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的話一出口,屋子里的眾人神色俱變,異口同聲的反對說,「公主(小姐、少主)萬萬不可,司徒家不是易與之輩,這樣做太危險了」
綺羅環視著交際擔憂的眾人,她面色肅穆,雙目一凜,擲地有聲的說,「險中才能求生」
聞言,趙德斌等人面面相覷,丁香首先反應了過來,她仰起頭,豪氣的說道,「當初小姐帶著丁香初出伍郡,哪一步不是險象環生,但是沒有哪一次是小姐算錯了的。這回,丁香還听小姐的」
听了丁香的話,白風和雲霜也緩和了神色,若有所思的點著頭,而趙德斌身為統兵的將領,也自是有一股子豪情,他心中大定,大不了,就是率領巴郡軍民背水一戰
綺羅在趙府和巴郡眾人商議著如何破解城外之圍,而城外從圍城的辰國將領也不像外表上看起來的那麼輕松,而是在左右為難的頭疼著。
帶領辰國大軍堵住巴郡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小心翼翼地天寶大將軍季禮,司徒太後和鸞秋盈談妥之後,令季禮把帶來的大軍分出二十萬大軍駐守白水,交由白水邊城原來的守將武喬奉一並統領,繼續震懾著耀國騰沖。而季禮本人則帶領剩下的十萬大軍奔赴三國交界的辰國大營。
按照司徒太後的旨意,季禮到了邊境大營之後,又從邊關大帥司徒青手里低調了五萬人馬,湊齊了十五萬大軍才把巴郡東北堵了個水泄不通,使得巴郡城中休想從東門和北門飛出一個蒼蠅。
對于這次大軍圍堵巴郡的來龍去脈,季禮心里是很清楚的,司徒太後也有自己的打算。之所以千里迢迢的把他天寶將軍調來,而不是就近啟用司徒青,是因為她擔心那個做事只想往前沖,從不考慮後果的族人一時沖動,把握不好火候,破壞了她的計劃。因此,季禮只是悠閑的堵在了巴郡的北門和東門外,並不著急著進攻。
可是,這趟看似輕松的活,季禮干的並不輕松。因為,辰國邊上現有的統帥司徒青正氣不順呢,對于突然冒出來分了他的功勞的季禮是越來越不順眼。
一個多月前,司徒鶴帶人與月國莫名其妙的一場混戰,讓辰國損失了六、七萬人,邊關守帥司徒青請求增兵,被司徒太後給駁了回來。理由就是月國剛經歷奪嫡大戰,邊境大軍已經不足五十萬,況且有一部分還是從各州府守軍中抽調上來的;而耀國的巴郡人馬也不足十萬,更是不足為畏懼的,現在辰國邊境陳兵已經有五十多萬了,震懾這兩國足矣。
可是這才過了不久,季禮就帶來了十萬人,還從他司徒青又手里調走了五萬,這些人根本不必要听從他的指揮,反而讓季禮全權安排。這個季禮算是個什麼東西,原本不過是北疆荒漠邊城穆勒城的守將,只因為十多年前那里的土匪鬧得厲害,他漂亮的打了勝仗,才被太後娘娘賞識,特意提拔到燕京做了天寶將軍,季禮名氣挺大,可是哪里有他司徒青辛苦守衛邊關的功勞大
司徒青越想越生氣,你季禮不是不需要我節制麼,那好,軍需糧草也你們自己想辦法去吧,本帥不給你做這個後勤保姆。
季禮圍堵巴郡是直接奉了司徒太後懿旨來的,只是輕身帶了十萬人馬來,並沒想到愣頭青司徒青直接給他來了這一手,這讓季禮的身份就有點尷尬了。司徒青扔給他五萬人後就不管不問了,糧草供給他只好自己派人從千里之外的白水邊城想辦法調劑。
季禮的副將吳元很是氣憤,他郁悶的說,「將軍,咱們都是為了辰國效力,他司徒青憑什麼難為我們?再說了,將軍手里不是還司徒太後的懿旨麼,我們參他一本,看他小人司徒青還能囂張到幾時?」
「哎,司徒青畢竟是姓司徒的,他這些年一直鎮守邊關,深得司徒太後和司徒宰相大人的信任,我們還不宜輕易得罪此人,能自己想辦法就自己解決了吧。好在,我們並不是真的要攻打巴郡。」季禮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季禮何嘗不知道這個司徒青是故意刁難他,但是他被司徒太後雪藏了這麼多年,現在剛剛被放出燕京帶兵,身邊不定有多少司徒太後派來的探子呢,怎好和這麼個根正苗紅的司徒青對著干呢,如果讓自己十幾年的隱忍都付出了流水,那就得不償失了。
「也就是將軍是個好脾氣的,才容忍了司徒青這麼囂張跋扈。」吳元還是氣哼哼的說。
「好了,不說他了,吳鳳去白水城調糧今天也該回來了吧?。」季禮不想再糾纏這個無法解決的問題,一擺手,輕輕地轉了話題。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他不會又和武喬奉喝酒,耽誤了正事吧?。」吳元一皺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
對于自己的哥哥吳鳳,吳元還是很了解的,它就是愛貪那杯中之物,為了這事沒少被將軍訓斥,有幾次還挨了軍棍呢。這次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吧,吳元憂心忡忡地想。
其實,這次吳元是真冤枉了自己的哥哥,他們因為路遇的一座木橋年久失修,吳鳳不敢大意,命人重新搭了橋才繼續趕路,所以才晚了幾個時辰。
此時的吳鳳正帶著人馬和糧草在離大營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行進著,五千人馬押著上百大車糧食,浩浩蕩蕩的直奔季禮的大營。
「將軍,離大營不足五十里了,什麼宵小也不敢打我們的主意了,這下將軍可以放心了吧。」說話的是吳鳳的親兵小六子。
「不要掉以輕心,我看前面的山谷就有些古怪。」吳鳳嚴肅地說著,更加仔細的觀察著前面的山谷。
遠遠的,只見山谷內郁郁蔥蔥的,卻听不見一聲鳥鳴獸吼,安靜的有些反常,要不是去大營只能走這條路,吳鳳真想繞開這個詭異的山谷去。
「傳令下去,大家先暫停一下,兵不離手,馬不離鞍,派人去前面打探清楚再走」吳鳳一鎖眉頭,大聲吩咐小六子。
小六子領命而去,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前鋒斥侯兵跑進了山谷。但是,吳鳳目不轉楮的盯著山谷,足足的等了兩刻鐘,還不見人影出來。
「再多派幾個人去看看。」吳鳳心中一沉,又吩咐道。
這次去了的是五個先鋒兵,又等了兩刻鐘,還是不見人影。
……
「派一百人進去看看。」吳鳳心頭有些毛了,大聲地說。
但是這一百人同樣沒有蹤影回來。
「你們在這里守好糧車,待本將軍親自去帶人去看看。」吳鳳對小六子鄭重地吩咐完,然後親自點起了二百騎兵,縱馬進了詭異無聲的山谷。
吳鳳帶著人馬進入了靜悄悄地山谷,走了大概不足一里地,就看到之前派來的人都仰面倒在了地上,幾乎每人都是被一箭穿心。吳鳳大驚,倒吸一口涼氣,喃喃地說,「好神的箭法啊。」
吳鳳剛剛說完,就听到山谷中傳出一聲大喝,「那你也來領教領教吧。」話音未落,三只雕翎就已經帶著勁風飛到了他得面前,分上、中、下三路直取吳鳳。
吳鳳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拿刀去撥,但是來箭又快又猛,他只來得及撥開中間一箭,另外兩箭,一箭中眉心,一箭中大腿,吳鳳大叫一聲,摔下馬來。
眾兵丁見自己將軍中箭,知道事情不妙,調轉馬頭就想往外沖。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四周又飛來一陣亂箭,吳鳳帶來的著這二百人被人包了餃子,一個不剩的全倒在了山谷里。
飛箭過後,谷中突然響起吳鳳的聲音,「這里只有幾個剪徑小賊,眾兒郎速速進谷來擒拿賊人。」
這聲音熟悉的讓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吳鳳很是疑惑,這個聲音和自己的好像啊,外面的親兵兒郎肯定要中計了。
垂死的吳鳳腦中只是靈光一閃,但是他再想動已經不可能了,敵人狡詐,一切都太晚了,這批軍糧怕是要落入敵手了這是吳鳳在這個世間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谷外的兵丁听到自家將軍的大喊聲,也不管什麼糧車了,紛紛拿起兵器就往谷里涌去。
小六子心中疑惑,他們是壓糧的,無論如何將軍也不會下達這種命令的,讓大家離開糧車去抓什麼小賊啊。況且,將軍臨走前還吩咐了大家看好糧車的,他怎麼會下達如此相悖的命令,其中恐怕有詐啊可是他人微言輕的,根本拉不住飛速沖入谷中的同僚們。
果然,小六子沒有猜錯,那些兵丁剛涌進山谷中,谷中就燃起了大火,不一會兒就濃煙滾滾,再沒見一個人跑出來。
小六子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剛跑了幾步,又想了想,轉身在旁邊的灌木叢中貓了下來,透過搖曳的枯草向外張望著。
果然,不大一會兒,就見山的另一側下來了幾百號人,都是黑巾覆面,領頭的一人大聲吩咐︰「你們去四處搜搜,看還有漏網的沒有,不要瀉露了大爺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