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翳站在一個盡量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看著這兩位老人在那里意猶未盡的回憶著當年的舊事,不知為何,神色間竟有些淒楚。雖說這兩人都在盡量的追憶,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听起來竟讓人覺得格外的淒慘。
沒來由的當年的情景突兀的跳入腦海,房間里兩個俊美的青年就這「過年」的話題突兀的陷入沉默,一個哭的靜謐,一個看得心疼……
「怎麼?祈昀也讓沙子迷了眼麼?」
「是啊……我,我看季儒迷了眼,我……我也就迷了眼,我怕……怕季儒看不到我啊」
「那祈昀為什麼不幫我,反而陪我迷了眼呢?」
…….
那一刻那個人兒滿臉的淚水仿佛灼傷了上官雲翳的心,再也控制不住,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往昔的一幕幕場景仿佛電影放映機一般從眼前迅速的掠過,上官雲翳的心都被揪痛了。重生為上官雲翳,那些被刻意埋藏的東西因為兩個老人的回憶跳了出來,一直知道自己不曾忘記,只是卻不曾想,那段記憶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深刻。
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此時的失態,上官雲翳閉上眼楮盡量不讓淚水脆弱的滑落。
「哥哥?你什麼時候把自己當成是我哥哥了,啊你說?」木鞨那突然咬著牙憤恨的聲音闖入耳中,讓上官雲翳的思緒從回憶中退出,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咳咳,木鞨,都是什麼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了,你也好意思提起…….」看到木鞨那極富認真的沉痛的表情,林叔尷尬的笑了一下,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麼,恰巧看到上官雲翳慘白的臉色,疑惑的問道︰「雲翳可是不舒服,你看你,木鞨,雲翳不舒服,你還這樣怒視我干嘛?」輕輕推了推靠的極近的木鞨,林叔有些尷尬的開口。
「少轉移話題,雲翳哪里不舒服了?呃,雲翳,你不舒服?」憤懣的看了狡黠的林叔一眼,木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的上官雲翳,恰巧見到上官雲翳沒有血色的臉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
下地來到上官雲翳身邊,一把握住上官雲翳冰冷的手,木鞨的眼里涌起些許心疼。「雲翳,累了就休息一會兒,你身上還有傷,怎麼還陪著我們老家伙站在這啊?」把上官雲翳扶到炕邊靠著牆坐著,木鞨的神色間有些擔憂。
輕輕的搖了搖頭,對上木鞨那雙擔憂的研究,上官雲翳有些心虛的閉起眼楮,腦中那張略帶嗔怒略帶無賴的臉瞬間闖入,上官雲翳只覺得胸口莫名的疼痛,下意識的握緊拳頭,突然想到陳國莫離的受傷、逍遙憤怒的離去、輕揚的離開,上官雲翳這心里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苦澀難耐,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發白的讓人覺得可怕。
「雲翳,雲翳…….」看著上官雲翳額頭上布滿了細汗,木鞨擔憂的輕輕叫著。
「小六子,把他放到炕上先躺著,叫人去看看秋慈安那里好了沒有,讓他給這孩子看看。」林叔站在一旁也看出了不對勁,雖然有些驚訝于木鞨對這孩子的態度,只是看到上官雲翳慘白的臉色也自動忽略了這些。
「木叔,我睡會兒就好……」抓住木鞨的手臂低聲開口,上官雲翳有心無力的躺在炕上,這短暫的片刻功夫竟然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真的太累了。
「好、好……」扯過被子蓋住上官雲翳的身體,木鞨有些擔憂的站在炕邊。
「我派個人去把秋慈安叫過來吧…….我這次來沒有帶隨身的大夫來。」看到木鞨那有些凝重的表情,林叔想了想破天荒的竟然解釋了一句。
「算了,讓他歇歇吧,這孩子,或許真的是太累了。」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看著這般憔悴的上官雲翳,木鞨這心里竟然隱隱有些心疼。
「秋慈安那邊還不知道桑虎的女乃女乃怎樣了,姑且讓他好好診病吧。」許是看出了林叔眼里的不解,木鞨低聲解釋道。
「哦,也好。呃,木鞨,那羅瓊也一把年紀了,想來也不是什麼大病,你也不要擔心了。」低聲開口,看著眼前這木鞨失落的模樣,林叔竟然莫名有些擔憂。
抬頭正好對上林叔那擔憂的眸子,木鞨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三哥,我沒事。」盡管這笑容無比苦澀,只是這聲三哥叫的卻是真摯之極。
不知道一下子觸動了那顆神經,林叔的表情出奇的柔和,伸手落在木鞨的頭上剛要拍下去,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妥一般,在木鞨那略微有些局促的目光下手落在了對方的肩膀輕輕的拍下。「我們兄弟好久沒這般心平氣和的談話了,小六子,我們坐下好好聊聊吧」語氣里莫名的帶著一絲追憶,看向木鞨的目光也不再那般審視。
「好」有些哽咽的開口,木鞨的眼里也有些晶瑩的東西閃動。
「小六子,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讀書,你功課不好還被先手罰要打手板,你嚇得當時就躲到了桌子底下,要不是母後身邊的小丫鬟見機行事,怕是你就要被捉住真的打手板了。」坐在炕的另一邊,林叔盡量壓低了聲音開口,看向木鞨的目光帶著一絲玩味,想起了木鞨當年的糗事,老人的臉上竟然激動得異常紅潤。
「哪有的事,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躲到桌子底下了,只不過是我那個時候年紀小沒桌子高罷了,哪里就是害怕了。」狠狠的瞪了對面的人一眼,左右這里沒有外人,木鞨這會兒倒是有些放縱開了性子,那神情之間竟然有些孩童的不甘。
「哈哈,小六子,怎麼,你還不承認?我當年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二哥還笑你膽子小說以後不能擔當大任呢…….呃……」不知為何,提到那個「二哥」時,兩人竟然同時沉默下來。
許久許久,久到兩人神色尷尬的追憶著什麼的時候,林叔嘆息了一聲突然沉聲開口,道︰「小六子,你,怪我當年把你送到這桑木村嗎?」不跳字。語氣沉重異常,林叔目光灼灼的看著面前的幼弟,表情從未有過的鄭重。
抬頭瞬間瞥了面前的老人,木鞨卻把頭抬起望著屋頂。
許久,久到林叔以為對方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時,木鞨那略帶哽咽的聲音才幽幽傳了過來。
「三哥,我當年才七歲啊,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和三哥爭過什麼…….」仿佛是透過時空傳來的不甘的掙扎,這一刻木鞨的聲音里竟然有著滿滿的不甘和落寞。是兒時被拋棄的不甘還是被遺棄的傷悲,亦或是都有之吧,木鞨的聲音里竟然滿是傷痛。
「六子?」聲音里帶了一絲哽咽,林叔輕輕的拉起幼弟那雙布滿老繭的手細細摩擦著,什麼時候,比自己小著十幾歲的弟弟竟然比自己還要蒼老了?望著對方眼角的褶皺,林叔那顆堅定了幾十年的心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後悔。
「三哥,如果不是在這種森林中與野獸天天爭奪,我那孩子,他…….他就不會那麼小就沒了……」閉著眼楮任憑淚水滑過臉頰,這一刻這年過不惑的老人安靜的淚流滿面,那些晶瑩的淚水滑過滿是褶皺的臉上,顯得那般靜謐那般淒涼。
「六弟,我…….我也是不得已啊…….」神色淒婉的看著當年的幼弟如今的桑木村族長,林叔的眼里也莫名的有些心痛。對方說的他都知道,可是為了那唾手可得的權利,誰又會考慮那麼多呢。
「三哥,你最後是怎麼處置二哥的?」突然出聲打斷了身邊人的話語,木鞨胡亂的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目光灼灼的看著身邊的人,幾十年的心結憋在心中了,他本以為這話他到死都不會問出口,只是沒想到今天他還是問了。
「意圖謀朝亂政者,一向都只有一個下場」臉上瞬間變得鄭重,這一刻林叔的眼里再也沒有了兄弟間的溫情,這一刻他的眼里滿是肅穆與凝重,看向木鞨的目光略有些不善,仿佛是怪對方提起不該提到的東西一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太天真了,本來以為我被送到這里,再不濟二哥也會留條性命……哈哈,卻不曾想,啊,啊…….三哥,看來,小六子還得感激您高抬貴手啊」一時間激憤異常,仿佛是要把自己人生幾十年的不滿都要發泄出來一樣,語帶嘲諷的開口,這一刻的木鞨竟然毫無顧忌的開口,聲音里充滿了對面前人的冷嘲熱諷。
「木鞨,注意你的身份」握緊了拳頭,林叔的表情可怖,目光冰冷的看著面前幾欲發狂的幼弟,眼楮深處竟有一絲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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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官雲翳踏足林國開始,一濁就一心安排了一個坑,不大,但是作用不小,這是上官雲翳不戰而屈人之兵成功與否的重要一步,相信大家對桑木村的隱秘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繼續往下看,相信一濁,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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