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貴妃氣定神閑的一出蝶房,就看到鸞七一臉愧色地跪倒在蝶房門口,鸞七本是一直隨侍鸞飛騰身側,護衛鸞府安全的,但是為了配合今夜耀宮中的行動,鸞貴妃特意從父親那里要了他來守護紫鸞殿。
沒想到變故偏偏就出在紫鸞殿,鸞七一動不動的跪在蝶房門口,一見到鸞貴妃出來,他就以頭踫地,哽咽著說,「屬下失職,听說望柔台那邊有異動,一時沖動就趕了過去,沒想到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請聖女責罰。」
鸞貴妃看著父親最為倚重的暗衛,輕輕地嘆息一聲,「好在你回防及時,未能鑄成大錯,今日之事暫且記下,你且去往柔台外盯著吧。」
听到鸞貴妃說未鑄成大錯,鸞七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他抹一把冷汗,如釋重負的說,「謝娘娘開恩,日後屬下會自去老族長那里領罰。」鸞七說完站起身形,向著望柔台的方向快速的飛掠而去。
「宮中可還有什麼損失?」打發了鸞七去守著望柔台,鸞貴妃目光輕輕的一轉,對著一直焦急不安候著的春秀,肅聲問道。
听到貴妃娘娘詢問,春秀這才戰戰兢兢的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到,「宮中其它東西都沒事,就是,就是昨天剛從藤繩邊城傳來的東西不見了。」
鸞貴妃听了這話卻並不著急,她微微一笑,安撫道,「那物件已經傳回了府里,你們勿須擔心。」
一旁的春紅又一次露出後怕的神色,她悄悄得吁出一口氣,吶喏著剛想說些什麼,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春蘭匆匆的趕來。
「都安置妥當了?」鸞貴妃一錯眼撇見了眼春蘭,閑閑的問道。
「回娘娘,那些公子小姐們喝醉了,貴女貴子們分別安置在了秋浮院和春穗院,奴婢已經安排妥當的人看著了。」春蘭在鸞貴妃身前三步處站定,彎身行禮,隨後有條不紊的回奏說。
「娘娘,我們這就去吧?。」春紅見蝶房已經暫時安全,望柔台那邊也有鸞七盯著去了,此時正可以放心地帶人去臨離館捉*奸了。
鸞貴妃一時沒有說話,她微眯了眼,側耳細听,只听遠處鐘樓上四更的更鼓遠遠的飄來,她略一沉吟,臉上浮起沉思之色,緩緩搖頭,「不,天色已晚,列位臣工家的公子小姐們嬌貴慣了,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人都機靈著點,莫要驚動了不該驚動的貴人。」
看著鸞貴妃滿含深意的眼神,一直貼身隨侍她的春紅明白了二小姐的意思,耀宮中耀皇的侍衛被帶走了大部分,綺羅那個小孽種又陷在了臨離館中。今夜紫鸞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保不齊就是哪個外臣動了心思呢,宮中混進了暗探,娘娘的意思是要趁著這個時候徹查耀宮了。
瞬間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春紅一躬身,心領神會的說,「娘娘放心,咱們定會招呼好了這些貴人們。」
孔雀台終于曲盡人歇,男賓女席上東倒西歪的醉倒了一片,一個個踉踉蹌蹌的被小宮人們攙扶著送到了臨時收拾出的秋浮院和春穗院中。
耀宮終于徹底的靜了下來,只有不時飛躍著的黑影們預示著這是個不平之夜,暗夜之中做的勾當自會是藏于暗處,不會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會被世人所知了。
暗夜終去,晨曦微顯。
那些嬌生慣養慣了的小姐、公子們紛紛被小宮人們喚了起來,一個個揉著宿酒後隱隱作疼的額頭,不明所以,昨夜醉的蹊蹺,今晨又起的糊涂。
「貴妃娘娘有旨,請各位公子小姐們去給綺羅公主請安、道喜。」小內監扯起嗓子,不帶任何感情的干巴巴的宣布了紫鸞殿的命令。
有著七竅玲瓏心的貴子貴女們卻瞬間嗅出來這道懿旨背後不同尋常的氣息來,一個個從迷糊中驚醒,各懷心思,並不多問,卻抖擻了精神,跟隨小宮人向著耀宮偏僻處走去。
陸陸續續的,昨晚夜宴上的公子小姐們都匯集到了殘破的臨離館前,在大家或期待或忐忑的目光中,鸞貴妃乘著明黃色的七寶步輦緩緩登場了,一陣陣微醺的異香灑落在清晨的微風里,飄揚在在場各位公子小姐的眼眸里。
紫鸞殿意外的慌亂雖然最後確認了最後是有驚無險,但是鸞貴妃躺在自己的寢宮大床上還是一夜的轉轉反側,心頭總隱隱的有股子不安,一夜未睡,鸞貴妃拖著孱弱的身子,早早的就起了身,打發人去挨個喚起夜宿宮中的貴子貴女們。
鸞貴妃則在春紅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厚厚的撲了粉,細細的掩蓋了夙夜未睡的憔悴,大妝之後,收拾穩妥,乘了香車駕臨偏僻的臨離館,親自主持這場捉奸捉雙的大戲。
昨夜紫鸞殿一時的慌亂過後,春紅馬上派人來監視住了臨離館,確認臨離館一夜沒有人離開,而望柔台那邊有鸞七親自守著,也沒見什麼異常。穆宛清也曾經說過那萬物搶春的特殊與霸道,吃了此藥地人沒有一夜的纏綿是不會罷休的。
一路上細思著昨晚的種種,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一夜不踏實的鸞貴妃恢復了一份從容的篤定。
明黃色的七寶香車穩穩的停在殘破的臨離館前,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鸞貴妃渾然不覺,她掃視了一圈面色各異的公子小姐們,卻沒有發現穆宛清主僕的蹤跡,那對主僕可是為這出大戲出了不少力的,這個時候怎麼能好少了她們呢?鸞貴妃心中不耐,一蹙眉峰微,眼神中含著責問的瞥向一旁侍侯著的春蘭。
春蘭發現穆宛清主僕沒有在場,也是一臉焦急的疑惑,她惶恐的跪倒在地,忙不迭的說,「奴婢已經派了人去請穆小姐了,想是翡翠宮路遠,又或者穆小姐昨夜……」春蘭在鸞貴妃刀子般的眼神里,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干脆以頭觸地,「奴婢這就親自去請。」
「嗯,快去快回,這里有穆家小姐出的一份力,不好越了人家過去的。」鸞貴妃鼻子里哼了一聲,打發了春蘭快去。
在各位貴子貴女們眼巴巴地目光中,足足等了又一盞茶的功夫,還不見穆宛清主僕的身影,鸞貴妃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又蠢蠢欲動起來,她掃視了一圈開始竊竊私語的貴女小姐們,隨後死死盯著臨離館緊閉的大門,心中不耐起來,沉聲吩咐說,「不等她了,上前叫門吧。」
听到娘娘不耐的吩咐,春紅親自上前,裝模作樣的輕叩門扉。半晌,無人應答,春紅心中明了,手下用力,只听吱嘎一陣鈍響,臨離館破舊腐朽的木門應聲大開了。
一時間,貴女們停止了議論,眼楮齊刷刷的望向大門內。
可是,臨離館大門雖然洞開,但是院中還是寂靜無聲,仿佛里面根本沒有人一般,通過洞開的大門,只見院中惟有鳳尾竹林在晨風中搖曳,間或一兩片竹葉離了枝頭,打著旋飛舞著,肆意飄落。
眾人看過之後,各自揣測了起來,紛紛無言的把疑惑的目光悄悄地投向了一大清早就興師動眾的鸞貴妃
事到如今,戲自然要繼續唱下去,鸞貴妃穩一穩心神,扶著小宮人的手緩緩下了步輦,儀態萬方的邁進了臨離館,卻並不進內屋,她穩穩的走到竹林小徑中間停住了腳步,含了笑揚聲問到,「大皇子殿下,昨夜休息的可好?是本宮招呼不周,讓貴客宿在了這樣破落的宮殿之中。」
穆宛清確實沒有說錯,辰宮秘制的萬物搶春果然霸道的很,月知文昨夜確實整整地折騰了一夜,饒是他從下秘密習武,練就了一副好身板,一夜下來也是渾身酸痛,雙腿發軟。天色將亮之時,藥力終于過去,他才閉上眼楮睡了起來。
清晨好眠,酣睡之際,月知文猛然驚醒,臨離館外悉悉索索的人聲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月知文心知肚明,他鳳目未睜,耳朵卻豎了起來,凝神細听,及至鸞貴妃在院中試探性的問詢,他才抻了個懶腰坐起身來,用還帶著靡靡之色的慵懶聲調漫不經心的道謝,「多謝貴妃娘娘的成全,孤滿意的很。」
鸞貴妃听到月知文如此混不在意的做派,眼皮一跳,心中莫名的不安又不自覺的升了起來,她稍微一頓,穩下心神,還是硬起頭皮,繼續含笑說道,「我們的綺羅公主初經人事,大殿下可有體恤啊?」
此時,月知文已經完全明白了昨晚夜宴的真實目的,他心中冷笑不已,口中卻故作迷茫的說︰「綺羅公主?昨晚夜宴一山之隔,孤未曾有幸得見芳容啊。不過,」月知文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成功的听到一陣清晰的吸氣聲之後,他轉了語氣,用染了春色的滿足的桑音說到,「昨夜貴妃娘娘成全了孤和宛兒,孤日後定當厚謝,穆姑娘也不會忘了娘娘的妥善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