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蘭受傷昏迷的事一直是商水經手處理的,現在,听到老族長問起,商水臉上懊惱一片,帶著絲絲疑惑和不甘,答到,「商蘭還在昏迷之中,族中醫者說她看起來像是中了司徒家的蠱毒,但是某些細微之處又不太像。現在,商蘭人雖然昏迷著,但是脈象平穩有力,性命是無礙的,看來下毒之人不想奪她性命。哎,都怪我們的人晚到了一步,才讓她落到了這步境地。」
商闕聞言,臉色轉了幾轉,眸中閃過疼惜,接著是惋惜和懊惱,最後他無聲的輕嘆一聲,「她的性命暫時保住就好,解藥可以等以後再慢慢尋訪。哎,可惜了,本來是該送她回綺羅那孩子身邊的了。」
一旁的商火听了老族長這話,直接墜入了雲里霧里,本來是說綺羅那丫頭的,怎麼又轉到商蘭身上了,他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如果商蘭醒來,族長是打算……」
商闕再一次打斷了商火的話,把話題轉回到了綺羅的身上,一條條的分析說,「自從綺羅那個丫頭在伍郡醒來,耀國各方勢力就開始蠢蠢欲動,時至今日,耀星蕪死了,鸞家得勢,這是五百年來鸞家最接近成功的時機;再說月國,自從月平帝動了心思求娶綺羅公主開始,時為大皇子的月知文借機出頭,一舉說服了兩朝丞相司馬炎,逼得穆家亂了陣腳,綺羅的出現以及一系列的變故也打亂了月知文多年的部署,在三國邊境上損兵折將,自己也深受重傷才得以登基為帝,而原本只是棋子的綺羅公主最終牢牢的拴住了這位月拓帝的心。」
「綺羅那丫頭確實有些匪夷所思的運氣,神奇的很,到了哪里都會引起讓人意想不到的變故,可是,這和再把送商蘭回去她身邊有什麼關系呢?」商火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族長是打算把綺羅那丫頭引去辰國,攪動那里的局勢?」商水稍一沉吟,若有所思地問。
商闕眉梢上揚,攆須微笑,「不錯,我們的勢力在辰國一直發展不順,尤其是燕京,司徒家看得極緊,我們要找的人到底再哪里,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可是祭鏡中明明說得很明白,此人就在北方現在,是希望綺羅那丫頭去那里攪一攪,給我們帶來契機了。」
「那,商蘭既然昏迷未醒,我們再另尋一個合適的人派去她身邊好了。」商火一埂脖子提議說。
商闕輕攏著眉心,搖了搖頭,「綺羅那丫頭因為伍郡和祭壇之事,一直對我們防備有加,我們的人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呆在她身邊的,商蘭費了多少水磨功夫才留在了她的身邊。」
商闕說著,惋惜的嘆息一聲,繼續解釋道,「不過,綺羅那丫頭表面上看是個清冷無情的,實則是個極重情誼之人,你們還記得那回她為了丁香那丫頭來求我們吧?這回商蘭舍身相救,必能去了她的疑心,雖不能讓她完全的听命于我商家,但是商蘭再回去,卻能影響了幾分她的決定。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商蘭竟然一直昏迷不醒。」
「我明白了,」商火的大眼一翻,恍然大悟,隨即他又著急起來,「可是現在商蘭這個樣子,我們能怎麼辦?」
「現在,事情確實有些棘手,少不得要借助助鸞家和司徒家了。」商闕思附許久,悠然說道。
听了老族長這話,不但是性急的商火,就連一向心思玲瓏的商水也疑惑了起來,禁不住問到,「鸞家如果知道綺羅那丫頭還活著肯定是殺之而後快的,至于辰國的司徒太後,她也沒有非要綺羅的理由不可啊?」
商闕老神在在的一笑,賣了一個關子,「鸞家是恨不得綺羅永遠的消失,但是司徒家卻可以有非要綺羅不可得理由。那沒自然而然的,司徒太後也就會幫我們達到目的了。」
「可以有?司徒太後會出手?當年耀國的逢楚公主已經以自身的血肉助司徒善生練成萬蠱之王,司徒家還要耀國公主何用?」
說起當年之事,商火有些傷感,禁不住岔開了話題,「哎,當年的逢楚公主以血肉助司徒善生練成萬蠱之王,為了獲得這個消息,可是折損了商十五組整整一個組的族人啊,連阿金也差點折進去,現在還躺在青風山上養傷呢,咱們在辰國的力量本就薄弱,經此一役,咱們在辰國燕京更是舉步維鈞,很難獲得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了,就連上回辰國稀里糊涂的丟了三萬套車馬的事都沒查清楚來龍去脈。」
說起在辰國的無能為力,商闕和商水也是一陣沉默。許久,商闕嘆息一聲,說到,「哎,就是因為我們在辰國燕京施展不開手腳,這才急需綺羅過去把水攪渾啊。」
接著,商闕也不再賣關子,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辰國與耀國之間並不像月辰之間只有一處相接,耀國的邊境是騰繩,出了耀國的騰繩就是辰國的白水邊城。只要耀國大軍從這里打開缺口,大軍不出五日就可到達辰國都城燕京。因此,司徒家不僅僅對白水城看得極重,他們司徒家還需要的是耀家和鸞家相互制約著,他們才能高枕無憂。如今鸞家在耀國獨大,絕不是司徒太後希望看到的,我們只要送給她一個合適的借口,再加一點點夸大,推波助瀾一番,司徒嫣肯定會抓住機會,善加利用的。」
商闕不愧是老狐狸,把神州天下這盤局看得很透徹,對于上位者司徒家的心理也模得很準確,一番分析下來,听得商水和商火頻頻點頭。
既然定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商闕暫時舒了口氣,對著商火吩咐道,「既然你們都明白了,阿火就盡快趕去辰國盯著吧,適當的時候給司徒家澆澆油,加把火。事情做的縝密些,莫要露了痕跡。」
「是,謹遵族長令。」商火答應著,風風火火的走了,他在辰國吃了不少窩憋氣,這次憋足了勁要去好好的找回場子了。
「這個阿火還是這個急躁的脾氣啊,你也多注些那邊,必要時給他提個醒,我最近要回青峰山看看商蘭,怕是一時顧及不上他那邊了。」商闕望著商火的背影,不放心的叮囑商水說。
「辰國那邊一直打不開局面,換阿火這樣的脾氣過去,也許反而能有起色呢,我也會隨時盯緊那邊的消息的,族長不必擔心的。」水叔謹慎的答應著。
想了一會兒,商闕又叮囑說,「目前,耀國的形勢看似明朗,實則暗潮洶涌,耀星蕪一死,他所有的勢力也都跟著一起銷聲匿跡,只有一個傳言中病歪歪的樂老親王還在明面上,鸞家必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了他,你讓人多留意一下他,但願可以從他身上發現蛛絲馬跡。」
「明白,族長放心。」商水一躬身,一一答應了下來。
耀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燕京長樂宮內的司徒太後自然也得了消息。
雖然沒有商家消息靈通,也沒有他們行動迅捷,但是一直關注著耀國局勢的司徒太後一得到耀皇駕崩的消息還是急忙駕臨了司徒太傅府,要找哥哥司徒呂好好的商議合計一番。
辰國,司徒家的內書房。
閑雜人等都被打發了出去,只剩下了司徒兄妹二人。
司徒太後連口熱茶都沒顧上喝,就不甘心的說,「雖然耀星蕪可惡,但是沒想到他如此不堪一擊,是我們高看了他,白白賺了我們的三萬套車馬竟然一點作用都沒起,這麼容易的就被鸞家父女弄死了。可恨那個懦弱的紫鳳公主也是個沒用的,連吭也沒吭就去躲避了大蘭葉寺。鸞家這麼迅速的控制了耀國的局勢,是我們小瞧了鸞飛騰和他女兒啊。」
司徒呂也是一臉的懊惱,「我們當初把母毒給了鸞家,本想是耀星蕪得了我們的車馬,怕勢弱的鸞家被他控制才幫他們一把的,沒想到被鸞家示弱的假象給騙了。如今,殺了狼,養了虎啊」
「探子回報說,騰繩邊城的幾十萬鐵騎還牢牢地控制在鸞家手里,當初是誰混淆視听,誤導了我們?真實可惡」司徒嫣回想起當初得到的消息,真是一肚子懊惱,如果不是以為鸞家對那幾十萬鐵騎失去了控制,她也不會同意那麼草率的把母毒給了他們的。
司徒呂也是氣憤難當,左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說,「雖然查不出是誰在其中搗鬼,又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卻是鸞家無疑的,無論如何,當初的事也和他們鸞家月兌不了干系。」
被自己認為一直是盡在掌控中的人給騙了,司徒嫣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事已至此,後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