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文帶著執墨他們氣勢洶洶的直奔月國邊境的穆家大營,一路疾馳,亮明了身份,正大光明的,毫無隱瞞、遮掩。
這一下,穆家的探子、暗樁和明哨們措手不及,不知道該不該攔下來,一個猶豫的工夫,月知文帶著人已經沖了過去。這些人才後知後覺得派人飛馬急報中軍帥帳。
穆家大營中穆彪不在,穆南昭新亡,在對穆家忠心的核心將領的默許和擁護下,姜醇暫時做了大營的帥帳。
姜醇正在大帳中愁眉不展,這次不但沒有抓住活的耀綺羅,還損失了穆南昭和十多萬人馬,在穆彪面前怕是不好交待啊,自己辛辛苦苦的取得的那點信任也怕是要化為烏有了。
正在姜醇懊惱不已的時候,穆家軍的探馬連滾帶爬的報進了中軍大帳,「啟稟姜先生,大事不好了,大殿下月知文帶著咱們穆家大小姐闖進大營了,正往大帳趕來。」
听了探子的稟報,姜醇眼皮一跳,隨即喜上了眉梢,月知文竟然沒有趁亂趕往南京,還冒冒失失的闖來了穆家大營,足見耀綺羅在他心目中的重要。這事只要處置得當,扳倒月知文也不是沒有可能啊,這樣一來,自己為新帝立下大功,到時候封侯拜相,穆彪自然也不好再找自己追究穆南昭之死的責任了。
姜醇素有急智,須臾之間,他腦中已經轉了好幾個圈,把事情想得清楚明白,心中自然也安定了下來,他撢一撢衣袖,慢條斯理的說,「慌張什麼,大殿下來了我邊境大營,迎接就是了。」
姜醇話音剛落,賬外就傳來一聲清越的聲音「孤巡視我月過邊寨大營,就不勞姜幕僚費心了。」
卻是月知文已經到了,他的馬是千里難尋的良駒,自是比穆家探馬跑的快,如果不是他有意放慢了馬速等著執墨等人趕上來,怕是探馬連稟報的機會都沒有。
月知文一行人,一路越過怔楞的穆家將士們,直接來到大營的帥帳,听了姜醇不緊不慢的吩咐,月知文徑直接上了話茬。
月知文一邊說著,待到執墨適時地撩起帥帳的帳簾,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中軍大帳,。
「不知大殿下前來,醇未曾遠迎,還請殿下贖罪。」姜醇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見了月知文這麼快就到了,他只是稍一楞神就反映了過來,聲音略顯謙恭的說著,人已經走下座位,他對著月知文拱手行禮,臉上還帶著謙恭的笑,繼續說道,「醇听聞大殿下替我皇陛下求娶得了耀宮的綺羅公主為後,殿下不盡心伺候皇後娘娘趕往南京,不知此時來我邊境大營卻是為了何事啊?」
「哼,我月國大軍在邊境上吃了這麼大的虧,又是損兵又是折將的,孤身為大月皇子,既然人在邊境,豈能坐視不理,讓我大營幾十萬將士群龍無首」月知文不理姜醇關于護送綺羅公主的問話,他徑直走到大帳的帥位上,自自然然的坐穩,冷哼一聲,冷冷的說道,完全是一幅興師問罪的架勢。
看到月知文甫一進來,就喧賓奪主,搶了中軍大帳的帥位,饒是姜醇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還是沒有壓制心頭的怒火,但是他環視了一圈帥帳,卻是有苦難言,元帥穆彪不在軍中,暫代元帥的穆南昭又新亡,他一個小小的幕僚哪有權利置喙大月皇子的違例坐了中軍帥帳。
姜醇急得眼珠轉了幾轉,終于又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再次一躬到地,謙恭的說,「有大殿下坐鎮邊境軍中,我等自是安心了。不過,」姜醇說著,語氣更加謙卑,「不過殿下既然在此,還請殿下請出皇後娘娘,讓小的們也有機會給她老人家請安問好,略盡孝心。」
「哼,」月知文回答他的是再次冷哼一聲,「你等在邊關守護不利,不但被辰國欺壓,甚至連流匪都不能肅清,以至于匪患猖獗,劫走了綺羅公主,孤與副使穆宛清皆心急如焚。既然公主在邊境失蹤,孤就要你們這邊境守軍為國出一點力,再找回未皇後娘娘」月知文越說越快,一反他往日里斯文的風流書生形象,單刀直入,不怒自威。
「皇後娘娘失蹤了?」姜醇裝作吃驚的一下子抬起頭來,然後他假惺惺的皺了眉頭,不冷不熱的說,「皇後娘娘失蹤,是殿下等護衛不利,卻與我邊境守軍何干?」
「你邊境守軍?你一個小小的幕僚能代表的了我大月幾十萬的邊關將士?」姜醇一時忘形,月兌口而出的話,立馬被月知文抓住了痛腳,他鳳目一瞪,大聲訓斥著,然後啪的一聲一拍帥案,喝道,「姜醇你好大的膽子,把我大月守軍當成你自己募私家軍,難道你想謀反不成?」
姜醇一時不慎,被月知文在言辭上抓住了把柄,歷朝歷代以來謀反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啊,月知文都可以直接當場格殺了他,姜醇想到這里,禁不住雙腿打顫,終于跪了下去,「醇決無此意,還望殿下明察。」
「孤晾你也不敢,」月知文一招得手,卻不是為了誅殺姜醇一個小小的幕僚,他見姜醇終于服了軟,為他下一步的動作打好鋪墊,目的既然已經達到,月知文見好就收,也就轉了話題,冷著聲音繼續說道,「不過,大營現在群龍無首,孤既然奉皇命全權處理迎娶皇後之事,綺羅公主在邊境失蹤,你等把帥印交出來吧,孤要親自督導此事。」
月知文這話如同一瓢涼水直直的澆到姜醇的心頭,他瞬間就明白了,月知文方才以位壓人,氣焰囂張,純粹是為了現在奪取守軍帥印而虛張聲勢的刻意為之。這里是穆家大營,有忠于穆家的幾十萬兒郎,他姜醇身為穆彪的首席幕僚,實在沒有必要怕了他一個光桿皇子的。
姜醇想的通透,竟然自顧自的,施施然站了起來,還自在的撢了撢衣擺,才不慌不忙地回到,「穆將軍的帥印是陛下親封,自然是將軍隨身攜帶了,大殿下若是想要帥印,只怕是要奏明陛下,由陛下下旨封賞了。」說著,姜醇還裝模作樣的向著南京的方向拱了拱手。
沒想到威壓恫嚇之下,姜醇還能這麼快的反應過來,月知文知道今日怕是只能到此為止了,他心中電轉,也轉了語氣,「穆彪身為大軍主帥,擅離職守,導致大軍無將無帥,大月安危豈能兒戲,孤少不得勉為其難親自坐鎮了,來人啊」
姜醇心中有了計較,不再慌張,他微微一笑,輕松的說,「有大殿下親自坐鎮,擔起邊關大任,我等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醇……」
姜醇心中暗自得意,用打算看好戲的口吻說著,突然一錯眼,看到穆宛清被人拖著進了大帳,頭發早就散開了,身上只穿了中衣,沾滿了泥土草屑,如果不是她腳上那雙繡花鞋繡著穆家特有的黑骷髏標志,姜醇幾乎都認不出她是穆家的嫡小姐了。
初始的震驚之後,姜醇再定楮細敲,只見穆宛清耷拉著頭,身上雖然衣衫不整,但是卻看不到什麼致命的傷痕。姜醇心中雪亮,定是月知文失了耀綺羅,拿穆宛清出氣來著,他面色一變,眼珠一轉,放棄了剛才在說的說,轉而吃驚得說到,「這不是穆家的宛清小姐麼?怎麼會這副樣子?難道她也被流匪傷著了?」
「丟了未來的皇後娘娘,穆副使這是急火攻心,暫時迷了心智。執典去安置了穆小姐吧,小心伺候著,不要讓閑雜人等攪了穆副使休息。」月知文瞥了一眼勃然變色的姜醇,故意閑閑的吩咐說。
「慢著,」姜醇果然沉不住氣了,出手阻攔到,「醇也略通岐黃之術,可否請殿下開恩,讓姜某替穆小姐診治一下呢?」說著,姜醇抬腿就要上前。
月知文沒有說話,悄悄地瞥了執典一眼,值典會意,左手在穆宛清身側輕輕一拂,板著臉說道,「穆小姐只是受了些驚嚇,姜先生不必心焦,萬一傳揚出去,被二皇子殿下誤會了,先生怕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呃,」姜醇聞言,臉色驀地一變,被執典這句話連警帶嚇得,抬起的腳不知道該往哪里邁了。
這時,隨著執典的動作,穆宛清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穆宛清一出聲,立即解了姜醇的進退不得的尷尬,他收了腳,對著穆宛清一拱手,「姜醇見過穆小姐,穆小姐安好?」姜醇說著,飛快地瞥了一眼穆宛清,又自然的低下頭去。
猛然乍醒,還沒弄清楚狀況的穆宛清,接到姜醇飽含深意的目光,卻一下子警醒了過來,她明白自己這是已經到了穆家大營了,月知文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把她怎麼樣了,穆宛清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有些無力的說道,「感覺還好,你喚了小燕來伺候本小姐梳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