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的環視了一圈周圍嬌弱的小宮女們,慶公公冷笑著說,「誰敢,我看誰敢,雜家是紫鸞殿的大總管,是奉了貴妃娘娘的令來的,誰敢動了雜家一根手指頭,娘娘一定會要了她的狗命!」
「哼,還真是個無君無主無眼無德的混賬奴才,在我大耀公主面前如此大放厥辭,誰還能救得了你,這大耀國不是她鸞秋盈可以狂妄的只手遮天,說了就算的。」耀星蕪怒喝著,大步流星的趕了進來。
綺羅見耀皇這麼快就趕來了,心中更是分明,但既然那閹人是鸞妃的人,她也樂得再給他火上澆上點油,想著伍郡被殺的家人們,她大眼楮中盛滿了淚,委委屈屈的跪倒,膝行了幾步又瑟縮的停住,嘴里無聲的嗚咽著︰「綺羅參見父皇,請父皇為羅兒做主。」
耀星蕪看著含淚的綺羅,心中閃過一絲懊悔,伸手扶了她來,拉著她在錦凳上坐好,放柔了聲音說道,「羅兒莫怕,父皇說過不會在讓人欺負了你,現在就去替你出氣。」
綺羅微垂了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楮里所有的情緒,輕輕抽泣著說,「好,一切擔憑父皇做主。」
耀星蕪安撫了綺羅,這才轉過身來,帶著滿腔的怒氣,喝道︰「大膽刁奴,竟敢擅闖洗羅宮,在綺羅公主駕前口出穢言!來人啊,把他拖出去亂棒打死!」
說完他還覺得不解氣,又狠狠的加了一句,「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听到皇帝的吩咐,不知隱于何處的暗衛們紛紛現身,扭住慶公公就往外走。慶公公見耀皇動了真格的,嚇得尿了褲子,最里還兀自反復的叫喚著,「雜家是紫鸞殿的大總管,是奉了貴妃娘娘的令來的,你們,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唉喲,唉喲,慢點,慢點。」
耀皇處理完了慶公公,又對著跪了一地的洗羅宮宮人們溫聲吩咐,「都起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吧,用心伺候著公主,公主高興了,你們個個都有賞。」
「謝皇上。」宮人謝了恩又繼續忙碌去了,只是還有幾個一邊忙碌著,一邊悄悄的豎著耳朵。
「羅兒在宮內不用太拘束了,有事盡管吩咐雲霜去做,宮內你還不熟悉,遇事也要多和她商量。」耀星蕪打發走了宮人們又細細的叮囑綺羅,「至于宮內的規矩嘛,羅兒也不用擔心,有時間多和雲霜聊聊,或者找幾個年老的嬤嬤們來提點一下,慢慢熟悉就好了。」
「綺羅省得,謝父皇教誨。」綺羅又站起身來,柔婉的行了個民間普通小輩對長輩的禮。
耀皇含笑點點頭,對綺羅不合皇宮禮數真的並無不悅,「嗯,你好好休息吧,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就不多陪你了。」
「恭送父皇。」綺羅嘴里說著,心里卻松了口氣,折騰了一個下午,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搬下了望柔台,就要面對耀宮里面形形色色的人了,她需要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獨自應付。
耀星蕪匆匆的來,處理了挑釁的慶公公,又匆匆的走了,洗羅宮終于恢復了平靜。
紫鸞殿大總管慶公公擅闖洗羅宮被陛下亂棒打死的消息風一般迅速的傳遍了整個耀宮,大家都瞧明白了風向,耀皇奪權了,新封的綺羅公主才是耀宮的新貴,招惹不得,以後要小心侍候了。
整個耀宮都議論紛紛的,紫鸞殿的宮人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們一個個更是小心翼翼起來,不知道一個慶公公夠不夠陛下立威,下一個倒霉的會不會是自己?
可是奴才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的,鸞妃的心情卻出奇的好,她下午時分打發了慶公公去找綺羅的麻煩,憋悶得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竟然下了床,歪在貴妃塌上,慢慢的吃著一顆顆嫣紅的楊梅,看著小宮女們一個個膽戰心驚的樣子,她斜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春紅,漫不經心地問,「可是阿慶死了?」
春紅心里一驚,她早就接到了慶公公的死訊,可是擔心鸞妃著急一直沒有稟報,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出了端倪,春紅抬頭望著看不出喜怒的鸞妃,斟酌著說︰「娘娘也不用為了慶公公的事生氣勞神,改天奴婢請求太傅再送個手藝好的來就是了。」
鸞妃一听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灰敗的面皮上也浮起了一絲生機,「阿慶那樣的就是個玩意兒,本宮不會為他生氣的,只是沒想到他臨死倒是為本宮正經辦了一回好差。」
「呃,……」春紅被鸞妃這話說得愣住了,莫非是娘娘這次急傻了不成,這樣想著,她試探喊了聲,「娘娘,二小姐……」
鸞妃稍微側了一子,臉上換上一抹無奈蒼涼的笑,正經的解釋說︰「本宮糊涂了十幾年,經過那夜的祭壇之事,如今算是正真想明白了,不會再做哪些沖動的傻事了。今天,本宮之所以讓阿慶過去,只不過想要確認一些事情罷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說多,鸞妃的額上又微微的冒了汗,春紅掏出帕子替她抹淨了汗珠,仰著頭疑惑的听鸞妃繼續說。
鸞妃休息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天來,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們和鸞府斷了聯系,爹爹和家族現在如何了,我們一點也不模不上消息。」
見鸞妃已經猜到,春紅也不再隱瞞,她垂了頭,老實的答到,「是的,耀皇守住了宮門不讓人隨意進出,鸞四和王大扇他們也不見了蹤影,紫鸞殿附近也總有鬼鬼祟祟的人轉悠著,我們現在被困在了這個宮殿里了。」
鸞妃點點頭,「這就是了,這次處死了阿慶,他還有什麼明旨發出麼?」
「這……」春紅抬頭偷偷看了眼不見絲毫怒氣的鸞妃,咬了咬牙,照實說到,「皇上下旨,鸞貴妃縱容惡奴沖撞了綺羅公主,罰閉門思過,禁足紫鸞殿三個月。」
春紅說完,鸞妃並沒有她預料中的勃然大怒,反而是明顯的松了口氣,真正的笑了,她看著一臉疑惑的春紅,慢慢的解釋說︰「本宮反正出不了這門,禁不禁足又有什麼不同呢,耀星蕪這樣虛張聲勢的急著敗壞本宮的聲譽,反而說明他怕了,那我鸞家就一定還是安全的,事情遠比本宮預料中的要好的多啊。」
春紅聞言,立即喜上眉梢,這幾天壓在心頭的石頭終于松了,鸞家沒事;二小姐經過這次事情也通透了許多,病榻上竟然還想出了這麼個絕妙的點子試探出耀皇的底來。
春紅想著,鼻腔一陣酸澀,激動地一下子跪倒,「娘娘,娘娘……」她哽咽著說了幾次都沒有說下去。
多年的主僕相隨,鸞妃卻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強撐著身體的酸痛,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本宮都明白。今後這宮里要謹慎著點,不要再給他下手的機會了,你下去吩咐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