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兒?穆姑娘?」鸞貴妃心頭亂跳,忍不住輕喃出聲,明明是親眼看著綺羅那個小孽種喝下了藥酒,春紅眼瞅著把人押著送了來的,而且還親耳听到他們柔情蜜意的的上了床,成了好事,怎麼會突然換成了穆宛清呢?
鸞貴妃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們在屋內,自己在院中,只聞其聲,未見其人,若是月知文有意蒙騙,故意擺擺滿不在乎的樣子混淆視听,她豈不是這麼容易的就被騙了麼?
鸞秋盈想得分明,心中通透起來,她悠悠的上前一步,嫣然巧笑,篤定的說︰「這種事情,大殿下還是莫要開玩笑的好,我耀國上上下下都在等著給四公主道這和鸞之喜呢,還請綺羅公主現身相見。」說到最後,鸞秋盈略略提高了聲調,直接對著屋內喊了起來。
無聲,依舊無聲,上百人的臨離館內死一般的寂靜著。
許久,月知文打破了沉靜,他慵懶的臉上掛起了似有若無的笑容,「貴妃娘娘真是說笑了,孤怎會不識枕邊之人呢。」月知文輕巧的說著,隨便披了件還算完整的外袍推門走了出來,一點也不掩飾昨夜的瘋狂。
月知文出門之後,細心的轉身,輕輕掩上房門,這才對著篤定的鸞貴妃,輕揚鳳目,邪魅的淺笑,「貴妃娘娘太客氣,既然執意要道喜,孤也不好拂了娘娘的好意,只是宛兒昨夜勞累,還在睡著呢,還請娘娘小聲些,莫要攪了她。」
月知文的聲音刻意的放柔了許多,仿佛憐香惜玉的公子,體貼著春風一度的美人。說著,他的左手往後一伸,對著鸞貴妃點點頭,做了個邀請入內,隨意參觀的姿勢。
月知文隨意的推門出來,雖然狀似細致的掩了門扉,但是透過那開而復合的木門,鸞貴妃還是看到了一些黃綢布的女衫凌亂的扔的地上到處都是,只不過衣衫盡碎已不能分辨出式樣,偏偏昨夜綺羅那個小孽種和穆宛清都是一身黃衣,看著月知文大方的邀請,鸞貴妃內心篤定的底氣突然一泄,不再確定,臉色也明明滅滅的晦澀不明起來。
正在鸞貴妃心思不定,進退為難之時, 檔一聲,臨離館的大門被撞開了,春蘭帶著一個衣衫凌亂的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小丫頭甫一進門,就撲倒在地,匍匐著膝行到鸞貴妃腳邊,哭著喊到,「我家小姐,小姐,被,被賊人挾持不見了,丟了小姐,奴婢回,回去會被活活打死的,請鸞貴妃娘娘為奴婢做主哇~~~~」
鸞貴妃聞言,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谷底,隨即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穩一穩心神,厲聲說道︰「抬起頭來,細說」
小丫頭聞言嚇得猛地一個激靈,仰起了沾滿著枯草和露水的小臉,赫然就是穆宛清貼身的丫環小燕,只見她發髻凌亂,衣服鞋子上也滿是泥土草屑,眼淚順著臉頰直淌,沖刷著她臉上沾著的枯草敗葉,形成一道道黑白分明的溝壑。
听到鸞貴妃喝問,小燕勉強止住了哭聲,抽抽搭搭的說︰「昨晚,昨夜我們被人帶到了這處臨離館,然後奴婢就暈倒了,小姐,小姐就不見了……」
見小燕驚嚇過度,說得不清不楚,一旁的春蘭趕緊補充道,「奴婢是在翡翠宮不遠處的亂草叢里找到她的,奴婢找到她時才給她解了穴道,等她清醒過來,一問卻什麼也不知道,就知道哭著說她家小姐被帶到了臨離館。」
「被人帶來的?」鸞貴妃臉色陰沉似水,回身在隨行的宮娥中搜尋昨天她自己指定的帶路之人,掃了一圈,都沒看到她要找的人,她心中不安擴大,臉色更加陰沉了起來。
春秀見狀,趕緊碎步上前,小聲稟報說︰「啟稟娘娘,今天早晨,紫鸞殿的小宮娥花松被人發現死在御花園角落里,渾身僵硬,已經死去多時了。」
聞言,鸞貴妃一下子心如死灰,她知道不用再進去細看了,月知文沒有騙她,里面之人就是穆宛清無疑了,她精心策劃布置之局,不僅白忙一場徒勞無功,還差點失了蝶房之物,如今為人作了嫁衣,得到的就是這麼個結果,這個穆宛清真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輕狂之輩。
心中暗罵穆宛清愚蠢,鸞貴妃臉色一白,身子明顯的晃了幾晃,她看也不看月知文一眼,疲憊的擺擺手,啞聲吩咐︰「回宮。」
小燕听了這話,一把抱住鸞貴妃的腿,哭求道,「求娘娘幫助奴婢找找我家小姐吧。」
鸞貴妃恨恨的一腳踢開她,尖聲刻薄的說到,「你家小姐樂得逍遙自在,關本宮什麼事?你們月國亂七八糟的的風流韻事,本宮也懶得理會,回宮」說完她不再理會這臨離館內外所有的人,甩開小宮人們上前攙扶的手,自己踉蹌著向臨離館大門外走去。
不大一會兒,隨著鸞貴妃的離開,耀國的貴子貴女們也一個個的各懷心思走了個干干淨淨,殘破偏僻的臨離館又安靜了下來。
小燕被踹的一個 轆滾出去好幾丈遠,半晌沒有動靜,臨離館內外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緩過神來,急忙爬起身子,對著鸞貴妃的背影,伸長了脖子,絕望的大喊,「貴妃娘娘……」
月知文被鸞貴妃晾到一旁,卻毫不在意,他含著嘲諷的淺笑目送著耀國各懷心思的貴子貴女們陸續離開。
听到小燕絕望的呼喊,他微微的一挑鳳目,閑閑的吩咐,「不要嚎了,你家小姐沒丟。在這兒踏實的等著吧,需要的時候,你家主子自會叫你的。」說完,他不再管一臉怔愣、大夢初醒的小燕,轉身又返回了屋內。
小燕听著月知文篤定的吩咐,又透過門縫看了看里面凌亂的衣服和低垂的幔帳,再聯想到鸞貴妃臨走時撂下的話,心中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什麼,她緊緊地閉上了嘴巴,抹一把臉上的眼淚,呆呆的杵在了院子里,不知想起了什麼心事。
打發了鸞貴妃和耀國上下諸人,還順便安撫了小燕,月知文才慢條斯理的走進內室,對著靜悄悄、毫無聲息的幔帳內,徐徐說道,「外人都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其實,早在鸞貴妃出聲挑釁,月知文披衣而出的時候,穆宛清就已經醒了,但是她裝做還在熟睡,一動不動,一來是她確實是渾身酸痛根本無法動彈,最重要的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面對鸞貴妃,前兩天還自信滿滿的一起謀劃布局,笑等魚兒上鉤,而現在卻是自己墮入彀中,搭上了自家的清白,白白壞了一局好棋。
現在的穆宛清如同吃了黃連的啞巴,有苦難言,只能鴕鳥般的躲著不出聲,心中暗暗祈禱鸞貴妃千萬不要硬闖進來,不要讓她這樣衣不蔽體的出現在耀國眾人面前。听到鸞貴妃終于離開,穆宛清懸著的一顆心終于稍微放下了一點。
再次听到月知文的聲音出現在帳子外,隔著薄薄的紗帳,面對著一夜抵足纏綿的男人,穆宛清沒卻有旖旎的初經人事的少女羞澀,反而是滿心酸澀,苦苦地說道,「大殿下好手段啊。」
昨夜,領略過萬物搶春的霸道之後,月知文內心也有了絲後怕,對穆宛清的狠毒又多了幾分認識,听到穆宛清哀怨的聲音,他臉上蕩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未來的二皇子妃也好謀算哪,這次如果不是孤早有防備,今日滿盤皆輸的就是孤了。」
有了昨夜的整夜風流,她穆宛清已經對穆家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哪里還有什麼皇子妃的殊榮?穆宛清听到月知文故意這樣稱呼她,心中更加淒涼,但是自己這一切的窘況都是拜眼前這樣男人所賜,他憑什麼就可以這麼雲淡風輕的置身事外?事情既然到了姑姑希望的結局,她怎麼也要把戲繼續演下去,把月知文拉下馬,立了奇功,再到單純的月習武那里去賭上一把他的憐惜。
想到這里,穆宛清裹著單薄的錦被應撐著撐起身子,勉強壓下心頭的苦澀,不管月知文能不能看到,她還是蕩起一個嫵媚的笑臉,嗔怪的說道,「哪里有什麼未來的二皇子妃,宛兒千里迢迢追隨大殿下來到這安都,宛兒早就與大殿下心意相通,沒想到竟在這耀宮里達成了心願,大殿下才是手眼通天的好手段呢。」
月知文聞言,面上的表情一滯,那抹渾不在意的笑就這麼僵在了臉上,昨夜他將計就計破了她們一局,本意是要穆宛清老老實實的呆著,別再動什麼歪腦筋,沒想到她被逼到走投無路之下,反而不管不顧的打算反咬了一口。
穆宛清這麼一來,讓月知文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怔愣也就是一瞬間,他馬上退了一步,悠然的說道,「穆小姐說笑了,大月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穆姑娘和孤的皇弟青梅竹馬,情分非同一般,父皇私下了也曾允諾了你們的婚約的。知文雖不才,還是知道分寸輕重的。」
~~~~~~~~~~~~~~~~~~~~~~~~~~~~~~~~~
明天中秋節了,提前祝大家節日快樂,有月餅的吃月餅,該團圓的去團圓,還在看文的給咱留個評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