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國朝廷,司徒太後又要派人來漠北穆勒城了,這消息像風一樣傳遍的整個漠北,大漠血鷹的秘密據點沙洲內的兒郎們個個興奮,摩拳擦掌的要大展身手,一報多年前親人們被殺之恨,二洗多年前被逐之辱。
此時,沙洲的最高的城堡內,公子御和南宮奕正在對弈,一黑一白兩個不同氣質的人,共處一室一點也不顯突兀,反而嚴絲無縫的和諧共處著。
「這次司徒家又興師動眾的派人來,莫不是那邊宮里出了什麼狀況?」白衣的南宮奕思索著放下一個白子,輕輕地問。
公子御卻是想也沒想的扔下一枚黑字,漫不經心的說,「恐怕是鸞家那邊嗅到了什麼,想要借司徒家之刀。」
「藤繩邊城那邊出了紕漏?司徒家沖著我們這批鐵器而來?」南宮奕一皺眉頭,頓住了執棋子的手,抬頭盯著公子御問道。
「藤繩那邊形勢有些詭異,失了鸞秋意,幾十萬大軍不慌不亂,軍權依舊牢牢的握在鸞家手中,耀皇一點手也插不上手。」公子御並不急著催促南宮奕落子,自己則閑閑的把耀國形勢解說了個分明,「耀星蕪這次看著貌似佔了先機,實際上卻是暴露了自己的實力,僅僅控制住安都而已。但鸞家卻借此隱于幕後,隱隱操控著耀國的大局。」
南宮奕听他提起藤繩邊城,眉頭擰得更緊,「這就是你罔顧病體,千里奔襲要的結果?」
公子御聞言,劍眉一挑,毫不在意的說,「咱們認識這麼久,你什麼見我做過賠本的買賣?」接著他仰起還有些蒼白的臉上,得意的大笑道,「哈哈,不如此,怎麼能調的動多疑的司徒老太婆!」
南宮奕卻不以為然,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不論如何,你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現在難受的不光是你自己,沙洲上下誰不懸著心。」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下次再這樣做一定先征得你南宮神醫的同意。」公子御嘴上說著怕,語氣里去分明沒有一絲悔改之意。
「你呀,什麼時候能真的不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啊。」南宮奕無奈的搖搖頭,接著又嚴肅了表情,正經的問道,「那這次朝廷來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公子御還沒來的及說話,只听大門吱呀一響,隨影拉著寡言的隨劍一起闖進來了,他興奮得說︰「當然是甕中捉鱉,來兩個擒一雙啊。」隨影說完對著公子御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有些撒嬌的補充問︰「是不是啊,公子?」
公子御被隨影逗得不僅莞爾,不置可否的笑罵道,「皮癢了,想找人痛快的打架了?」
隨影跟在公子御身邊多年,早已模透了他的性格,知道他是默許了自已的說法,禁不住雀躍的說,「太好了,我早就想再松松筋骨了,老天保佑,讓朝廷派季禮那個倒霉蛋來,小爺我……」
誰知隨影這次並沒有猜對公子御的心思,他興奮解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公子御澆了一瓢涼水。
公子御盯著興奮的隨影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誰來了都任你們折騰,殺了剮了隨便玩兒,只是天寶大將軍季禮除外。」
「呃,……」隨影被噎了個瞠目抻舌,直愣愣的瞅著自家公子,一時說不出話來。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隨劍也瞪大了眼楮,一眨不眨的等著公子給個合理的解釋。
公子御看看隨影又看看隨劍,卻不再說話。乜斜了一眼南宮奕,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等著看好戲的笑容來,隨即又施施然的閉上了眼楮。
隨影和隨劍對望一眼,又雙雙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南宮奕。
南宮奕看著眼巴巴望著他的隨影和隨劍,又看看對面一臉莫測高深的公子御,心中暗嘆自己倒霉,怎麼遇上了這樣的主僕。嘆息完了還是搖著頭無可奈何的開了口,「你們這麼恨著季禮,可是為了當年他殺了大當家,毀了大家的家園,屠了大家的親人?」
「當然是為了這個啊,他用我們親人之血染紅自己的頂戴,舒舒服服的回燕京做起了天寶大將軍。」隨影點點頭,憤憤的說。隨劍沒有說話,但是也面露淒容附和的跟著點點頭。
「那,你們的仇人只有季禮一個麼?」南宮奕又耐心的追問了一句。
這話問的隨影一陣沉默,許久他才再次恨恨得開口,「當年之事雖說是季禮直接殺了我們的親人,但卻是司徒太後那老妖婆下的令。」接著他語氣一轉,無奈的說,「可是,那老妖婆遠在燕京宮中,守衛森嚴,我們沒有辦法靠近啊。」
「如果有辦法讓季禮去和司徒太後反目成仇,自相殘殺,你們覺得可解恨?」南宮奕繼續循循善誘的問。
「那自然是好,可季禮都被封了天寶大將軍了,他怎會去和司徒老妖婆作對呢?」隨影一撇嘴,迷惑的說。而隨劍听了南宮奕的話卻若有所思起來。
南宮奕再次看看那悠閑的公子御一臉欠扁的表情,咬著牙無奈的說,「平日里給你們講的那些都當耳旁風了麼?功高震主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重復多少遍?!」
這次隨影徹底明白了過來,他撫著自己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了一句,「誰和那些人一樣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啊。」說完悄悄拿眼風掃過南宮奕氣得有些變色的俊臉,馬上識時務的作了一個揖,改口道,「小子明白了,多謝南宮神醫教誨。」
听了這話,一直假寐著的公子御突然睜開了眼楮,他劍眉一挑,朗聲吩咐道,「既然明白了,就去把穆勒城準備好,再送給季禮一份潑天的功勞。」
「是。」听到公子御也發了話,隨影不敢再鬧,一拉隨劍快速的退了出去。
看到隨影和隨劍雙雙退了出去,南宮奕自嘲的搖搖頭,自語的抱怨道,「我真是個自找的勞碌命啊。」
公子御卻仿佛沒听出他語氣中的抱怨,憋住了沖口而出的暢快大笑,鄭重的說︰「南宮何必自謙,你把他們教導的很好。」
「你……」南宮奕听了這話差點把鼻子氣歪了,指著公子御說不出話來。
公子御輕輕拂去南宮奕的手指,臉色一肅,認真地說,「好了,不說笑了,打發了季禮,我也該去趟南邊山里一趟了。」
「你又要跑這麼遠,月圓之夜怎麼辦?」南宮奕也正經了臉色,擔心的阻攔到。
「不用擔心,我自會快去快回,月圓之夜趕回來就是了。」公子御不以為然的回答。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