綺羅看著陷入迷茫的鸞妃,眼珠稍稍一轉又有了一個主意,厲聲質問道︰「你愛著、怨著的那個人是耀皇,與碧柔兒何干?你為了他,四處殺戮,屠了伍郡商家,可值得?現在你抓了耀星蕪並不承認的我,可還有什麼意義?」
迷茫中的鸞妃听著綺羅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也覺得自己十多年來竟然錯的這麼離譜,眼前的女孩子同樣也是耀星蕪狠心遺棄之人,這麼想著她不僅連連點頭的說出了聲來,「是啊,碧柔兒也是個犧牲品。至于你,蕪郎他並不知道有你,我殺了你還有什意義?」
鸞妃一邊怔愣的說著,眼楮瞟向春蘭,「去,把她放開吧。」
「且慢。」春蘭還沒來得及動作,春紅出聲喝住,隨後她在鸞妃耳邊悄悄地說了起來,鸞妃一邊听著,臉上的迷茫漸漸散去,接著浮起了狠戾之色,惱羞成怒的喝道︰「小孽種可惡,和你那個賤人娘一樣的只會蠱惑人心,本宮差點就上了你的當。」
接著她臉上又帶上輕蔑,「愛?真是個笑話!本宮不過是把曾經付出的討要點回報罷了。奪了他這耀國的江山,讓本宮的女兒做女帝,不必再受被人食肉之苦!碧柔兒害本宮失去了皇後之位和畢生幸福,而你,她的女兒絕不能再繼續妨礙本宮的女兒!」說著,鸞妃抽出腰間的匕首,就要向綺羅沖過來。
綺羅心中一急,心思電轉,順著鸞妃的話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提高了聲音,也輕蔑的說︰「且慢。」
鸞妃腳下一頓,居高臨下的喝問︰「小孽種還有什麼話說?」
綺羅仰頭直視著鸞妃的眼楮,嘴角上揚,輕蔑的一笑,才慢條斯理的接著說起來,「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你的女兒,其實在我看來,不過是你自己不甘心,想要登上那置高的權力寶座罷了。」
這話說得鸞妃心中一動,她多年來隱晦不明的心思被綺羅一點破,如破殼的禾苗般迎著風瘋長了起來,怔愣愣的又站在了原地。
這次,春紅沒有出聲,只是用手輕輕踫了一下鸞妃的胳膊,鸞妃馬上又清醒了過來,灰白的臉上一絲紅暈一閃而逝,她掩飾著大喝到,「休要胡說,本宮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鳳兒,你這個小孽種不要再妄圖挑撥本宮母女的感情。」
鸞妃說著腳下再不遲疑,舉著匕首還是向綺羅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